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韻深情

越劇名家戚雅仙不僅給后人留下了音韻流長的戚派唱腔，而且以其寬厚待人、重情重義和對藝術的執著追求，給晚輩留下了一份彌足珍貴的精神財富。

戚雅仙和尹桂芳是一對越劇好姐妹。舞臺上，她們是神形兼備的秋海棠和羅香漪，天造地設的屈原和嬋娟；舞臺下，她們是彼此關愛、惺惺相惜的姊妹花。“文革”期間，尹桂芳去往福建，戚雅仙則留在上海，但兩人的關系并未因距離的遙遠而變得疏遠，而是彼此相扶，共同走過這一段困境。尹桂芳先行得到“解放”，每次回滬，都不避嫌疑，帶著大包小包的土特產看望戚雅仙。對于尹桂芳的關愛，戚雅仙銘記在心，以后竟養成了每年親為尹桂芳做壽的“習慣”。

尹桂芳八十壽辰那年，上海越劇院已為她舉辦了十分隆重的慶典；但戚雅仙仍執意要為尹桂芳再舉辦一次壽宴。戚雅仙的丈夫傅駿也常為尹桂芳執筆、編輯尹派藝術資料，兩家人親如一家。

戚雅仙和傅駿夫婦都十分愛好評彈藝術，與評彈名家徐麗仙、朱雪琴、趙麗芳等交情頗深。1989年，我所在的盧灣評彈促進會為慶祝成立兩周年，在大眾劇場舉行了一場“雙反串”演出（戲曲演員唱評彈、評彈演員唱戲曲），讓戲曲喝評彈演員互相交流。當時，戚雅仙向趙麗芳學唱一曲《木蘭辭》，學得十分認真，為準確把握其中的一個唱腔，她常常要練上幾十遍。演出時，戚雅仙的一曲《木蘭辭》形聲兼備，贏得滿堂喝彩，人們都為這位老藝術家的精神而感動。

戚雅仙對我這個戲曲晚輩也十分關心。有一次，我在蘭心劇場舉辦“星期評彈書苑”活動，邀請她前來觀摩，戚雅仙如約而至。不巧的是，那天正下大雨，戚雅仙來到劇場時已是渾身濕透。我十分內疚，趕緊拿出干毛巾墊在她背上，生怕她受涼感冒。戚雅仙卻毫不在意，拉著我的手說：“你請我，我怎么能不來呢？再說了，我本來就喜歡評彈嘛！”

這是一位執著追求的藝術家，一個重情重義的藝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