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子說:“若一志,無聽之以耳而聽之以心”,一個畫家面對自然,必須虔誠于內心的真實感受,應目會心,用敏銳的直覺和目光,將不同于別人的感受用筆墨進行升華、構筑、并形成自己獨特的藝術語言。自然地用筆墨去表達心聲,去與觀者做心的交流,情的對話。這,就是一個畫家的靈犀。
王建東先生便是這樣一位頗具靈性的畫家,他崇尚靈氣和靈性。他的畫通常在審度章法時統一運籌畫面的黑白、虛實,進而制造統一的運動趨向,賜予畫面鮮活和靈性,使得整個畫面活躍起來、跳動起來,形成一種質的韻律感。畫如其人,他的山水給讀者的震撼,不是兀見神妙的激動,也不時乍睹雄渾的欣喜,而是身不由己的“自失”。他用飄逸、清爽、明凈、無比淡雅的水墨符號,營造出心中的理想山水,仿佛把人們帶入了寧靜幽遠而不染半點俗塵的神話世界。那是置身于浮華喧囂的現代社會的人們想見而未曾見之山,想嬉而無緣嬉之水。當我們有幸神游其間,愛不欲歸,大有柳河東始得西山時的感覺“心凝形釋,與萬化冥合?!边@就是王建東先生山水的魅力所在,他用他獨特的簡、淺、明、潤的純凈淡墨的表現形式,詮釋了現代中國水墨山水畫的獨特的審美情趣。
王建東先生做畫從來以“真”字入手,講究自己的藝術良心,不泥古、不追俗。他的畫作讓人耳目一新的同時,即刻就能認出:這是王建東的作品。他的技法借鑒,是汲取古人的精、氣、神,并與自己的性情相融合,從而構建出屬于自己個性的理性山水的境界。始終透著“樸素靈犀”的韻味。竭力回歸水墨山水怡人心脾的古雅超脫。以藝術形式對時代進行反思是他書畫藝術的另一層深意,他清晰的感覺到了,在當今日益激烈的競爭社會里,人的精神緊張而浮躁,個人有限的時空總是被自己不情愿去面對的人和事所填充,人們渴望清靜、安寧的恬適心境。那么,他就憑心靈的感動,去創造出一片心靈山水的桃花源。既不似南國娟秀柔美的峰巒秀水,亦不似北國巍峨蒼茫的大山大川,他理想中的山水,清純、明凈、淡然至極,那純凈的淡墨似乎把整個畫面都變得透明——用淡墨山水營造出了當今社會的蕓蕓眾生渴求的精神家園。進入王建東的淡墨山水境界,你會頓生“精鶩八極,心游萬仞?!钡目旄?,你會感受到抱樸的曠逸情懷的慰籍,你會得到“彷徨乎塵垢之后,逍遙乎無為之業”的精神自由。
“無膽則無以千古,無才則心思不出。”(清·葉燮)有才則生膽,才敢于創造自己的模式與理念,王建東先生山水技法不同于他人,他在墨色上合理運用枯、焦、濃,以濃破淡。在筆法上甚少用山水畫家慣用的“斧劈”、“披麻”等皴法,而是多用“點”、“線”的組合。他山水畫的一大特點是對于“點”的生動表現,他的點多取橫勢,飛動而不失沉厚。他的山、石多以這種“點”皴出來,墨氣淋漓盡致,筆法靈活,筆法、墨氣互為隱顯,蒼茫華滋,渾然一體。他通過“點”不但解決了“筆”與“墨”的矛盾,而且在整個畫面的點的經營中,使筆墨特立獨行,通過象征性強化到精神的層次。筆者在其作畫時曾冒然問道:“先生此處何不用斧劈之法呢?”他緩緩答道:“拘役焉出妙思?孤立使用一種技法,末技也。若純熟于技法,則常于組合默然出現,由一筆表現出多種方式?!?/p>
由性得韻,瀟灑風流。王建東作畫,意不在畫,由情而發,情出精神。情憂象憂,情喜象喜,主客為一,物我為一,情在其中,韻出畫外,洋洋灑灑,風流之致。筆者曾親眼見他在一畫廊即席應允做畫,展紙,潤筆,起點,瀟灑潑墨,不到半個小時便成就一幅四尺佳作,當時圍觀者甚眾,皆翹指佩嘆其藝術高超。當時有一觀者恭敬求問:“山勢多姿,老師如此爛熟于胸,究心中裝有多少構圖?”建東灑然一笑曰;“心中有山,筆下自有美景,何須構圖?”
是啊,他心中有山,用心境去描寫、攀登那一座座既蒙朧又清晰的高山峻嶺……我想,他早已把山與自己結合成了一個整體,把自己自然地融匯了進去,當成了山的一部分……
愛山、畫山,建東本身就是一座山,一峰用墨韻靈犀巧妙締造的山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