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軍智破杜聿明假身份

《親歷八十年輝煌——為您講述80幕經(jīng)典軍史背后的故事》(文匯報、新華社解放軍分社編，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精選建軍80年歷程中的80個標(biāo)志性、開創(chuàng)性的重大事件和重要歷史瞬間，通過對歷史見證人的采訪，全景式地展示人民軍隊的成長歷程。本文即其中一幕。

撞上門來的杜聿明

“活捉杜聿明是非常偶然的，我們沒有特意去抓他，當(dāng)時也沒有抓捕他的命令。”對于當(dāng)時的情況，陳茂輝還記得非常清楚。

那是1949年1月10日，淮海戰(zhàn)役的最后一天，在華東野戰(zhàn)軍4縱11師衛(wèi)生所附近的山芋田中，出現(xiàn)了十幾個人影，鬼鬼祟祟。見到一個老百姓過來，其中一人便走上前問:“老鄉(xiāng)，附近有解放軍么？”“這方圓百里之內(nèi)都是解放軍。”那人一聽連忙從口袋中掏出一枚金戒指，往老鄉(xiāng)手中一塞，說:“你拿著吧，不要告訴別人。”這位老鄉(xiāng)又驚又疑，便報告給衛(wèi)生所。

衛(wèi)生所派出2名通信員問話，因為他們自稱十一師押送俘虜?shù)谴鸩怀鰩熼L的姓名，便將他們?nèi)靠垩骸Ｍㄟ^詢問，這十幾個人中，一個自稱是中央日報社記者，一個說是汽車司機，一個穿著普通士兵服裝的高個兒，自稱是軍需處長。其余都是當(dāng)兵的，穿著與普通士兵不同的美式軍裝，拿著美式軍械。

時任師政治部主任的陳茂輝聽說了這個情況，便命令把軍需處長、中央日報社記者和汽車司機帶到他這邊來。

駱駝牌香煙暴露秘密

“捉住杜聿明不費一槍一彈，但是識別他的身份，我們卻頗費了一番周折。”陳茂輝笑呵呵地說，“特別是他的那件像補給站一樣的大衣，我至今都難以忘記。”

陳茂輝回憶，當(dāng)這3個人被帶到他辦公的屋子時，就命他們坐下，并遞給“軍需處長”一支解放區(qū)的“飛馬”牌香煙。沒想到那個“軍需處長”沒有吸，反而從大衣里掏出美國的“駱駝”牌香煙吸了起來。這個細(xì)節(jié)引起陳茂輝的注意，聯(lián)想到有記者還有那么多隨員跟著，而且這些隨員都穿著美式軍裝，拿著沖鋒槍、卡賓槍，他當(dāng)時就估計，“抓到一條大魚了，至少是軍一級以上的官，決不會是什么軍需處長。”

詢問中，“軍需處長”自稱叫高文明，在十三兵團(tuán)，于是陳茂輝就讓他把十三兵團(tuán)所有處長的名字寫下來。但當(dāng)“高軍需”從大衣口袋里掏鋼筆時，一伸手就露出了潔白的手臂，手腕上還戴著一個高級游泳表；掏了半天，掏出的是一包美國香煙；再掏，又一包香煙；再掏，掏出的是一包牛肉干；再掏，又一包牛肉干。最后，才掏出一支派克金筆，可是只寫了“高文明”三個字后就寫不下去了。“這衣服簡直就像個軍隊的補給站嘛！”陳茂輝坦言當(dāng)時的心情。

就在“高軍需”把“高文明”三個字在紙上描來描去的時候，那個“中央日報社記者”有點坐不住了，就上前要替他寫。陳茂輝見狀，大喝一聲:“你下去，這里沒你的事！”

陳茂輝說，當(dāng)時看到這種情景，他已經(jīng)肯定那個高文明決不是什么軍需處處長，應(yīng)該是個大官，但也沒想到會是杜聿明。

高文明至此之后就不說話了，但他的嘴巴一個上午就沒有停過，不是抽煙就是吃牛肉干。中午時分，草草地吃了幾口午飯后，他提出要休息一下，陳茂輝便將他安排在了村口一間四周無墻的磨坊中。

“砸破的腦袋”蒙不過關(guān)

當(dāng)日黃昏時分，在村子廣場的俘虜中，傳遞著一個驚人的消息:總司令死了！陳茂輝說，他當(dāng)時覺得奇怪，這個總司令是誰呢？然后馬上聯(lián)想到那個關(guān)在磨房中的高文明，于是立即派人去檢查。原來那位高文明趁哨位離開時，用一塊小碎磚砸破自己的腦袋，弄得滿臉是血，躺在地上裝死。

“要自殺，大的磚塊、石塊有的是，他卻用一塊小碎磚，只把額頭上敲破一塊皮，把血涂得滿臉都是，顯然他是想讓我們把他送到醫(yī)院，以便蒙混過關(guān)。”陳茂輝說起當(dāng)時的想法。

弄清了這個情況，陳茂輝一面命人把“高文明”送往衛(wèi)生所，一面把那個“中央日報社記者”帶來。

“高文明是什么人？你自己是什么人？你立即交代，如果你堅決反動，不肯坦白，馬上就槍斃了你！”陳茂輝有些聲色俱厲。

“記者”馬上跪下說:“我交代！我交代！他是杜聿明……杜長官，小的是他的隨從副官！長官饒命啊……”聽到這個消息，陳茂輝一陣狂喜，馬上從四縱聯(lián)絡(luò)部拿來了杜聿明的照片，并到衛(wèi)生所再去看這位所謂的“高文明”。

“你叫什么名字？”陳茂輝笑嘻嘻地問。

“你已經(jīng)知道了，何必再問呢？”“高文明”有些垂頭喪氣。

陳茂輝對比了一下照片，除了八字胡剃掉了和頭上的紗布外，這位“高軍需”和照片上的人一模一樣。而在照片的背后，清清楚楚地寫著:

“國民黨中央委員，徐州‘剿總’副總司令，戰(zhàn)爭罪犯杜聿明。”○

(李從淵摘自《文匯讀書周報》)

責(zé)任編輯 劉金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