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居都市,雅時尚的氛圍如同一層薄紗,輕輕襄在每個崇尚精神的人群之中。雅和高貴素來相伴相隨。當物質享受充沛的同時,精神享受必然會成為有品位人群的最佳選擇。
書香
去看一場書畫展。雅致的環境讓人不覺悅然,這是個怡人的地方。有茶和咖啡的淡淡味道。書畫大家們的作品懸于走廊和內室的墻壁。畫風古樸,撲面墨香。書法家多是省內的名家。名字都是玩家們久已熟知的那些。或行或楷,或隸或草。蒼勁有力,俊朗多端。
喜歡老張的幾副字,看得出他非常喜歡唐詩。書中多有太白狂放之舉。也有札甫之凝重。他寫陸游《游山西村》,粗細無捉,章法自然,令人歡喜。寫“晉陽湖水”聯時,卻又如水墨畫一樣清淡幽雅。寫“紫煙”兩個字時,煙隨意動,人也縹緲。又一幅李晉潤的字,叫“佳茗渡神思”,且不說,字里深意。只那一筆如竹葉翻飛的墨跡,就有了山西時令美酒“竹葉青”的靈秀。
畫卻不知何人。其中一幅深得水墨之趣,有動逸之妙。葉若蹁躚,花似差澀。又一幅,山石勁然,菊燦如灼。斯書斯畫,懸于乳黃色或桔紅的燈光里,行如游龍般的墨跡在穿花而至的游人面前,或形跡圓潤可人,或遁形于無蹤,筆意悄然。不用猜,都曉得其人之灑脫。除此之外,方家多有好品,人可置身其間,啜茶慢評。書法與繪畫都是養性之物,在寧靜中可以悄度時光。想起自幼習書多年,終究沒有得法,倒有些不是滋味。不過,好歹在這尺寸之間尋回一些往背的念想,倒不失一種樂趣。
茶韻
書畫似有神,而杯里浮沉之物便有了靈。人說靈地人杰,斯地有靈,人自然脫不了杰出。看得出這個展廳是個茶樓。最喜歡它那個“天街小雨”的名字。讓人覺得有種身在南國的味道。據說茶樓的主人是個著名的詩人,難怪這里邊的情景總能讓人產生一種淡淡的詩意感觸。所謂書畫展倒不似主要,在此品茶才是“最”享受:用黑白色書架作隔架,隔開幾個空間。架上擺放著天文、地理、人物、風情、管理、教學、文化、餐飲等等各類書籍。任行至此處的人不禁彎下腰隨手拿起一本來翻。從我這里看去,一個或幾個晃動的人影在其間仿若沉浸于書廊里小讀。真不知道,還有什么比這等閑情更似閑情的情趣。
如果說墻壁上的書法、繪畫是一種古典,那么沙發、茶幾卻有幾分現代的味道。這兩相交融并沒有沖突的感覺,倒讓人有時空錯亂的感覺。如此說來,主人如此布置,一定是受了禪的影響。在中國古典文化精粹中,禪是最符合尚茶人士的精神內髓的。以禪來布景,以禪之神定來釀造氣氛,周圍有時空輪回的感覺,再有書畫之墨香掩映,這一杯茶倒是飲來有趣。如若有閑再品一些小菜式,小點心,卻更是妙趣。
天街是因為由外入內要上一層臺階,入室則已在二樓的緣故。經過懸掛著書畫的旋轉樓梯,下到一樓,則別有洞天之感。
首先人眼,大廳里一把陶制的茶壺高懸于梁,下面又有八人坐的原色松木木桌、木椅,真個是置身福地。讓人不禁想起《西游記》里的神仙居所。對原始的神秘觸撫就因此淡淡釋放在我們的胸懷之中。如果說觀賞書畫是一種“慢”的流連,那么在此品茶,則是更緩的舒展。當然茶樓中并不只有茶,一個上海來的咖啡師為我們表演了泡制咖啡的手藝。
咖啡與茶,又是一次時空的交錯與默化。
燈影
去天街小雨是傍晚,初夏的雨意并不曾遮塵,不過卻為我們增添了些許微涼。從街這邊望去,垂柳已經可以蔭蔽住天街小雨門前那寬敞的地方。我很喜歡那些從臺階上滲下來的光。更喜歡里邊那些優雅的燈飾。這里的主人大約是個很細致的人,總是能從細微的地方找到相得宜彰的雅致來。就拿那些吊頂的燈飾來說吧,每個由書柜分開的空間頂上都擁有一個不同樣式的頂燈。這些頂燈有的趨向西式,有的趨向中國古老的宮燈樣式。倒是適合各種口味的人來。這樣我想起了不久前見過的一個香港的設計大師跟我講的那些設計理念。
這位姓李的藝術空間大師告訴我,一個空間的構造與這個空間所要體現的內涵必須是一體的。空間即人的性格。每個空間看似獨立卻又極具融合力。就像這里,書法與白墻,繪畫與隔子、書架與茶幾、吊頂燈與人影,都或多或少有某種內在的聯系。當然這里更多的是一種素雅與靜逸。吊頂燈并不搶眼,它只是安靜地待在那里,有待有緣人去發現吧。天街小雨是個適合文人、藝術家經常逗留的地方。有那么一點點藝術家的情懷,或者有那么一點點文人的氣質,再或者有那么一點點玩味高雅的人都可以在這里尋找到靈魂的棲居。當然也不僅局限于此,不然咖啡杯里慢慢消逝的時間又該讓什么人虛度而過呢?在我們品味一幅幅書法的時候,就有那么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孩一個人坐在一張沙發里,默然地看著窗外的夜色。她杯里的咖啡已經沒有熱氣了。
音樂
在我們休憩的時候,還有一個別致的東西吸引著我:我注意到,每個隔子里都安放著一個帶天線的小電視。隨行的朋友順手就從她那精致的皮包里掏出個u盤插了進去。畫面出來了,音樂響起來。原來,這小東西還有這樣的功能。真是現代極了。也好,守著這個只有自己的空間里,不必像在咖啡店里那么想不想聽,都有一個人默默地彈琴。在這里,不想聽就可以不聽,想看電視就可以去不厭其煩地亂摁遙控器。聲音可小可大,可以讓你只專注于它所帶給你的一片小小的天地。當然最好還是音樂,放一回經典的薩克斯,曲曲折折。那金屬的聲音居然如此柔和。很喜歡這西方的樂器,我以為除了那低沉雄宏的馬頭琴外,再沒有什么可以像它這樣打動我的樂器了。
在某個時間某個地方,聽一首早已淡忘了的老歌,也可以流行。這些都隨你意。當然,可以看大片。我喜歡看老點的名片,比如《廊橋遺夢》,在這樣的地方,在這樣的情形之下,還有什么是更恰如其分的呢?想想看,前段日子聽說的,北京城里有許多娛樂場所都有自己的時尚小影吧。這個地方大約也算是吧,只不過有了一層自助的意思。自助沒有什么不好,人只有在自己的空間里才有感動。
音樂漫下來,時間開始停留,屋外有雨,依依稀稀的樹叢。而屋內有時令鮮花,有身邊的若干朋友,有松香木紋的茶藝陪我,有書伴我,何樂不雅?
天街小雨是個好地方,有時間路過金剛堰路,一定停下來,去體驗什么是都市雅時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