
路德坤:現任太原市政協委員,太原市中級人民法院黨組副書記、副院長,曾獲全國優秀公安局長、全國優秀人民警察稱號,在全國最早倡導警察文化,出版過《我與警察文化》一書。愛好讀書、善于思考,對儒家文化、晉商文化頗有研究,他的從政執法理念倡導和諧,以人為本,與人為善。
農民給人的印象就是憨厚,講實話,好說話,工作不講條件,能吃苦,能忍讓,能寬容城里人的刻薄。在城市工作,他們是“ 廉價勞動力”“ 超時勞動力”“ 高危勞動力”,工資水平低,工作時間極長,社會保障缺失。
幾千年來,農民一直是中國最大的主導群體。新中國成立后,特別是改革開放這二十多年,農民的弱勢地位得到極大改善,大量農村剩余勞動力進城為城市的經濟快速發展做出了巨大貢獻。胡錦濤總書記在黨的十七大報告中指出,科學發展觀,第一要義是發展,核心是以人為本。
在農民階層迅速分化并向城市遷徙的過程中出現了所謂的農民身份的工人——“ 農民工”。這些農村進城務工人員雖然與農民、與農村保持著千絲萬縷的聯系,但他們已不是原來意義上的農民,他們正在迅速從農民階層中分離出來。目前,“ 農民工” 已經成為一個數量巨大、結構復雜、不斷擴張的新生群體,據不完全統計,這個群體數量超過了兩億。
不知從何時起,農村進城務工人員被戴上了“ 農民工” 的帽子,現在的各類媒體,甚至連新聞聯播都用上了這個新名詞,“ 農民工” 成了人們的口頭禪,尤其在罵人的時候,這是一種對人的貶義,也是歧視。
首先,“ 農民工” 是對人的一種歧視。“ 農民工” 的前身是農民,城市人為了區別,不想讓這些“ 農民” 和自己有同樣的稱呼,于是就稱之為“ 農民工”,意思大概是說其不是工人、干部,還是農民,農民就是到了城市做工也擺脫不了農民的身份。現在正在構建和諧社會,“ 農民工” 的稱呼明顯不合乎科學發展觀的理念。按傳統說法,從事工人工作的就是工人,從事務農的就是農民,要分開來。
其次,“ 農民工” 是城市人自嘲的一種表現。現在,全國有兩億多農村人在城市的各個角落發揮著不可替代的作用。城市中臟、危、重活都“ 下放” 給了“ 農民工”。從深層次看,其實是城市人對自己的一種嘲諷,因為城市生活離不開這些進城務工者的貢獻。假想,如果沒有這些人進城做工的話,整個城市正常生活、工作,甚至整個社會都會癱瘓。所以稱這些為我們服務的人為“ 農民工” 是不合適的,是不以人為本的表現,是不平等的表現,更是一種不尊重人的表現。
再次,“ 農民工” 是一種狹隘的發展觀的表現。因為戶籍制度的長期約束,我們國家內部的地域歧視日益嚴重起來。在其影響之下,就連一些地方政府也養成了歧視農村人的陋習,在一些政策上體現出對農村進城工作人員的不公,作為農民,有時候在制度面前的權利顯得很蒼白。實際上,社會發展到今天,戶口的區別已經越來越淡化,戶口只是一個人住所地的象征,城市戶口、農村戶口已經變得不重要了。
農民種地、工人做工。只要做工就是工人,只不過是在不同的崗位上工作,我們不能因為其出處而對其有所歧視和排斥,我們要承認農村進城務工者的價值,承認他們在構建和諧社會中發揮的重要作用,對他們的稱呼應該回到貫徹以人為本、科學發展觀的理念之中。我認為:只要不是在種地,進城工作的,就一律稱其為臨時工或合同制工人。用工單位應一律給予養老保險、醫療保險等,同時要發放勞動保護等用品。應當取消“ 農民” 二字,用其所做工作的性質而稱呼,比如在建筑工地施工的就稱之為“ 建筑工人”,在服務場所工作的就稱之為“ 服務人員”,在礦山叫“ 礦工”,在工廠叫“ 工人”,撿破爛的就稱為“ 廢品回收員”。這些稱謂能體現出一個城市的文化、文明和進步。這樣才能充分體現出以人為本的理念,體現出人與人之間的平等,體現出互相尊重,拉近城市人與農村人的距離,營造出和諧的社會氛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