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所有的人都做過這樣的夢:等我中了五百萬,我會怎么辦?我和老婆是這樣想的:除了交一百萬的稅外,實際到手的也就四百萬。拿出一百萬來,贍養雙方的父母;再留一百萬給孩子做教育基金。剩下二百萬,我想都買成房子,每月的房租比我現在的工資還多,我就辭去工作,天天在家讀書寫作,換來的稿費大概夠我們的日常開銷,房租收入就用于每年的旅游。前兩條,我們意見比較一致,但在另外二百萬的處置上,我們談崩了。老婆說,你太理想化了。因為我們還有很多親戚和朋友,他們要是來借錢甚至要錢,我們該怎么辦?如何把這一部分留出來,留多少,如何分配,都不好把握。我們倆各執己見,互不相讓,后來以至怒目相對。我大聲說,這錢咱不要了,說什么也不要了!老婆說,你不要我要,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說完,背過身去再不理我。雖然我們知道中五百萬還是遙遙無期的事,極有可能一輩子都實現不了,但一討論起來,依然像真有那么回事一樣。
對于身價億萬的老板來說,五百萬也許不值一提;但對于絕大多數靠工資過活的白領藍領這領那領來說,如何花掉五百萬(實際上是四百萬),絕對是一個問題。平時一塊錢一塊錢地算計著花,突然從天上掉下一個大數來,很容易把人砸麻爪了,如果沒有堅實的理論做準備,而是臨陣磨槍,到時候極容易夫妻反目,兄弟鬩于墻。因此,這種暢想即便可笑,它依然是有益的,積極的。我的妹妹也買彩票。本來我買彩票就有一搭沒一搭,她買彩票的頻率比我還低,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這并不妨礙她做同樣的夢。有一次,妹妹和妹夫到市里來辦事,從彩票站前經過,花四塊錢買了兩張七星彩。據這對夫妻后來向我描述,他們在處理五百萬問題上倒是很快達成了共識。這是因為,他們采取了先外后內的策略,先解決外部矛盾,即,對親戚朋友嚴密封鎖消息,在他們困難的時候,及時伸手幫助,適度適量,絕不能讓親友有剩余,以免他們對自己產生依賴心理。內部就好辦了,兩個人中,一個人說了算,另外一個不插嘴不插手。所有問題迎刃而解。
跟周圍的人交流了一下,各有各的妙招。有的說攜妻帶子,遠走高飛;有的說全部捐獻出去,自己還過平常的日子;有的說全部買成國庫券,別人想借也借不走。只有一個人一語驚人,他說從沒考慮過自己會中五百萬:“我天天在祈禱,我的親人們能中五百萬。他們中了獎,我就有花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