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回家,翻開日歷,發現上面隔那么十幾頁,便有一張折疊的,不禁細看,折疊處有許多地方寫了“平”字,但最后一張,畫了三個太陽。我猛然明白,原來不識字的母親在算著我們回家的日子,我大約兩周回家一次,但很少算清哪天回家。回家時便乘車回家,很自然的事情,回家后吃著母親做的比較豐盛的飯菜,和父母拉著家常,很少覺到感動。而妹妹,我想,她亦是不知母親在怎樣的一頁頁的翻著日歷,翹首北盼她的歸來。媽媽因為不識字,只好用三個太陽來區別我與小妹。我的名字她是在我念人學時會寫的。信開頭總是她寫上我的名字。及至小妹上了大學,她問我,小妹的名字怎樣寫,我笑著說“三個太陽是晶”。于是,不會寫字的媽媽便在信的開頭畫上三個太陽,很仔細,很認真的樣子。每每看到她那認真勁,總不免暗笑媽媽。
我在大學時很少往家寫信,總覺的可談內容不多,翻過來調過去,總是我們學校怎樣,生活怎樣,再問及家中如何,如此如此,自己日漸煩了,心中想著父母肯定亦是日漸煩了。及至回到家中,小妹偶爾·次給我說起,媽媽拿到我的信后,常常迫不及待的撕開,想著我可能說的話,自己便念念有詞的編出·封信。聽小妹說完,我才知道,媽媽希望知道的內容,并不是什么新奇軼事,而是我在瑣碎的生活中是否快樂,是否健康。及至現在,看到母親拿著小妹的信在燈光下編著念著,心中總有種感動掠過,不忍驚動母親看似平淡而實則讓人眼角濕潤的舉動。
□編輯 楊紅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