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大芳,有膽、有勇、有謀,是一個《亮劍》中李云龍式的傳奇人物,10次受傷與死神擦肩而過。他既是一員虎將,又是一員福將。他三過雪山草地,參加上黨、大別山、淮海、渡江和抗美援朝等戰役,從紅小鬼到毛主席的警衛員,從排長、營長、團長再到師長、要塞區司令員、旅大警備區顧問。他榮獲三級八一勛章、三級獨立自由勛章、三級解放勛章。第四屆全國人大代表。
在四川廣元縣(現廣元市利州區)偏僻的魚洞河小鎮,鎮上有一個名叫嚴仕清(在紅四方面軍進入當地時,他曾任魚洞河區委書記兼區蘇維埃主席)的窮苦農民,家有5子。1930年初,他家原有兩石谷子的水田被地主強占去了,嚴大芳兄弟等人只有靠砍柴謀生。
1933年5月的一天,15歲的嚴大芳在鎮上賣柴時聽說麻柳樹街來的紅軍在招兵,便向父親講了自己想參加紅軍的想法。第二天,嚴仕清就帶著老三嚴大芳和老大趕到麻柳樹街,找到正在擴編的紅軍,把兩個兒子交給了部隊。從此,嚴大芳走上了革命的戰斗歷程。
護周恩來西安和談
入虎穴殲勞山頑匪
1935年6月,嚴大芳由三十一軍九十一師調到軍交通隊當警衛員。這期間,他得知大哥在劍門關戰斗中英勇犧牲的消息后,更加堅定了自己的革命意志。不久,他被調到總指揮部“國家保衛局”的特務隊任班長。1936年7月,嚴大芳所在的特務隊,從甘孜地區出發,經四川阿壩到達甘肅南部,相繼攻克了哈達鋪、臨潭,再次與紅一方面軍會合。
同年10月,紅四方面軍與紅一方面軍會師后,嚴大芳及特務隊來到陜北,編為中央保衛局特務隊并擔任一班班長。特務隊的職責是黨中央的內衛任務,主要為毛澤東及其他主要中央首長站崗,外出則跟隨負責警衛任務。
1936年西安事變之后,國民黨不得不接受我黨提出的“停止內戰,一致抗日”的主張。黨中央先后派周恩來、葉劍英等高級將領去西安、杭州與蔣介石和國民黨代表商談國共合作事宜。
1937年4月25日,周副主席和延安衛戍司令部參謀長陳友才等30多人乘一卡車出發。途經勞山地區遭遇了土匪伏擊,陳友才等相繼犧牲,周副主席在戰士的掩護下僥幸脫險。
但為了時局的需要,周副主席必須盡快前往西安談判。為了確保安全,中央保衛局研究決定把這次特別重要的任務交由一班完成。接受任務后,班長嚴大芳反復思考勞山遇險的細節,不斷完善保衛方案。在護送周副主席路過勞山地區時,全班戰士做好了戰斗準備。嚴大芳擠到車廂前頭,親自觀察行進前方情況。在一班戰士嚴密警戒下,周副主席一行安全抵達西安。
“勞山遇險”事件影響非常大,上級決定消滅伏擊周副主席的土匪。但土匪行蹤不定,必須組織尖刀班深入虎穴偽裝入伙,取得匪首信任后里應外合一舉殲滅。
一個夜晚,嚴大芳帶領戰士化裝后向匪巢進發?!吧仙饺牖铩钡膰来蠓嫉缺煌练藥нM匪穴。匪徒們對新來的“兄弟”吹噓在勞山一仗中,搶到了多少槍和錢物,一名匪徒還炫耀著“周恩來名片”。這時,匪首對嚴大芳說:“老弟來入伙,我真高興,不過有規矩,入會要對天盟誓,明天天一亮就結盟。”此話一出,正中嚴大芳的下懷,他將計就計:“大哥這樣看得起,我們不敢不從命!不過要把大小頭領都招來助興,我們也好見識見識!”
匪首一面點頭稱好,一面吩咐準備祭品。天破曉后,匪徒們紛紛到大廳參加“入伙儀式”。就在匪徒們叫囂的時候,嚴大芳將槍口抵住了匪首的前胸:“不準動!我們是工農紅軍,你們已被包圍了,趕快放下武器!”就在匪徒驚愕時,守在外面的警衛營也沖了進來,里應外合全殲了頑匪。
找鄧政委討山炮
抗旅長令攻宿縣
1945年8月,位于太行山的上黨戰役開始后,我軍三十四團追擊敵人一個團。當三營與敵展開戰斗時,二營長嚴大芳則帶領七連為前衛,五連、六連則從三營的右翼向敵縱深插去。追了三四公里后,終于追上了敵人,但除七連外,其他連隊都被甩在后面。嚴大芳毅然決定:一個連也要乘勝追擊。
七連在夜色中又前進了四五公里,聽到前面山頭有挖工事的聲音。嚴大芳迅速與七連長捉了一個“舌頭”。據俘虜交代:守敵是一個步兵營,任務是掩護炮兵發射陣地,山上就是敵炮兵陣地。敵人雖多,但七連擅長近戰、夜戰,嚴大芳立即作出從三面攻擊的戰斗部署。三個排隱蔽進入陣地后,首先向敵投出一排排手榴彈,打得敵人懵頭轉向。清理戰場時,戰士把山上的3門山炮拖回了營區,另一門炮在山溝里,戰士們當晚只抬了炮身,第二天再去時,炮架卻被過路的兄弟團拖走了。
戰斗結束后,嚴大芳接到了團長的電話。“晉冀魯豫軍區政委鄧小平專門趕往二營慰問部隊戰士,并指定要看你們繳獲的山炮……”
第二天,鄧政委來到三十四團繳獲武器的存放場?!霸趺词侨T半山炮呢?”鄧政委問道。
嚴大芳報告說:“那個炮架被七六九團拉走了,請首長幫忙要回來!”那時我軍火炮奇缺,一次繳獲4門山炮,鄧政委非常高興,對嚴大芳說了句“我知道了”就到其他部隊去了。次日,支隊通知嚴大芳到七六九團取回那個炮架。后來,二十三團用4門山炮成立的山炮連,立下了許多大功。
嚴大芳膽子大,敢向政委要山炮;但他的膽子有時更大,只要打得贏,即使是違抗軍令的仗他也敢打。
在奪取淮海戰役關鍵的一仗——總攻宿縣城戰役中,旅長交給嚴大芳的任務是指揮二十三團三營堵住北城門,防敵突圍逃跑。嚴大芳察看了地形后認為,如數千敵人從北門涌出,僅一個營的兵力是難以堵住的,不如變被動為主動,變堵敵為攻城,以積極的攻勢協同友軍全殲城內守敵。然而,他將這個想法請示旅長后,旅長重申:“按戰斗命令執行!”
在接連兩次遭到旅長的拒絕后,嚴大芳發現北門之敵有驚慌逃跑的樣子,他再次違抗軍令決定攻城。有同志勸他再考慮一下,可嚴大芳堅定地說:“不能只考慮個人得失,要為戰斗的勝利負責!”
城內的槍聲更加激烈了,嚴大芳下令用各種火力壓制北城墻上敵人的火力,投彈組火速越過護城河,連續向城墻上投擲手榴彈。北門東側的云梯架好后,他帶領九連迅速登上城墻。敵人萬萬沒有想到,解放軍突然攻了進來,頓時驚慌失措。他們被我軍機槍和手榴彈打懵了,北門很快控制在九連手中。
“你們主動從北門進攻,打得太好了!”聽說北門被二十三團突破,縱隊首長大喜,給嚴大芳發來了賀電。在隨后的巷戰中,嚴大芳指揮第三營打死打傷敵120多人、俘敵600多人,繳獲了大批武器和彈藥等物資,戰果輝煌。為全旅一次俘敵4370多人的最高記錄作出了巨大的貢獻。戰后,九連榮獲上級頒發的“機動登城,英勇頑強”等4面獎旗。
戰衢江生擒四敵將
放一槍占領一縣城
1949年4月,解放戰爭即將結束。一天,九十五團副團長嚴大芳在衢江上游巡防時發現有敵軍乘坐十幾只木船順江而下。嚴大芳馬上尋找有利地形,命令部隊用交叉火力把江面封鎖。
第一批敵船被我軍密集的火力逼得舉起了白旗,靠岸投降。半個小時后下來了第二批木船,船頭和船尾都構筑了機槍工事。敵軍在很遠處就向我軍的陣地開槍掃射,火力異常兇猛,船也加快速度企圖奪路而逃。
嚴大芳迅速重新布置火力,等待敵船鉆進火力網。雙方在江岸和江面進行火力拼搏,戰士用輕重機槍專門橫掃船板上的敵人,打得敵船板上不敢站人,船舵失靈,船身搖晃,在江心左右打轉,船上的槍炮聲也停了下來。敵軍陷入了極度慌亂之中,而解放軍的喊殺聲、喊繳槍聲響徹兩岸,敵只得靠岸投降。
這一仗打得干凈漂亮,不僅活捉了安徽省軍管區中將副司令陳瞰,而且還俘虜了參謀長楊灰和安徽省編練處少將處長李承岳等4名國民黨將級軍官。船上裝載的火箭炮、迫擊炮、輕重機槍、大量彈藥和糧食、賬本、文件、細軟等物資,全部成為三營的戰利品。
活捉陳瞰后,嚴大芳獲悉云和縣城有近千國民黨部隊和縣保安隊,情況復雜,城防也比較堅固,于是決定智取云和縣城。1949年5月11日,嚴大芳帶領團偵察排和兩個步兵連化裝成敵八十五軍,沿麗浦路直奔云和縣城。
據途中遇到的國民黨縣政府辦事員稱,云和縣城是由云和、景寧和龍泉三個縣的保安隊伍共同防守的,分布凌亂,指揮不統一。
嚴大芳掌握這一重要情況后,便立即往云和縣城奔去。接近城門鯉魚山炮樓時,嚴大芳讓車停下,讓六連長帶領戰士向碉堡上的敵人喊話:“弟兄們,辛苦了,我們八十五軍奉命來接防,你們下來休息吧!”敵人看見“國軍”的大卡車,威風凜凜,就信以為真,都從上面走下來。3個班的戰士一擁而上,命令敵軍放下武器,并迅速占領了制高點。
在縣政府大院,嚴大芳仍以敵軍官的派頭給縣長下達命令:“我們是八十五軍先頭部隊,負責接管防地,你把所有人員都集合起來,我要公布共同布防命令!”
不一會兒,保安隊員和縣政府人員都被集中到大院內。等戰士們包圍好后,嚴大芳壓低喉嚨宣布:“我們是中國人民解放軍,你們被俘虜了……”院子里的敵人見大勢已去,只好乖乖投降。但是院外炮樓的敵人沒有來集合,還站在炮樓上朝這邊開槍。嚴大芳毫不理會,一邊逼近炮樓,一邊高聲喊:“好大膽子!敢打八十五軍!”
聽了嚴大芳的話,保安大隊副隊長劉建積半信半疑,無論下面怎樣喊話,就是不露頭。緊接著嚴大芳在炮樓下聽到劉建積在電話里聲嘶力竭地向外界求援。
嚴大芳心急如焚,飛快地思索對策。他轉身對偵察參謀說:“你們在這里繼續喊話,把那個姓劉的騙出來答話,我伺機干掉他!”說完,提著卡賓槍,拐進了政府旁邊的門樓里。
待嚴大芳選好位置后,崔參謀喊話了:“喂,你怎么不答話,我有事跟你說。”沉默了好一會兒,那家伙終于從一個垛口處露出腦袋。嚴大芳一扣扳機,“叭”地一聲擊中,劉建積當場斃命。劉建積一死,炮樓里便很快掛出了白旗。拿下這個炮樓后,也就控制住了整個縣城,于是,云和縣城勝利地解放了。當時的師宣傳科長題詩一首:“英雄團長嚴大芳,為戰頑敵來喬裝;神槍一彈斃敵首,巧奪云陽威名揚!”
目前,已90歲高齡的嚴大芳將軍居住在大連安度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