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左右,我正在看珠江頻道的《女人不哭》節目,這時,外面突然傳來呼喊聲。仔細一聽,是嬸在叫我。我來到陽臺,嬸說堂弟現在回到水東,問我能否和叔做個伴,到水東接堂弟。從聲音中,我聽出嬸有些焦急。我沒有猶豫,很快下了樓。當我打開大門時,叔已經騎在摩托車上,等著我。我問,需要多一輛車去嗎?因為路程遙遠,故覺得一人騎一輛會好些,何況,我家的車也是閑著。叔說,不用了,只有你堂弟一人,一輛車就夠了,畢竟現在的油貴!
叔駕車一改往日的沉穩,盡管村間的泥路坎坷,他也開得風馳電掣般。不到二十分鐘,我們已抵達鎮上。但是叔沒有直接開向通往水東的大路,而是轉向鎮中心,在一家商店門口停了下來。我有些奇怪,叔要做什么呢?一路上他不是急匆匆的嗎?何事值得他耽擱?但是我并沒有說出來。一會兒我才知道,原來他是想先為堂弟充了話費,再下去。我說,我們不是知道他就在車站里等了嗎?叔說,可是我們最快也要兩小時才能抵達!所以,他萬一是等急了,也好跟我們通通話,如果他時刻都知道我們到哪了,也就不會心急了。可是,當叔依著充值卡的提示,把話費充了過去,還是打不通堂弟的電話時,他就有些急了。他直言問商店的老板,說,你們的卡怎么不行的啊?我都依著提示做了,但他的電話還像沒話費一樣。老板給這樣一問,也奇怪了,但是他除了一句不可能外,也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直到后來,咨詢了移動公司才知道,原來是堂弟的卡上沒話費時,還一直用手機上網,結果欠下了一屁股的話費,害得叔為他充了三十元的話費,都還不夠扣。叔發火了,嘴里不停地罵道,他媽的,這個兔崽子,敗家子,讓他出去打點工掙點錢,他倒好,錢掙不到不算,還學人家什么手機上網?這回好了吧,吃到苦果子了吧。叔的嘴還沒完,但手卻在摸摸這里,又掏掏那里,最后才從幾個口袋里,掏出二張十塊的,和一把一塊五毛的碎鈔,合在一起都不到二十五塊。然后,再轉過身,有些不好意思地問,你這里有那種十塊錢的充值卡嗎?老板說,沒有,那種卡很少人買,所以我沒有拿貨。
再上路時,車便開得像飛一般了,沒有戴頭盔的我,眼睛被風刮得淚水橫飛。我從來沒有搭過這么快的車,自己也從來沒有開這么快過。盡管我能想象叔的心里此刻是有多么的急,但是我心里還是有些埋怨,因為,那一刻,我真的有些害怕。這么快的車,倘若稍有不慎,那后果將會是怎么樣?尤其是他手機響了,突然急剎車那一下,我不知道他是否想到這樣做的危險性,雖然車是有驚無險停下來了,但是我的冷汗卻直往外冒。叔以為是堂弟打來的,但不是,而是堂妹,堂弟的大姐。堂妹也知道堂弟今天回來,所以特地打個電話回來問個平安。
大約是十點鐘,我們就抵達了水東。從鎮上到水東,我們比預算時間足足提前了半個小時。我們順利接到了堂弟。在返回的路上,叔將車開得很穩重,最快時,也不過五十碼。一路上,叔也沒有責備過堂弟一句,說的盡是些關懷的話。而途中為其充話費的事,叔仿佛早已忘得一干二凈,在叔的心中,此刻就只有歡喜了。我也很高興,雖然剛才我的心里都還有怨氣,但是此刻,我看到了這樣至高無上的父愛,就什么都凈化了。
(525426廣東電白縣觀珠鎮北田鄉田子陂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