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喊出的春天

麥子

春天的露水被收集起來

掛在嫩嫩的陽光上烘烤

風彎下腰去，你也彎下腰去

整個大地在你的腰上搖晃

你看。宋家屯的槭樹長大了

樹枝上掛滿了村莊的淚花

二月

左邊。你穿越的肩膀仍然疼痛

這里連接著城市的管道

亦或是動脈與靜脈的些許差別

從你那里來，抵達我的背部

棗－那些多么虛弱的根基啊

它們是如此沉迷于二月的幻象

土地夯實、病入膏肓

如果

把窗簾放下。昨天的夜晚被關在窗外

我翻動著屋里的夜晚

這些正在進行中的，我們的夜晚

它皺巴的臉非常清晰

我無須證實這樣一個事件

今天的夜晚在屋內，而我在窗外

我們是永遠對峙的困獸

生死在一紙之遙

我們喊出的春天

請吻下這些花朵。這些失落的花瓣

我找不到她們

她們也找不到我

這個無人收藏的春天疼痛著

它們剛剛被我喊出

就被泥土掩埋

發絲

把一些拘謹卷起來，抹上彩膠

整合成一縷縷的日子

掛在藍天的背蔭處

總有一些時候你是傲慢的

玫瑰紅系不住你

我的卷曲系不住你

那誰能系住漂染著的春天

殘冬

好冷，風從腳底來

凍過腳踝。它們想抵達的這個夜晚

疲憊而困倦。它們讓我忍受一切

包括忍受失去一些熱量

我把它們包裹在手里

用眼光溫暖它們，給予它們以幻想

從灰黃到嫩綠的幻想

然后親吻它們

用它們依次點燃我的十根手指

月色如酒

我們虛擬一個畫面。你在天上

我們互為彼岸

那些潔白靠著我的臉盤入夢

一會兒驚醒，一會兒嬉笑

一會兒春色落下來

鋪滿河面

忘卻

寫到混沌之處。夜晚的翅膀已經張開

只有星辰在冥想著

這些被積壓在昨天山坡上的歡愉

它們盛開的時候羊群滾了過來

一片空白

一字未寫，一片空白

就象我并不存在的這個夜晚

虛幻于一張白紙

回到今夜

其實我幻想著的是昨天或許明天

我們所能抵達的夢境

我們并不需要的正在進行時

你與我的一次面對面

我已經遠了。在山的那邊

今夜是你的夜晚

你關窗、拉簾、上鎖

你把今夜藏在懷里

寫下一條河

把自己寫下來。我的腳我的頭

我高聳的山巒和河灘

當你注視著這些。就會有雨水滑落

匯成雅魯藏布最急的三月

轟然流淌，挾裹著滾燙的石頭

從我這里來，到你那里去

把河水寫下來。這是她的溝壑和堤岸

她跳躍的胸膛

掛滿春天的汁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