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梁思成作學術報告,拿自己的假牙現身說法:“我是個‘無齒之徒’,牙齒都沒有了,后來在美國裝上這副假牙,因為上了年紀,所以不是純白色的,略帶點黃,因此看不出是假牙,這就叫做‘整舊如舊’。我們修理古建筑也要這樣不能煥然一新。”
據說黃炎培珍藏著一幅王羲之的真跡,毛澤東曾借去一閱。講好一個月歸還,但僅過一周,黃就打電話問是否看完。毛讓身邊的工作人員答復:到一個月不還,我失信,不到一個月催討,他失信。誰失信都不好。又過了幾天,黃再致電,毛問:“任之先生,一個月的氣你也沉不住嗎?”到一個月期滿,毛命人小心送還,并對黃的再三催還評價道:“不夠朋友夠英雄。”
“五四”前后,黃侃和胡適同在北京大學任教。黃竭力反對胡適所提倡的白話文運動。有一次,黃侃對胡適說:“你口口聲聲要推廣白話文,卻未必出于真心。”胡適不解其意,問其故。黃侃答道:“如果你身體力行的話,名字就不應叫胡適,應該叫‘往哪里去’才對。”胡適聽后,一時語塞。
譚鑫培的戲風靡北京,各大學多有譚迷。一天課間休息,教師們閑話譚的《秦瓊賣馬》時,胡適插話:“京劇太落伍,用一根鞭子就算是馬,用兩面旗子就算是車,應該用真車真馬才對……”在場者都靜聽高論,無人說話。只有黃侃立身而起,道:“適之,適之,那要唱武松打虎怎么辦?”
20世紀20年代上海泥城橋開了一間叫“四而樓”的酒館,很多人都不明白“四而”的意思,就去請教當時任上海公學校長的胡適。胡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挨不住臉面,只好親自前往四而樓小酌,尋機向主人探問究竟。主人說,樓名取自《三字經》的“一而十,十而百,百而千,千而萬”,只不過圖個一本萬利的彩頭。
胡適當年曾感慨:中國有古訓“威武不能屈,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應該再加一條:“時髦不能跟”。后來,這句話被李敖盜用了。
馮玉祥平生讀書甚勤。擔任旅長時,馮駐軍湘南常德,每日早晨讀英語2小時。學習時,關上大門,門外懸一塊牌子,上面寫“馮玉祥死了”,拒絕外人進入。學習完畢,字牌則換成“馮玉祥活了”。
1933年,蕭伯納訪華,前往迎接的林語堂說:“今天天氣真好。蕭先生真是有福之人,能在多雨的上海見到這么好的太陽!”不料蕭伯納答道,“不是蕭伯納有幸在上海見到太陽,而是太陽有幸在上海見到蕭伯納。”
孫傳芳是北洋軍閥時期的東南五省聯軍總司令。當時袁世凱說要當人民公仆。孫傳芳看了報紙幾乎笑破肚皮。孫傳芳說那些爭當人民公仆的其實都是騙子,他要當就當人民的父母,不當人民的公仆。因為當仆人的沒一個好東西,不是拐騙主人的小老婆就是偷主人的錢財,而天下當父母的沒有一個不愛自己孩子的。
1945年在重慶的一次聚會上,郭沫若認識了廖冰兄。廖冰兄告訴他,因為其妹叫廖冰,所以他叫廖冰兄。郭作出恍然大悟的樣子說:“哦,我知道了,那邵力子的父親一定是邵力,郁達夫的妻子就是郁達了!”
金岳霖十幾歲的時候,就覺得中國俗語“金錢如糞土,朋友值千金”邏輯上有問題。他說,如果把這兩句話作為前提,得出的結論就應該是“朋友如糞土”。
1938年3月21日,蕭軍只身一人,身背褡褳,手拄木棍,渡過黃河,從山西吉縣步行20多天,來到延安。此行延安只是路過,他原計劃到五臺山抗日前線打游擊,但戰事相阻,路途不通,才住進了陜甘寧邊區政府招待所。毛澤東從丁玲那里知道消息后,很想會會這位魯迅弟子,特派辦公室秘書忽培元前往問。忽提出安排時間讓他見見毛主席。蕭軍竟然客氣地回絕道:“不見了,他挺忙的,我也只住上一兩個星期就走!”
余衛江 摘自《禪機1840-1949中國人的另類臉譜》廣西人民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