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馬克思與西方新制度經濟學學者都對企業的規模邊界約束因素進行了分析。但馬克思主要從現實的生產環節出發,從生產力與生產關系歷史發展之具體角度進行分析;而新制度經濟學學者主要從交易費用這一相對抽象角度進行分析。兩種理論主張對現實都有一定的啟示意義。
關鍵詞:馬克思;新制度經濟學;企業邊界
中圖分類號:FO-O,F091.34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3-7217(2008)01-0002-05
雖然西方現代企業理論(本文主要研究其核心內容——新制度經濟學企業理論)的企業邊界思想較為豐富,但也有其致命的缺陷。而馬克思的企業理論包含了較為豐富的企業邊界思想,挖掘整理研究馬克思的企業邊界理論,有助于我們克服對西方企業理論的盲目崇拜,以及正確看待現代企業的邊界問題,這對豐富、發展當代企業理論,指導我國企業的實踐具有重要的義。
一、企業邊界的界定
“邊界”概念最初是從系統理論中提出來的,是指異質系統間隔的標志。本文企業邊界指相區別外界環境、企業發展的能力界域。科斯(R.Coase)等新制度經濟學學者將企業邊界引入分析企業的存在、解釋企業的性質問題,使得邊界理論成為現代企業理論的基礎。一般來講,企業邊界可分為規模(本文不詳細區分縱向、橫向等規模)、交易(契約)、制度(法定)與社會四重邊界,本文主要指其核心部分,也是人們最常使用的意義即規模邊界(因此,本文新制度經濟學的企業邊界主要即指企業規模)。馬克思沒有提出企業邊界的概念,但馬克思企業理論包含了豐富的企業規模理論,本文即把新制度經濟學中的企業邊界與馬克思的企業規模概念視為同一含義的概念。
就企業規模問題,馬克思認為,企業規模的大小與擴張,其動力來自于資本增殖,其原因決定于勞動生產力,其方式表現為資本的積累與集中等。科斯等新制度經濟學家以交易成本為基本分析單位也探討了企業的(規模)邊界問題,即他們圍繞著交易成本相關問題,從不同角度探討了企業與市場博弈所引致的企業邊界變遷。馬克思與新制度經學家所秉持的理論主張有相似點也有差異。下文即從企業規模(擴張)約束層面來探討馬克思與新制度經濟學學者(以下主要以“新制度經濟學”代稱)的企業邊界(規模)理論。
二、馬克思企業邊界與新制度經濟學企業邊界理論比較
(一)馬克思的企業邊界理論
馬克思對企業邊界的討論是和唯物史觀聯系在一起的。一方面,馬克思認為,資本家組建企業的目的是為了獲取剩余價值(通過追逐平均利潤實現),在一定條件下,企業的規模越大,越能給資本家帶來更多的好處:假定機器數量不變,工人的人數增多,可以使資本家榨取更多的剩余價值;假定工人人數不變,機器的數量增加,資本有機構成的提高會使個別資本家獲得超額利潤;如果工人人數和機器的數量都得以增加,自然也會給資本家帶來更多的利潤。所以,追求剩余價值和提高勞動生產率的欲望使資本家愿意不斷地擴大企業規模。另一方面,資本家擴大企業規模的欲望受到了客觀條件的限制:首先,專業化分工的技術力量決定了專業化分工的程度和數量。在資本家統一指揮下工作的工人人數和機器設備的數量都是由企業分工的技術力量所決定的,工人人數的比例必須符合生產工序的要求,可變資本和不變資本的結合也必須符合一定比例的安排。其次,資本集中程度的限制。馬克思在討論手工工場時有著這樣的論述,一個企業的建立,既取決于單個資本家能夠支付多大的資本量來購買勞動,又取決于資本家能夠拿出多少資金作為不變資本的投入。因此,資本家所能夠支付的預付資本的數量是企業規模的限制因素。在現代企業中,建立在個體資本積聚基礎之上的資本集中問題由于股份制的出現和各種籌資手段的發展而變得相對容易起來,但資金能否籌集到和多大規模的籌集仍然是制約企業規模的重要因素。第三,管理監督(基于生產協作過程產生的)費用對企業規模的影響。在商品生產的過程中,資本家對工人和生產資料的運用進行協調會產生困難。一是技術上的困難,資本家對于龐雜的生產過程的協調有能力上的限度。二是由于資本家和工人之間的矛盾斗爭而引發的管理監督上的困難。馬克思指出,“在真正的工場手工業時期,即在工場手工業成為資本主義生產方式的統治形式的時期,充分實現工場手工業所特有的傾向遇到了多方面的障礙。“因此,在整個工場手工業時期,都可以聽到關于工人缺乏紀律的怨言。”所以,馬克思認為,在大工業時代到來以前,資本家始終沒有能夠占有工場手工業工人全部可供支配的勞動時間。大機器工業出現,減少了資本家對工人的直接管理,因而成為資本家更愿意用機器取代工人勞動的原因之一。但是,資本家用于管理的費用不管是多還是少,卻始終不能消除,而且隨著企業規模的擴大會進一步增加。因為在企業擴張中,隨著協作勞動的規模不斷擴大,正常的管理協調任務(雖然資本家不一定直接對工人進行管理、協調)也勢必增加,更重要的是,資本家基于資本與勞動對立而產生的對勞動進行監督管理控制的范圍也大大增加。因此,資本家能否提供確保企業正常運行的監督管理付出(較以前更多的支出)就成為企業規模擴張的一個限制性因素。按照這一思路,資本主義股份公司出現的職業經理層,可以看作是作為所有者的資本家借助專業人士克服自身管理能力的限制,從而拓展企業發展空間,獲得更多剩余價值的一種創新(邱海平,2001)。第四,流通費用對企業規模的影響。盡管在馬克思的原著中沒有明確說到這一點,但我們對馬克思關于流通費用的觀點稍作推論,就不難得出這一結論。馬克思指出,流通費用是在商品資本和貨幣資本相互轉化的過程中產生的費用。其中純粹流通費用是一種非生產費用,這種費用不能在生產過程中將其價值轉移到新商品中去,卻要在利潤中予以扣除。所以,純粹流通費用所占用的資本會影響企業再生產過程中的資本量,從而影響企業的規模。由此,可以看出,在其他條件不變的情況下,流通費用的增加會使企業的規模變小,反之亦然。所以,可以得出這樣的結論:資本家追求剩余價值的欲望推動著資本主義企業的規模不斷擴張,而分工的技術要求、管理費用、資本集中度、流通費用,以及其他相關因素(如市場的容量)等則是企業規模擴大的限制性因素,二者之間的張力決定了企業的規模。
(二)新制度經濟學企業邊界理論
新制度經濟學關于企業邊界的觀點是與其企業產生原因的觀點一脈相承的。在企業規模理論的約束條件上,科斯從不同于馬克思的基點出發,得出了與馬克思完全不同的結論。科斯沿用交易費用范疇,說明企業規模擴張的界限。他認為,市場和企業是執行相同職能因而可以相互替代的兩種機制。無論運用市場機制還是企業組織來協調分工,都是有成本的。雖然把市場交易內部化到企業可以節約交易費用,但往往又使企業內部的組織成本提高。市場機制被替代是因為市場有成本,企業規模沒有無限擴張是因為企業組織也有成本。企業規模大小,取決于企業擴張或收縮的內部交易費用與市場交易費用之比。“隨著企業規模變大,在企業主的職能上,可能存在收益遞減,就是說,在企業內組織更多交易,成本可能上升。自然,有一點必須被達到,那就是說,在企業內增加一項交易的組織成本等于在公開市場上進行這項交易的成本,或等于由另一個企業主組織這項交易的成本。”也就是說,企業規模的臨界點或邊界是企業內部組織交易的費用與市場或別的企業組織同樣交易所需要的費用相等的那一點。用新古典經濟學的語言,即邊際成本等于邊際收益(MC=MR)是企業邊界的臨界值。
威廉姆森(Oliver E.Williamson)在科斯理論的基礎上,發展了科斯的交易費用思想。威廉姆森(1971,1979,1981,1986)主要從資產專用性、交易頻率和不確定性等維度來描述交易,從而論述企業邊界及其約束問題。他指出,經濟組織的核心問題是匹配(適用)問題,對于不同的交易需要適宜的規制結構與之相匹配:一項交易的資產專用性越高,就越不容易轉移或者因轉移所遭受的損失也就越大,也就越容易被“套牢”,在交易中可能面臨著更多機會主義行為的影響與威脅,因而越多地傾向于采用企業的形式進行交易;交易的不確定性越大,意味著市場交易成本越高,越傾向于采取企業形態,相反,通用性資產則往往在市場中進行交易;而低交易頻率的交易為了避免設立保障機制而帶來的費用,往往采用市場形式進行交易,反之,高交易頻率的交易往往發生在企業內。因此,高度的資產專用性、不確定性和高交易頻率的交易更具有縱向一體化。的傾向和需要匹配更大的企業規模。
在《生產的縱向一體化:市場失靈的考察》一文中,威廉姆森(1971)考察了市場失靈的因素:(1)在靜態情況下進行專用性投資;(2)契約的不完全性;(3)由于一方的“敗德”(moral hazard)行為、價格歧視等造成另一方戰略的失誤。并指出:(1)企業在信息處理上具有規模效應;(2)企業在應付產權界定不完全以及其他規避風險問題上能進行制度性適用。換言之,企業在市場失靈時具有超越市場的潛在協調能力,這“與市場相關的企業特有的激勵和控制的性質”有關(陳郁,1996)。
威廉姆森認為企業作為一種經濟組織之所以不能無限擴張,主要是由于科層增加所導致的控制性損失(control loss)。但是后來威廉姆森(1985)放棄了這一觀點,認為如果允許企業最高層進行選擇性干預(selective intervention),那么控制性損失將不是問題。所謂選擇性干預,是指委托人讓代理人保持獨立自主的地位,但是委托人一旦有特殊的需要,代理人必須無條件的服從。然而選擇性干預不可能,從而企業規模不可能無限擴大,其根本原因在于企業內部不能像市場那樣引入高能激勵(high-power incentive)。
所謂高能激勵,就是代理人以固定價格向委托人提供產品,代理人獲得全部剩余索取權,選擇性干預就是一定程度上給予代理人高能激勵。而低能激勵(10w—power incentive)則相反,代理人的成本與收益沒有直接的對應關系,代理人沒有全部剩余索取權。例如,在房地產行業中,開發商以固定的價格將樓房建設工程承包給建筑商,就是高能激勵;而建筑商給予工人固定工資,就是低能激勵。
此外,克雷普斯(D.Kreps,1984)認為“聲譽”資本成為影響企業規模擴大的重要因素(約束性因素):一個企業“聲譽”資本越高,越有利于其擴大規模,反之,不利于擴大企業規模。巴澤爾(YoramBarzel,1997)從資產屬性的角度說明企業存在,說明企業擴大規模問題是由于不同的交易需求(約束與限制企業規模也是出于資產交易需求)。科斯把市場契約與企業內契約看成是兩類具有本質差異的契約,而張五常認為它們的不同只是一個程度問題,是契約安排的兩種不同的形式,企業“這個契約”發生在要素市場上,而價格機制的“一系列契約”發生在產品市場上;張五常認為企業并不是以非市場的方式代替市場方式來配置資源,而是以要素市場替代了產品市場,因此,企業的性質是企業合約對市場合約的替代,這種替代之所以發生,是因為要素市場的交易成本較產品市場的交易成本低。一個必然的推論就是,如果勞動力市場的交易效率比中間產品的交易效率提高得很快,企業的規模就會擴大;如果中間產品的交易效率比勞動力市場交易效率提高得很快,企業規模就會縮小(張永生,2003),即企業規模擴大受限于兩者的交易效率的比值。類似地,阿爾欽和德姆塞茨(Armen AlchianHarold Demsetz,1972)也認為,這兩種契約并沒有什么不同,企業與市場的差異的關鍵在于企業所進行的是隊生產,而不是單個人的簡單加總,他們認為隊生產的聯合效果——協作帶來的規模經濟效果與計量、監督成本的邊際對比限定了古典企業的規模。楊小凱與黃有光(1994,1998,1999,2000)認為企業是一種巧妙的交易方式,可以把一些交易成本極高的活動卷入分工,同時又可以避免對這類活動的直接定價和直接交易,認為企業與市場都是一種定價機制,企業規模大小受制于市場交易的成本。
基于上述可見,盡管新制度經濟學家們對于企業的邊界并沒有統一的觀點,但是他們都認為企業的規模和交易費用有關。
(三)兩種企業邊界理論的比較
盡管馬克思和新制度經濟學者對于企業的邊界提出了不同的看法,但是二者對這一問題的研究卻有某些相似之處。馬克思提出的流通費用和管理費用與新制度經濟學中提出的市場交易費用和企業內部的交易費用,二者在內涵和作用上有相互重合之處(但并不完全等同)。在馬克思看來,純粹流通費用和管理費用都是不創造價值的非生產費用,只在利潤中進行扣除,因此,在資本的循環和生產過程中,純粹流通費用和管理費用的增加會使資本量減少,因而影響企業的規模;而新制度經濟學中的交易費用也是生產成本以外的費用,交易費用是決定企業邊界的重要影響因素。但是,馬克思認為,企業和市場的界限很清楚,它們是兩種不能混同的制度形式。流通費用和管理費用分別存在于市場和企業之中,而且二者之間沒有關聯。雖然二者都會對企業規模產生一定的影響,但卻不是主要的決(限)定因素。新制度經濟學稱將企業和市場看作同質的,認為交易費用同時存在于市場和企業之中,二者之間是此消彼長的關系。同時,交易費用是決(限)定企業規模的唯一因素。但是,我們看到,新制度經濟學將企業和市場看成是同質的,忽略了企業和市場各自不同的特點。生產性是企業最顯著的特點,在生產過程中,物質材料或初始商品會改變其性質或形態而形成新的商品;而市場交換卻不改變物質的形態或性質,而只是完成物質在不同的主體間的權利轉換。新制度經濟學對企業生產功能的忽視,造成了其理論上的缺陷,它不能解釋原子式的企業的產生原因,也不能解釋在現實中可以經常觀察到的市場和企業之間的互補關系。
威廉姆森在科斯基礎上發展的交易費用經濟學對于企業組織和市場這兩種交易協調機制,特別是縱向一體化問題作出了很好的解釋。即交易費用經濟學考察了一個瓦爾拉斯市場如何內生出企業組織,將交換關系、交換成本變動作為企業形成(邊界變動)的基本依據,結果顯示了企業與市場相互替代、相互對立的均衡關系,即把企業描繪為包含有與市場的自由形成對照的管理等級制的關系,因而企業組織與外部市場環境之間的邊界是清晰的和可測的。但是此理論采取相對止的短期均衡分析(市場交易成本與企業內各種成本之間的比較),忽略了資源配置中產生的任何效益和市場環境動態變化而產生的錯綜復雜的問題,由于建立于獨特組織優勢基礎之上的企業效益乃一動態因素,它規定著適應、利用和塑造環境發展的能力,因此,此理論對于處于復雜背景環境下企業動態行為變化造成的企業規模邊界(約束)問題缺乏解釋力,而且,交易費用難以精確地度量。正是基于此,被一些人視為解釋企業邊界變化具有“放之四海而皆準”的科斯、威廉姆斯等交易成本理論也因此日益遭到后來經濟學者詬病。
三、結論與啟示
以科斯為代表的新制度經濟學學者認為企業的規模取決于企業對交易費用的內化能力。因為維持企業內部組織正常運行也同樣需要花費組織費用,所以,企業規模的擴大不是無限的,它存在一個邊界。企業的規模會一直擴張到企業內部組織的邊際成本等于市場交易成本為止。馬克思則通過對資本主義在生產周期性的描述指出,資本家之所以成為資本家就源于他們對利潤的不懈追求。一方面,資本家對利潤的無止境追求以及競爭的外部壓力推動資本家不斷進行資本積累,擴大企業規模;另一方面,資本主義生產規模受到市場需求和企業內部管理水平、技術進步等因素的制約,因此企業不可能無限擴張。
馬克思與新制度經濟學學者企業規模的觀點分歧源于他們企業理論分析方法的迥異,即西方企業理論(主要指新制度經濟學)和馬克思企業理論的根本分歧即在于兩者不同分析方法。不可否認,西方企業理論具有一定的現實解釋力,其中也不乏一些真知灼見,但他們中除極少數學者(如錢德勒)外,大都忽略了這樣一個重要的歷史事實:企業存在的宏觀環境不是千篇一律的。不同國家、不同地區和不同民族之間的社會制度、技術條件、價值觀念上的差異必然決定和影響著企業的發展與內部結構。因此,無論是新古典企業還是新制度企業理論,盡管他們對企業問題的看法是截然不同的,但他們都遵循著這樣的分析思路:即從一些“公理”出發,試圖推導出一個永恒不變的企業理論模型。這就削弱了西方企業理論的現實價值。
事實上,科斯、威廉姆森等的交易費用理論即是在研究企業邊界問題上一致假定技術和偏好是外生的,因而忽視了企業分工協作生產過程中專業化水平選擇和技術變革等對于企業組織邊界的影響。但現實是,專業化水平和技術的演進往往會通過影響企業組織的經營規模和范圍來影響企業組織的生產;而企業生產規模擴張又會促進企業組織規模進一步擴大。
雖然自20世紀70年代以來,交易費用和交易費用分析范式在對企業組織理論的認識中已經取得了正統的地位;雖然可以認為科斯的交易費用學說在一定程度上為分析企業規模的大小提供了一個言之有理的分析框架。但是,按照科斯等人的邏輯,技術進步、資本約束、分工協作等對企業規模的大小沒有任何影響,決定企業規模只有交易費用一個因素,這顯然是與現實不相吻合的。實際上,由技術進步和分工協作關系所決定的生產費用相對于交易費用來說,對企業的規模大小來說起著更大的作用。
與西方企業理論不同,馬克思沒有在抽象的意義上研究企業的問題,而是以歷史唯物主義角度,從資本主義時代的生產力的具體特點出發,從資本主義生產關系的特定性質出發,并把這兩個方面有機地結合起來,在對資本主義生產方式產生和發展的歷史考察中逐步展開關于企業的規模等系列企業理論問題研究,尤其特別深入地揭示了資本主義條件下企業規模變動的具體的、歷史的規律,其做到了歷史和邏輯的統一。正因為這一點,馬克思的企業理論具備了西方企業理論無可比擬的現實力量。
當然,受時代的局限,馬克思未能對約束(決定)企業規模重要因素之一的資本所有者與企業經營管理者之間基于交易費用產生的委托代理關系進行詳盡的分析。事實上,基于當時的歷史條件,馬克思對企業的交易費用(正如上文所說其不完全等于流通費用)問題的認識與研究顯然也沒有給予足夠的關注,這也與當前企業的多元化交往產生大量的交易費用現狀不符。另外,由于馬克思過分注意社會資源由市場機制來調解而造成的巨大浪費,以至于他一定程度上忽略了在企業內部利用行政手段來配置資源也需要花費組織、監督和管理的費用這一事實,并也在一定程度上夸大了建立有計劃配置資源的經濟組織(企業組織)或經濟制度節約市場運行費用的優點,從而得出社會生產力一旦突破資本主義的外殼,商品生產和商品交換就不再存在,在全社會的范圍內實行計劃經濟的結論。
企業的本質是在一定的技術與勞動協作基礎上,為追求預期利潤而用相對最低額(按照馬克思觀點來講即資本家之所以稱為資本家的最低標準)以上的資本組織勞動力和其他生產要素進行生產的生產性組織。所以筆者認為,企業邊界實質上也就是企業在一定的外部環境條件下運用資本、技術、勞動力等生產要素協作獲取預期利潤的能力適用邊界。因此,技術、資本等要素共同限制著,或者說,決定著企業邊界。隨著互聯網廣泛運用以降低企業的生產成本與交易費用,使勞動協作進一步深化,企業規模存在正向擴大和反向縮小的兩種趨勢,但與此同時,技術、資本等企業邊界主要決定因素卻結合得更為緊密。
當前,我國不少企業領導人的經營理念存在誤區,進人世界500強成了不少大型企業的口號,一些企業更是盲目追求規模擴張,紛紛進入熱門但非相關的如房地產、金融等行業,導致企業規模邊界并不經濟。因此,企業的組建和發展應該從單純追求量的擴大,轉到從質上真正地反映企業的發展水平上來;企業邊界的擴張除了考慮所謂的“交易成本費用”之外,更應考慮基于生產所會產生的費用(資本需求)問題,以及技術進步、企業內部產權安排與管理因素等帶來的綜合發展能力問題。對相關多元化發展必須識別是否與企業目前具備的綜合能力相匹配;對非相關多元化發展必須采取謹慎的態度,除了考慮要有足夠的剩余資源,還要進行上下邊界的母合分析∞,量力而行;在企業擴張方式上,可以考慮改進單一的產權控制擴張方式,采用專利許可、管理輸出、戰略聯盟等多種替代方式,實現企業邊界的虛擬擴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