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一個初為人師的朋友極其郁悶加煩躁,他在期末考試結束后出了問題:70多個學生有近20個被掛。而這個問題已經被他所在的學院定性為教學事故。不是他故意出刁題為難,這一點我很確定。他說那些都是反復講過的,而且出題也是討好似的簡單。他甚至專門花了好幾天時間算成績,以保證把50分左右的人拽過及格線,忍著隨處可見的錯別字不予追究,而且還要不惜高分收購那些根本就是自言自語的缺乏邏輯的垃圾答案。有的學生甚至連敷衍都懶得敷衍,一個字都不寫,看你讓過不過。他甚至很擔心,如果這些學生補考還不過的話,又怎么辦?
同樣的,一個高校教師朋友說她在考試成績錄完后接到學生的電話,質問她為什么成績那么低。而有的學校領導甚至提醒老師不要太苛刻,分數低不利于學生就業。我想,一上升到這個高度,老師是很難置若罔聞的。分數,也就不是真正的一種公平,一種度量,一種態度了。
我也看過很多成績表,大學里的成績已經嚴重通貨膨脹了,老師給學生的成績基本上都在八九十分左右,六七十分已經很難拿出手了,再不要說掛科,那輕則在校園BBS上被唾沫淹死,重則背上“四大殺手”、“滅絕師太”的無形刺青遺臭萬年。這真的應了那句至理名言:房價有泡沫,股市有泡沫,只有肥皂泡是真的泡沫。
末了,他深深地嘆了口氣,難道我沒有給學生應得分數的權力嗎?這點權力都沒有啊。我想,這點也恐怕很難。學生和行政永遠是老師需要權衡的兩端。而教學事故,這就是一所大學給老師行使自主權的一種犒賞。
我想起曾經在大學的統計學課上,老師提了一個關于指數的問題。問過了絕大多數同學,沒有人給出答案,最后他叫起蜷在墻角的我。我試探地說了一個指數,他興奮地說,期末考試你不用參加了,你已經過關了。很多人羨慕,但最后我還是被要求參加了考試。
很多年,我一直耿耿于老師的食言,但是,到今天,當我和他有了同樣的身份時,突然深深地懂得了,然后就淡然了。
一個人,在一張網里,想伸展一下頭角,并不容易,或者應該說,很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