規范征稅權力的運行 預防稅務職務犯罪

摘 要： 稅務職務犯罪破壞著經濟發展，腐蝕著政治清明，嚴重影響著社會的穩定以及政權的 安危。其產生的根源：征稅權力運行的異化導致征稅權力的濫用。我國現在雖處于市場經濟 體制下，但由于行政權力對市場活動干預過多，且市場運行機制又很不完善，稅務職務犯罪 更是難以避免。因此，為了最大程度上預防稅務職務犯罪，目前我們能做的就是盡可能地完 善稅收法律制度，減少法律制度上的漏洞，加大公權力的監督力度。

關鍵詞：稅務職務犯罪 征稅權力 濫用 防治

中圖分類號：F810.4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4914(2008)04-176-02

一、稅務職務犯罪的概述

1.職務犯罪的概念及稅務職務犯罪的概念。根據刑法的規定，職務犯罪，是指具備一定職務 身份的人利用職務上的便利，濫用職權、玩 忽職守，破壞國家對職務行為的管理活動，致使國家和人民利益遭受重大損失的一類犯罪行 為的總稱。它包括: (1) 非國有公司、企業、事業單位職務人員犯罪，如：非國有公司、企 業或其他單位人員侵占單位財物罪，挪用單位資金罪等。(2) 國家工作人員的職務犯罪，如 ：貪污賄賂罪(除行賄罪、介紹賄賂罪外)、瀆職罪、軍人違反職責罪中的一部分犯罪，以及 分散于其他章節中的國家工作人員的犯罪。諸如刑訊逼供罪，簽訂、履行合同失職罪，包庇 走私、販毒犯罪等。由此看出，職務犯罪是從理論探討的、并非法律上分類的、涵蓋面十分 廣泛的一類犯罪。那種認為職務犯罪就是國家工作人員職務上的犯罪的觀點是錯誤的，必須 根據修正后的刑法典的規定，重新界定職務犯罪的概念及其外延。

稅務職務犯罪作為一種具體領域的職務犯罪，具有與普通職務犯罪相同的構成要件和基本的 內涵，它是指國家稅務公職人員利用職務上的便利，濫用職權或者放棄職責、玩忽職守而危 害國家機關正常活動及其公正、廉潔、高效的信譽，致使國家、集體和人民利益遭受重大損 失的行為。

2.稅務職務犯罪的分類。 按照稅務職務犯罪的主觀要件和客觀行為的不同為標準，可以把稅務職務犯罪分為濫用職權 型職務犯罪、徇私舞弊型職務犯罪、貪利型職務犯罪和玩忽職守型職務犯罪。

第一，濫用職權型稅務職務犯罪，也稱之為“專權型職務犯罪”。該類犯罪是指國家職務人 員故意違反職權職責規定，利用職權胡作非為，致使公共財產、國家和人民利益遭受重大損 失的一類犯罪行為。稅務機關享有很多超一般公職機關的權力，比如在稅收保全制度及稅款 強制征收制度中，稅務機關享有查封、扣押甚至拍賣、變賣納稅人的財產以清繳稅款的權利 。這些制度能更好地保障國家稅款的征收，但若缺乏監督與約束，稅務機關公職人員很容易 違規行使這些“特權”，這樣會導致納稅人利益受到損害，損害了國家稅收在納稅人心中的 形象，引起納稅人的不滿。特別是當納稅人的權益受到損失又得不到正確處理時，納稅人便 失去了對國家稅收的信任和支持。

第二，徇私舞弊型稅務職務犯罪。該類型稅務職務犯罪是指國家稅務機關公職人員基于徇私 的動機，利用職務上的便利實施的危害國家對稅收職務管理活動的一類犯罪。所謂徇私，包 括徇私利、徇私情。根據最高人民檢察院的司法解釋，它是指“為貪圖錢財、袒護親友、泄 憤報復或其他私情私利。”所謂舞弊：在這里是指故意違背事實和法律，弄虛作假，該為而 不為，不該為而為，或者枉法做出處理某種事項的行為。其主要表現：支持、縱容、放任自 己的親屬、子女以自己的名義或權力謀取私利。

第三，貪利型稅務職務犯罪。這類型稅務職務犯罪是指稅收公職人員利用職務上的便利，非 法牟取經濟利益，妨害國家對職務行為的管理活動而構成的職務犯罪，是經濟領域的職務犯 罪的共同表現。在經濟領域的國家公職人員都有著主管、經營、經手公共財產物或者主管、 分管某項工作的便利，只要思想防線稍一松懈就很容易被貪利沖昏頭腦，從而做出貪污、侵 占、受賄、挪用公共財產物或謀取私利的其他行為。稅收具有無償性的特點，稅款征收后并 沒有一個具體的權利主體，而是由這些稅收公職人員代為管理，這就為其監守自盜提供了一 定的誘因。因此，在稅收領域，這類型的職務犯罪表現得最為嚴重。

第四，玩忽職守型稅務職務犯罪。這類犯罪人員在稅收執法或稅務行政管理活動過程中 ，由 于工作嚴重不負責任，瀆職失職，導致國家稅款嚴重流失、公共財產遭受重大損失，構成不 征、少征稅款罪、濫用職權罪、玩忽職守罪等。其主要表現：收人情稅、關系稅，超越權限 減免稅收，使國家稅收遭受重大損失；因玩忽職守，致使國家稅款少征、漏征、誤退、多退 使國家稅收遭受重大損失；違反執法程序，超越職權，濫用稅收保全、稅收強制執行等措施 ，嚴重侵犯納稅人的權利，造成嚴重的政治影響；對依法應處罰的稅收違法行為不處罰，或 對本應從重處罰的從輕處罰，造成嚴重影響等。

二、稅務職務犯罪的原因剖析

1.稅務職務犯罪的直觀原因——稅務機關公職人員的思想認識上的缺陷。 對于形成稅務職務犯罪的原因，從表象上看是因為稅務機關公職人員思想認識上的不到位。 受社會上一些不良風氣的影響，有些稅務干部對黨風廉政建設和反腐敗問題始終沒有足夠的 認識，極少數干部輕視政治理論的學習，放松對自己人生觀、世界觀的改造，立場不堅定， 經不起金錢誘惑和享樂主義的侵蝕，滋生了以權謀私、以稅謀私的思想，致使某些部門和環 節權力失控，個別稅務干部蛻變為腐敗分子、違法犯罪分子。稅務機關工作人員思想認識不 到位確實是形成稅務職務犯罪的直觀原因，但這個原因太大而空，因此它可以說是所有職務 犯罪甚至所有犯罪形成的原因了。但要減少稅務職務犯罪僅僅從這個原因出發去對癥下藥， 是 行不通的。因為如果我們能提高每一個人的思想認識，那么不僅是能減少或者杜絕稅務職務 犯罪，還能夠減少或者杜絕所有的職務犯罪甚至所有犯罪了。而這實際上是不可能的。

2.稅務職務犯罪的根本原因——征稅權力運行的異化導致征稅權力的濫用。稅務機關公 職人員是征稅權力的實際行使者，從上述稅務職務犯罪的表現可以看出，稅務職 務犯罪就是稅務機關公職人員濫用征稅權力，從而給國家及納稅人帶來損害的嚴重危害社會 的行為。而這種權力濫用的根源在于稅務機關公職人員對其所行使的征稅權力的異化，即征 稅權力這種公共權力的非公共運用。

稅務機關公職人員，作為國家公職人員，始終存在角色的沖突和利益的矛盾。公職人員并非 生活在真空中，他們也是社會生活中的人，都有其自身利益，正如馬克思所說的：人們奮斗 所爭取的一切，都與他們的利益有關。從政首先是他們謀生的手段，他們在生活中會以理性 經濟人的角色，尋求利益最大化，爭取過一種比較理想的生活。但作為國家公職人員，他們 是公共利益的代表，則應該堅持公共利益最大化。公共原則要求公職人員做一個“忠實公共 人”，要求他們在行使職權的過程中，堅持公共利益最大化。因此，作為一名政府公職人員 ，他具有兩種權力：一是公權，這是職位賦予的權力；二是私權，這是法律賦予每個公民所 具有的權力。他的職業要求是作一個“忠實公共人”，他在公權的行使過程中，要堅持公共 利益最大化原則，而不能因為個人私利影響權力的行使。然而，稅務機關公職人員同時也是 一個個體，也就是所謂的“理性經濟人”，他必然有其自身的個體利益，他在行使私權的過 程中追求個人利益最大化。這兩種權力是不能錯位的，但是事與愿違，公共權力的非公共運 用具有內在自然傾向。

當代著名政治學家戴維#8226;伊斯頓認為，公共權力具有對有價值的稀缺資源進行權威性分配的 功能。公職人員公共權力的實施過程實質上是公共利益的分配過程，公民所得到的公共利益 來自于政府，但直接決定誰享有公共利益則是政府的公職人員。因此，直接決定公民個人利 益不是抽象的政府，而是具體的某位或某些國家公職人員。相應地，公民要感激和回報的直 接對象也不會是抽象的政府而是具體的公職人員。于是，利益的主體就發生了轉換，公職人 員本身只是國家權力的代理人，但作為代理人卻享有了利益主體的權利，即公共權力被異化 了。異化的結果沉淀在國家公職人員心理上的是一種錯覺，認為決定利益分配是他個人的意 志，他是利益受惠者的恩人，得到感恩和回報是理所當然的。國家公職人員作為理性經濟人 ，這樣的職業特點決定了“權錢交易”的易致性，用公權謀取私利，導致公共權力的非公共 運用，嚴重的就形成了稅務職務犯罪了。

三、防治稅務職務犯罪的對策

從上述對形成稅務職務犯罪的原因剖析中，我們可以看出：在現行的政治經濟體制下要完全 杜絕稅務職務犯罪基本上是不可能的，我們能做的只能是盡可能地規范征稅權力的運行，從 而最大程度上減少稅務職務犯罪。比如聯合國各類機構龐雜，經費開支浩繁，官員中有無貪 污現象？曾在聯合國長期供職的楊榮說:“在我供職的30 年間從未耳聞，這并非說聯合國就 是一個君子國，而是制度使然。”他在介紹了聯合國嚴密的財務制度之后，不無感嘆：“聯 合國的官員都不是圣人，面對巨額鈔票，要說一點欲望都沒有，那恐怕不是實情，但是要想 拿，又無法下手。”這一“無法下手”就是因為有完善的制度把約束和監督貫穿于公共權力 實施的全領域、全方位、全過程，很難有漏洞可鉆，減少了職務犯罪的機會，所以大大提高 了職務犯罪行為的難度，并使職務犯罪行為的預期收益遠遠小于預期風險。在這種情況下， 公職人員只要理性尚存，就不會輕易去冒險。

為此，為了預防稅務職務犯罪，我們應該從以下幾個方面著手：

1.建立健全稅收法律法規體系，制約征稅權。我國現行稅法體系基本上是在1994年稅制改革 的基礎上發展起來的。在此之前，雖然曾經進 行過數次稅制改革，且每次稅制改革都伴隨著稅法體系的長足發展，但真正比較規模、比較 健全的稅法體系卻是1994年稅制改革后的結果。經過十幾年的努力，現在我國的稅法體系已 經初具規模，但仍需進一步完善。這是因為，我國目前雖是以市場經濟在運行，但前幾十年 的計劃經濟體制仍在一定程度上影響著現在經濟領域的方方面面。在新舊體制逐漸轉換的過 程中，必然產生大量“失范”的行為。其一是法律的“真空”地帶。如我國的很多稅法體系 中，尚只有三部以法律形式表現出來，大量充斥的是一些“通知”、“辦法”、具體問題的 “批復”以及“暫行條例”，使稅法體系整體處于不穩定狀態中，當然也就會滋生濫用征稅 權力。其二是計劃經濟體制下的舊法與市場經濟體制下制定的新法產生矛盾沖突。新舊法律 的 這種沖突很不利于職務犯罪的預防，在這方面，應在“立”的同時，做好“廢”的工作。有 了完善的稅收法律制度，才能為征稅權預設運行軌道，從而制約征稅權。

2.降低稅負，減少征稅權力可能的交換價值。較高的稅負在一定程度上超過 了生活在中國特定的社會經濟文化環境下的正常納稅人的承受能力。為了生存、為了利益， 他們希望盡一切可能去降低稅負。而另一方面，稅務機關一些公職人員手中掌握著的征稅權 力， 自然是奇貨可居了，等待著尋求權力的人來“求租”。由此，雙方各取所需，從而導致稅務 機關公職人員私自濫用征稅權力交換金錢或其他利益。當然，稅負高不能成為納稅人偷稅漏 稅的借口，也不能成為稅務機關公職人員職務犯罪的理由，但是它的確是形成涉“稅”犯罪 的一個誘因。政府應該正視這個問題，確立一個符合我國目前經濟發展狀況，符合納 稅人實際承擔能力的稅負水平，讓“稅”獲得納稅人的尊重，減少稅務機關公職人員征稅權 的交換價值，也就能減少稅務職務犯罪了。在2006年個人所得稅工資、薪金免征額從800元 調整為1600元，且2008年3月開始又進一步將其調整為2000元，以及從2008年開始將企業所 得稅稅率統一降低為25% ，從這些舉措中我們已經看到了國家已經充分認識到了這個問題， 并已經有所行動了。

3.完善內部管理制度，加強對稅務公職人員的監督。 如前所述，稅務職務犯罪滋生的根源是征稅權力的濫用，因此要減少稅務職務犯罪，必須加 強對稅務公職人員監督。但中國是個大國，國家權力的代理人數量龐大，國家要對其進行全 面監控是很困難的，而且監控成本也非常高。因此，我們能做到的是盡量完善內部管理制度 。這些管理制度包括：在行政管理方面，對干部任免、人員交流、基建招標、重大工作部署 、 大額經費開支，以及稅收的減、免、抵、退、返等重大事項的決策，落實重大事項集體審議 制度，確保各項重大決策建立在民主規范的基礎之上。加強預算外資金管理，堅持開展內部 審計和干部離任審計工作。建立基建、大宗物品采購等管理制度，加強對各種資金的管理。

在稅務執法方面，完善稅收征管制度，充分制約稅務人員的自由裁量權。完善《稅務行政執 法責任制》、《稅務行政執法責任追究制》、《重大案件審理實施辦法》，明確每個執法人 員的執法崗位、執法環節和其相應的執法程序、執法標準和執法責任，認真開展執法評議考 核，嚴格實施過錯責任追究制。另一方面要強化紀檢監察部門的職能，建立各級紀檢組負責 人同下級機關主要負責人談話、領導干部任前廉政談話、誡勉等有關制度。

［本文為湖南省哲學社會科學成果評審委員會立項課題“稅務職務犯罪防治研究”的階段成 果之一，課題編號0604006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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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宇紅，湖南財經高等專科學校法管系講師 碩士 湖南長沙 410000)(責編：若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