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夢囈

等

或者，我只看到你的低

別說想我 想我會長刺兒

而我，繞過窗臺

蹺著腳，春風一點一點柔軟

或者，我也是小的

從不曾露出牙齒

咀嚼冬天的細碎

就這樣裹著一張繭

向內，延伸自己的驚慌

如果你不來，我就慢下來

如果你還是不來

我也只能，把靜止的鐘擺

搖了又搖

幸福如此簡單

我是那個在秋天擁著棉襖而坐的人

戴著仿古耳環

讀一首會讓冬天溫暖起來的詩

火爐、晚餐，你溫暖的大手

每天，我那么晚地睡下

一個人哭，一個人笑，一個人

對著屏幕展開想象

我看到窗簾后的燈

酒醉的夜歸人，以及

孤獨奔馳在街上的計程車

這些日常見慣的

水流般的日子，讓我時刻保持著

白日的清醒，夜晚的沉醉

在節日出行人群的背后

這些幸福的釘子

把一些快樂的留下，悲傷的銹死

在奔馳的列車上

用耳朵傾聽一列火車里的南腔北調

可以聽到一條魚自在地游動

兩元的盒飯太生硬，抵不過流動著的味道

泥土的、汗漬的、芳香的

隨著玻璃窗一節一節飛越

接近無味的自然了

一點一點靠近大地了

一截一截的枕木

響著雷聲，父親翻個身

將手臂舉起

他在做夢，一直到火車進站

都以為是在自家的土炕上

與母親計算整季的收成

深秋的夢囈

對于秋天，我有更多的期待和恐懼

車窗外的路邊

一支淡淡的短笛，斜送著風

微笑的是你

倒向陽光伸展枝葉的，也是

九月的咖啡微苦，鋼琴是流水

格桑花是等待

是呼吸，是束之高閣的一葉紙船

讓生活折來折去

握著一本書里的動詞和嘆詞，我能說出

露珠掛在巖石上的柔軟

渴望、又拒絕著陽光

我相信，如果長安落在紙上

秋天將會增加分量

越來越接近冬天

飄搖

兩只泊在水面的船

不靠近，也不遠離

草尖上，一只水鳥飛走了

風晃動，草葉晃動

目光晃動

反復用眼淚訴說小委屈

被陽光剝去光芒

被稻子壓彎斷橋

短得不能再短的呼吸

多么小啊

輾轉的身體

多彩的格桑花

被月光照見的離愁

以及飄來飄去的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