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慶一82歲的老太依靠拾荒養活自己和103歲的母親#65377;每日步行十余小時,月收入不足百元,10年沒有真正炒過菜#65377;
一天步行十余小時,10年沒有真正炒過菜……82歲夏淑清婆婆的腦子里,沒有“安享晚年”的概念#65377;
她每天天不亮就得出門,深更半夜才能回家,不停穿梭于各個垃圾堆#65380;垃圾桶之間——因為,她必須用撿垃圾的微薄收入換來米和鹽,養活自己和103歲的母親#65377;
每月收入不足百元
“6公斤(廢報紙),9塊6毛錢#65377;”從老板手里接過錢,夏淑清有些失望#65377;
2008年4月7日,重慶市九龍坡區黃桷坪街道高家坪電力4村一平房里#65377;白發蒼蒼的夏淑清用了一上午時間,將屋內堆得高高的廢報紙一張張理平,碼放整齊后,用紅繩仔細捆了起來#65377;“這些報紙,夠我和媽一周的米錢了#65377;”看著整理好的報紙,夏淑清捶了捶酸痛的腰,露出滿足的笑#65377;
隨后,夏淑清將這些報紙送到附近一家廢品收購站#65377;“6公斤,9塊6毛錢#65377;”從老板手里接過錢,夏淑清有些失望:“這是我撿了一個多月的報紙,比上次還少了3角錢……”夏淑清一邊走,一邊從貼身衣服里掏出一個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塑料袋——一層層打開,這是她的錢包,里面還有3元2角錢,是她目前的所有積蓄#65377;夏淑清將剛拿到的9元6角錢小心翼翼地放進去,一層層包好收起#65377;
失望的表情在夏淑清臉上并沒停留多久#65377;回家的路上,她不停四處張望,一個塑料瓶蓋#65380;一個小紙盒,都能讓她驚喜#65377;夏淑清說,自己出門會隨身帶一塑料袋,這樣就不會錯過掙每一分錢的機會#65377;
每天步行十余小時
凌晨5點多,夏淑清就背著背篼出門#65377;
“去晚了,垃圾就被別人撿了#65377;”夏淑清說,10年來,她已養成習慣,不管睡得多晚,凌晨5點準會醒來#65377;生火,把鍋架上,她才洗把臉#65377;服侍母親吃過早飯,她再匆匆扒上幾口#65377;5點多,夏淑清就背著背篼出門,冬日里天未放亮,沒有路燈的地方她常常是手腳并用才能讓自己不摔跤#65377;
每天上午,夏淑清都是行色匆匆,因為撿完碎玻璃,她還得回家給母親做飯#65377;從高家坪到灘子口,往返六七公里路,盡管夏淑清緊趕慢趕,回家一般已是下午一兩點#65377;運氣好的話,她一上午能撿到幾十公斤碎玻璃#65377;做好中飯端到母親床前,夏淑清還得簡單清理上午撿的廢品,歸類放好#65377;下午3點左右,她會沿著上午的路線再走一趟,這次,主要是沿途撿拾塑料瓶#65380;廢紙張等#65377;
夏淑清每天晚上10點以后才回家,因為超市10點關門會清掃出一些不要的東西,那里面能淘到不少“寶貝”#65377;夏淑清說,超市的垃圾里,除了塑料瓶和廢紙,還能挑出一點剩菜葉,有時甚至能撿到快過期的肉制品#65377;而這時候很多撿垃圾的人已回家,她可以慢慢選#65377;撿完超市的廢品,回家常常已是深夜,這時,夏淑清才和母親吃晚飯#65377;從凌晨到深夜,夏淑清每天要步行10余小時#65377;
已經忘了炒菜味道
夏淑清和母親的住處是一間四五平方米的平房,垃圾和木材占了房間一大半,除了角落里的床,泡菜壇是這個家最顯眼的家什#65377;但除了幾塊蘿卜,里面更多的是水#65377;夏淑清說,她和母親每天就靠這個下飯——早上急著出門撿垃圾沒時間做菜,早飯都是泡菜水下稀飯,中午和晚上才能吃“菜”#65377;
租住的平房不通氣,電費又貴,夏淑清只好用撿來的鐵桶戳個洞做成灶,燃料是撿來的木柴#65377;夏淑清的炊具只有四五只碗和一口撿來的鐵鍋,她所說的“菜”,其實只是燙飯——將青菜加水和米混和熬熟,最后放鹽,這是她和母親不變的午餐和晚餐#65377;她說,沒有多余的工具和原料,10年來,自己已沒有真正炒過菜#65377;她說這樣也好,省了佐料錢,鹽巴便是家里惟一的調料#65377;
夏淑清已記不清多久沒吃肉,就算吃肉,也是混在飯里煮熟#65377;至于炒菜的味道,她搖了搖頭,說早已忘記,也不想吃了,怕腸胃不適應#65377;長期這樣會不會營養不良?夏淑清說,窮人命賤,她和母親身體很好#65377;母親雖然103歲高齡,除了偶爾腿疼,沒有其他毛病,自己更是耳聰目明,感冒都很少#65377;
撿舊衣服差點丟了命
夏淑清說,生活艱難不算什么,她最害怕的是遇到意外#65377;
不久前的一天,夏淑清轉了一下午也沒撿著東西,路過九龍碼頭時,看到半坡的垃圾里有幾件較干凈的舊衣服#65377;她精神一振,朝垃圾山上爬去#65377;爬到一半,她腳下一滑,身子跟著滾了下去#65377;眼看快滾到江邊,她將雙手使勁插進垃圾里,抓住埋在下面的一塊木棍,才停了下來#65377;看著被垃圾劃傷的雙手,夏淑清忘了疼,只覺得后怕不已#65377;
除了這樣的意外,年齡一天天大了,體力大不如前也讓夏淑清擔心,要是自己哪天動不了了,母親該怎么辦?
一次,她路過一木材加工廠,正好里面扔出一塊木料#65377;“這夠我煮好多天的飯了!”夏淑清高興之余又犯起愁來:木材重約30公斤,怎么把它搬上背篼呢?無奈,她請好心工人幫忙,把木材砍成四小塊裝上背篼#65377;回家路上,要經過一段10多米長的陡坡,身背重負的夏淑清試了很多次都沒法爬上去#65377;最后,她不得不手腳并用,爬著走完那段陡坡#65377;
“她是我媽,不能不管”
82歲的老人本該安享晚年,夏淑清卻要每天拾荒贍養母親#65377;面對別人的疑惑和不解,夏淑清總是淡淡一笑:“她是我媽,我不能放棄不管#65377;”
鄰居王先鋒夫婦證實,夏婆婆的女兒每隔一段時間會來看望一次#65377;但兩老人的主要生活來源,還得靠夏婆婆撿垃圾#65377;為了省錢,夏婆婆從沒買過洗發水,洗頭#65380;洗澡都用洗衣粉#65377;盡管如此,天氣好時,夏婆婆會把母親扶出門坐一坐,沒有絲毫怨言#65377;
黃桷坪街道小灣社區李主任說,這對母女不是城鎮戶口,無法為她們申請低保等#65377;但以后一定會多關注她們,盡可能給予幫助#65377;
通過涪陵區石沱鎮派出所查詢得知,夏淑清確已82歲,其母馮伯云戶籍資料顯示出生日期為1909年,今年99歲#65377;對此,夏淑清說,以前沒有戶籍檔案,登記時將母親年齡寫小了4歲#65377;梧桐村村主任劉富中稱,以前只知道夏淑清把母親接到城里贍養,但不知她這么大年齡還拾荒養活母親,實在不容易,將向民政部門反映相關情況#6537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