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的早晨,在蒙自城車水馬龍的街道上,一個似曾相識的身影映入我的眼簾。當(dāng)時,我根本想不到在這千里之外的邊陲小城里能與她相逢。我不以為然地與她擦肩而過。
就在這當(dāng)兒,我不經(jīng)意地轉(zhuǎn)過頭來,剛巧與她回眸的目光相碰撞。我發(fā)現(xiàn)她的目光里充滿著驚訝和欣喜。哦,好像在哪里見過,這么眼熟呵,但一時又找不到打開記憶大門的鑰匙。我站在她的對面,不好意思開口問她是誰。她卻樂呵呵地朝我走了過來:“你不記得我啦?在漢陽火車站?”
“瞧,你看我這記性,真是的?”多少年過去了,我真的想不到能夠在蒙自這兒見到她。我歉疚而又驚奇地問她:“你也在蒙自?”
“是呀!想不到吧?”她笑容可掬。
“你叫蘭琪芳吧?”我問她。
“我以為你記不得了呢!”蘭琪芳興奮不已。
朋友相逢,格外熱情。我主動做東埋單,把她請進南湖飯店,來一套正宗的蒙自過橋米線。我們邊吃邊回憶著那一段流逝多年的故事。
十三年前的初冬,北方的天氣格外寒冷。我心里卻像春天般的溫暖。因為我要去云南蒙自,要去朝思暮想的女朋友家!三年的紙上談兵,總算盼到這一天的到來。那時我的心情是用任何言語都無法形容的。
我從上海辭工返回江蘇老家呆了幾天后,在徐州火車站買了一張徐州——昆明的通票。在候車室里和我坐在一起的人對我說,一路上要轉(zhuǎn)好幾趟車才能到昆明。我便犯難起來,后來還是愛情的力量幫我消除了所有的顧慮,鼓足勇氣去見女朋友。
上車后,在擁擠的車廂里找到了我的座位,發(fā)現(xiàn)身邊有一個空位,我正自鳴得意一人占領(lǐng)兩個位子,夜里可以美美地睡上一覺。可是,好景不長,十多分鐘后,過道上走來一個靚麗的女孩。背上背著包,手里提著包,擠到座位前,已經(jīng)累得滿頭汗水氣喘吁吁,她放下背上和手中的包后,靠在椅背上大口地喘著氣。她那雙好看的眼睛不時地瞅著我,似乎想請我?guī)兔Α5植豢祥_金口。我視而不見,頭靠在靠背上裝作打瞌睡。
“同志,請你幫我把包放到行李架上,好嗎?”女孩終于開金口了。
“好。大家都是出門人,不必客氣。”我站起來幫她把包放到行李架上。
“謝謝你。”女孩在她的座位上坐了下來,主動跟我搭腔,“你去哪里?”
“我到昆明。你呢?”我正為在什么地方轉(zhuǎn)車犯愁時,碰上這個女孩,也可以向她打聽打聽。
“我到武昌。”她望著我關(guān)切地說,“到昆明需要轉(zhuǎn)兩次車。”
“在哪兩個站轉(zhuǎn)車?”我接過她的話茬問。
“武昌和貴陽。”她對我說,“這輛車是直達武昌的。你不如坐到漢陽下車。那里人少簽票快。過路車多。”
……
一路上我們有說有笑,有如親兄妹好朋友,海闊天空侃南說北。時間就這樣在不經(jīng)意中過得很快。翌日中午的時候,火車準點停靠在漢陽車站。想不到那個女孩也跟我一起下了車,提著行李,領(lǐng)著我來到轉(zhuǎn)車簽票窗口,辦理了簽票手續(xù)。然后,我和她一起來到一家小飯店吃飯。我要埋單,她說啥也不讓我付錢。她說到了她的家鄉(xiāng),她要為我餞行,說是祝愿我和女朋友終成眷屬,一路平安……
臨別時,她才告訴我她叫蘭琪芳。我也把我的名字告訴她。開車時間到了,火車由緩而快,漸漸駛出漢陽車站。此刻,車廂里的我,眼前不時地浮現(xiàn)起站臺上那個善良的女孩。分別容易見面難,漢陽一別,我想再也不會有重逢的機會了。當(dāng)我日夜兼程地來到了云南,見到心中的女友并在她的家鄉(xiāng)蒙自安家落戶后,為了生存,到處奔波。這些年我?guī)缀跬浟嘶疖嚿襄忮说哪莻€女孩。
想不到十多年后,卻在蒙自這座城市里重逢。俗話說,山不轉(zhuǎn)水轉(zhuǎn),水不轉(zhuǎn)人轉(zhuǎn)啊。此時她已經(jīng)是為人之妻,為人之母,有了兩個孩子的媽媽了。她和她丈夫在蒙自開了一家鋁合金門窗鋪子,生意搞得紅紅火火,收入不菲。她說她非常喜歡蒙自,讓人有種樂不思蜀的感覺。蒙自變化得很快,變得如此美麗,有大都市的韻味。這里的氣候好,環(huán)境美。這里的人純樸、善良。這里的水果特別多,可稱得上水果之鄉(xiāng)。她最愛吃的就是蒙自的甜石榴,每年仲秋到來之際,她都要把蒙自的紅石榴寄回老家,讓父母品嘗。她來到蒙自僅有兩年的時間,便成了地道的蒙自人,和蒙自結(jié)下了深深的情誼。她和我一樣,他鄉(xiāng)是故鄉(xiāng),愛上蒙自,扎根蒙自。
相逢是驚喜,相遇是緣分。在蒙自我又多了一個鄰居,多了一個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