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很多人不同,我長得不好看,因為小兒麻痹癥,走路一瘸一跛,幅度很大。我說話不是很流利,耳朵也有點背。所以,你可以想象,我的成長中充滿了嘲笑和屈辱。對于愛情,我更是渴望著也害怕著。
中專畢業后,我找了份收銀員的工作,工資很低,日子也枯燥。苦悶的我只能在網絡上打發時間,因此遇見了周勁,他的網名叫“葉子”。
周勁家在黑龍江,只比我大一歲。每天的聊天讓我們熟悉起來,視頻里的他高大帥氣,耀眼的光芒讓我心慌。我對他說,我是個殘疾人,你能接受我嗎?他篤定地說:“只要心眼好,其他的我都不在乎!”
不久,他從北方來找我。為了他,我四處托人幫他在某家酒店找了份保安的工作。
我經常跑去見他,但他好像對我越來越冷淡了。有一天,我發現他和酒店里一個漂亮的服務員特別曖昧,當我去質問他時,他居然冷冷地看著我說:“對不起,我們分手吧。”
我為此消沉了很久。我變得沉默,悲觀。我反應慢,做事老出錯,誰都不會幫我,除了小賓。我受盡了委屈,不敢再談戀愛了。可是小賓說,他明白我,可以接受我。我嘗試著和他談起了戀愛。
不久,小賓說,他的家人要見我。他媽媽是個慈眉善目的人,她笑瞇瞇地問了我一些生活和工作上的問題,接著她說:“小王啊,我兒子喜歡你,那是他的事。你們以后有孩子,我不管;他到底后悔不后悔,我也不管。”
阿姨不喜歡我,她的話讓我哭都哭不出來。小賓抱歉地看著我,我的心早就碎成一片一片的。
我再次換了工作,這次是網吧收銀員。其實,我挺喜歡網絡世界,那里熱鬧,看不見彼此,誰都不知道我是殘疾人。我可以嬌媚,也可以任性,就像每個健康的女孩一樣受寵愛。
我認識了網絡里的鄭園。第一次見面,他帶我逛街。只要我瞄著哪樣東西,他就毫不猶豫買下來送給我。沒有哪個人這么寵我,我感動極了。
那天,鄭園給我過生日,外面正下著大雨,他出門買東西,傘都忘了拿。回來時,他全身都濕淋淋的,一手提蛋糕,一手拿我最愛的花。我感動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那晚,我沒有回家,在他的職工宿舍里呆了一夜。當鄭園的吻壓得我喘不過氣來的時候,我覺得一切都值得。
就因那一晚,我懷孕了。我慌張地告訴媽媽,她鐵青著臉罵我,然后堅持說打掉。
從醫院出來,我像是虛脫了一般。幾個月后,我再次懷孕了。為了這個孩子,我必須結婚。
我告訴父母我要結婚,他們只是嘆氣,媽媽始終不放心。而她的擔心,在后來的日子里一一得到了驗證。
孩子還沒有出世,我就開始為他受苦受難。那個疼我的男人,就像變了個人似的,變得沉默寡言,不茍言笑。他只是上班下班,回家看電視吃飯睡覺。飯是我父母做,家務是我做,他連看都不看我一眼。
孩子出生的時候,鄭園也不在我身邊。他看見女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電話給自己的父母:“是個女兒。”聽他的口氣,仿佛沒有比這更遺憾的事了。坐月子的時候,鄭園和我大吵大鬧,為的是錢。他發起火來,抬手就給我一耳光,打得我一下子蒙了。我把鄭園打我的事情向婆婆講了,她居然還“開導”我:“這有什么?男人打女人就像吃飯一樣是件平常的事情。”
女兒半歲了,她學會笑,笑起來眼睛就瞇瞇的,和她爸爸一個模樣。我看著她,常常淚流滿面。
我恨鄭園對我的冷漠,但我不能離婚。我是個殘疾人,父母年紀大了,不能讓他們擔心;我離婚了,誰撫養孩子呢?而且誰又能給我真正的愛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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