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將女人比喻為“花”的那個偉大的先行者我們早已無法考其名姓了,可我們記住了“花”。“花”與女人的共同習性讓我們始終想褪掉這個已經老掉了幾茬牙齒的比喻可我們依然無法繞開這個至今活在我們心中的“鮮活”詞語。
我們愛花。我們賞花我們惜花我們嘆花我們哀花,尤其作為異性,我們注定與花有緣。高歌先生將“花”放大,以一個親歷者的眼光,“追憶訴說感悟解讀”而成花語,值得我們關注。
因為有了花,我們這個世界以及一切生物界才變得如此美麗起來,因為她是“媒”,她能使色彩激情燃燒而噴發,她能使青春瞬時飛揚而燦爛。由花而及愛情,同理亦然。我們誰能說自己脫離了愛,我們有的只是將這種愛更深地藏于心底一角讓時間慢慢發酵后還原成更加巨大的能量然后慢慢地揮發。高歌先生的愛,涵義很深囊括也很廣,有親情之愛朋友之愛生活之愛,但集子里更多的還是花之愛。愛花是人的本能,惟愛之人,才是鮮活的人熱誠的人生動的人,才能撞出生命的火花,才能激起生活的熱量。我們不敢想象,一個無愛的人在世界上還怎樣生活。傳統世界中,特別是在我們這個曾被巨大理性反復淬火過的古老文明國度里,正人君子的一本正經總是高踞著道德的主陣地,“愛”這個本該光芒四射的詞語也只能收斂鋒芒在地火中奔突。人類進步到今日,理性的堅冰已經嘩啦啦碎裂,遮蔽在“愛”之上的一切面具正在層層剝脫。高歌先生是順應時勢,以詩性的語言,以“花之意”、“花之韻”、“花之魂”、“護花神”為題旨,將自己的親身經歷不加括號地直接參與進去,為我們解讀花語。
我們誰也沒有見這花的靈魂,可我們都有所感覺,只是無法敘述罷了,這個權利詩人是獨享的,聽,高歌先生是這樣敘述的:“花之靈/心之魂/每當我看到綻放的花朵/聞到蕊中的清香/心中蕩漾著一種激情”。詩人是最敏感的一族,詩人的觸角可以伸到常人伸不到的靈魂深處,包括花之類的生物。有意味的是,高歌先生敘述的既是花又是人,“如果把花比作人/那么花之靈猶如人之魂”。說到底,人與人的相愛相約都在心靈深處,心之愛才是真正的愛,靈魂之愛才是大愛。真正的大愛是無言的,是浸潤在靈魂深處的。
花之所以被人戀,是花的香花的形,高歌先生將這種形轉換為感覺,用“手感”傳達出來,“手感很好/撫慰那夜的辛勞/英姿勃發/猶如銅雀春深鎖二喬”。詩是心靈的感覺,詩人的第六感覺都很靈敏,他們很少使用理性的語言,他們全身的感官系統都在高位靈慧狀態下運行,他們常避實而就虛,將實的活動用虛幻的感覺詩性地傳導給讀者。
愛花就應憐花更應護花。萬物運行總有規律恒在,愈是珍貴的東西愈是嬌媚愈是應以珍護。花的鮮麗艷目非常需要寬和的生存環境,“好花栽在牛屎上”常是我們喟嘆的話題。在這個男性霸權社會里,使命感責任感逼迫我們去作護花使者。高歌先生說得更直捷,“男兒本是護花神,憐香惜玉別樣情”。花是美的載負,花開為己美也為他美,更為環境之美自然之美世界之美,這個世界倘若脫離了美將使生態轟然失衡,將使世界變成黑漆一片,人類生存的和諧支柱就無以架構。我們理應像高歌先生那樣“暑去寒來冬將至,問君添衣有幾重。千思萬想何所寄,心語繞指可傳神。”護花既要有行動上的耘績飼培,又要有精神上的繞指呵護。有了美的存在前提,才有欣賞美的主體享受。
高歌先生不是一個專業詩人,他的職責是公務事業。他沒有太多的技巧在詩里斟酌,可他的百倍熱情在心里奔涌,他的情是在心里窖藏了幾年幾十年后蒸餾出來的。魯迅先生早就有言,無情未必真豪杰。回眸古代,我們的先輩能文能詩能政者幾不可數,且,政卓者往往文也相著詩也相彰,政余吟詩,詩以助政,詩亦補政。高歌先生正是承繼了我們先輩的這種秉賦,以真性情推出了這部《解花語》的詩集,何樂而不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