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曼是個苦命的女人,婚后兩次懷孕都自然流產(chǎn)了,為此沒少受丈夫的責(zé)罵。直到生下兒子洋洋,家中彌漫了多年的火藥味兒才漸漸散去。
生活剛剛有了點歡樂,她和兒子又被查出患了一種慢性病。丈夫無法忍受,整天不是酗酒就是賭博,一天到晚不著家。夫妻倆冷戰(zhàn)了兩年,后來終于離了婚。這時候小曼才發(fā)覺,兒子養(yǎng)成頑劣的習(xí)性很難管教了。
一個星期天,小曼想去大河洗衣服,擔(dān)心兒子亂跑惹事,就領(lǐng)著他一起去了。小孩子耐性差,坐了一會兒就纏著媽媽要錢買零食吃,小曼只好給了他一塊錢囑咐他快去快回。
誰知洋洋遲遲未歸,小曼心里正發(fā)毛,卻見兒子抱著一大袋小食品,氣喘吁吁地跑了回來。小曼知道一塊錢不可能買那么多東西,拎著他的耳朵再三追問,洋洋才講出實情。
原來剛才他從看守所墻下經(jīng)過時,大墻里面一個犯人托他買兩包“長白山”煙,并把11塊錢從墻頭扔了出來。洋洋開始答應(yīng)了,可是他禁不住那些小食品的誘惑,把錢全都買了好吃的,然后繞道溜了回來。
小曼一聽氣得肺都要炸了,她狠狠地批評了兒子一通,拉起他就往看守所的方向跑。等他們來到大墻下,等了很久也沒見到那個犯人,最后只得失望而返。
第二天上午,小曼準備了一條“長白山”煙,再次領(lǐng)著兒子來到看守所墻外等候。一連等了兩個小時,圍墻里傳出翻地的聲音,小曼試探著打招呼,很快墻頭上露出了一個男人的半邊臉。小曼以為他會罵人,沒想到他和藹地對洋洋說:“小家伙,你不是答應(yīng)給叔叔買煙了嗎?”
小曼說:“我家孩子不懂事,請你多原諒!”說著將煙綁在一段樹枝上舉到墻頭。那男人見是一整條煙,不安地說:“大姐。我只要兩盒就行。”小曼說:“兄弟,你快收下吧,實不相瞞,我這么做也是為了教育孩子……”小曼見他執(zhí)意不接,情急之下只好把煙扔進了墻里。
通過交談,小曼了解到,這個人叫周強,因為偷拿單位物品被判刑一年,由于他刑期短,改造態(tài)度積極,管教干警安排他管理菜地。比其他犯人要自由一些。周強說:“大姐,像這個年齡的孩子,一定要加強教育,一旦走錯路一生就完了!”
小曼希望他能多講一些監(jiān)獄里的生活,好借機嚇唬嚇唬兒子。可是管教干警很快發(fā)現(xiàn)了周強與外面的人談話,朝這邊大聲呼喊制止,周強只好走開了。
回家后,洋洋對看守所內(nèi)的事情產(chǎn)生了好奇,纏著媽媽問這問那,小曼更是久久不能平靜。晚上睡不著覺的時候,小曼突發(fā)奇想:如果讓兒子了解一些失去自由的可怕生活,可能會對他起到警示作用。從今天與周強的接觸看,他相貌敦厚心地善良,只要自己去看守所探視,應(yīng)該能夠?qū)崿F(xiàn)這個愿望。
小曼是個想做就做的人。一個星期六。她買了水果還有燒雞、香腸等熟食品。裝了滿滿一大包,領(lǐng)著兒子來到城郊看守所。
洋洋對看守所里的一切都感到好奇,他頻頻地東張西望,門口處的持槍警衛(wèi)、四處走動的警察都讓他感到新奇和緊張,一雙小手緊緊抓住媽媽的衣襟不敢松開。小曼發(fā)現(xiàn),洋洋長這么大,還沒見他這么害怕過。
當周強走進探視間的時候。不由得愣住了。他的父母都已離世,家在外地的姐姐也只來過一次,他不知道這個陌生的女人想干什么。
當他了解到小曼的想法后,一口答應(yīng)幫她的忙。可是當著管教干警的面,一時不知從何說起,他沉默了一會兒說:“這樣吧曼姐,我每周給洋洋寫一封信,由你負責(zé)讀給他聽,我相信,洋洋一定會變成一個懂事聽話的好孩子!”
從看守所回來的第三天,周強的信果然寄來了。可以看出來,他十分重視此事,字跡干凈工整,不分格的條形稿紙一寫就是8頁。他在信中詳述了自己失足入獄的原因以及無比痛悔的心情。小曼從信中得知,周強今年33歲,因家貧一直未娶,他是偶然犯了罪,從本質(zhì)上看,算不上壞人。
從那以后,小曼每個星期都會收到周強的信。她把每封信都一一讀給洋洋聽。當洋洋得知很多犯人是從小養(yǎng)成的惡習(xí),以至于后來發(fā)展成為犯罪時,顯然觸動不小。轉(zhuǎn)眼一個月過去了,小曼共收到了5封周強的來信。
慢慢地,小曼發(fā)現(xiàn)兒子變得懂事多了,以前遇到不合口的飯菜,他就摔筷子摔碗,現(xiàn)在也能將就著吃一點了,高興的時候,還能幫媽媽掃掃地。
又到了一個星期天,心懷感激之情的小曼決定再次探監(jiān)。這次她不僅買了食品,還買了6件襯衫打算送給周強。小曼是一家木制品廠的普通工人,收入不高,但她認為這錢花得值得。
這一次,洋洋和周強已經(jīng)很熟了,他坐在周強的膝頭上,一口一個“叔叔”地叫個不停。周強對洋洋的問題總是有問必答,他已經(jīng)喜歡上了這個有個性的小家伙。
探視時間是很短暫的。小曼說:“周強,今后只要有時間,我還領(lǐng)孩子來看你。”周強驚喜地問:“真的?你下次什么時候來?”小曼說:“還是別確定時間了,說不定能給你一個意外的驚喜呢!”一句話把周強逗笑了。
心中有了盼頭的周強每天都在盼著小曼出現(xiàn)。可是一個月過去了,小曼沒有來,又一個月過去了,還是不見她和洋洋的身影。周強照常給他們寫信,并多次在信中詢問,可是一直沒有得到回復(fù)。
周強當然不知道,小曼上班時遇到了意外事故。一天,她和同事在廠區(qū)院里抬木板時,一堆木料滾塌下來。將她的小腿腓骨砸成粉碎性骨折。
由于生活無法自理,她只得回到娘家,由體弱多病的老母親照料。無法像以前那樣精心管教洋洋了。她很擔(dān)心稍有起色的兒子會走下坡路。
小曼終于熬過了艱難的幾個月,骨折漸漸愈合。已經(jīng)能夠下地走路了。為了不再拖累父母,她回到了自己家。
一天上午,小曼正在收拾院子,大門忽然開了,緊跟著一個男人走了進來,小曼一看,不禁驚訝地喊出聲來,原來此人竟是周強!
小曼歉意地說:“對不起小周,這日子我連自己都照顧不了,把你出獄的事給忘了。”周強聽了小曼的述說,看著這個家凄涼的景象。心情十分沉重。他把小曼扶進屋,很想幫她做點什么,他發(fā)現(xiàn)柴棚里沒有柴了,掄起斧子就開始劈柴。
趁周強在外面忙活的時候,小曼下廚炒了幾個菜。等周強干完活進屋,熱氣騰騰的飯菜已經(jīng)擺在飯桌上了。
正在這時。洋洋放學(xué)回來,看見周叔叔在自己家。樂得一蹦三尺高,他從儲蓄罐里摳出幾枚硬幣跑了出去,轉(zhuǎn)眼的工夫,抱著兩瓶啤酒跑了回來,這一幕讓周強很感動。吃飯的時候,周強注意到,飯桌上的菜是分兩份盛的,小曼和洋洋一份,他自己一份,并且小曼專門給他拿了一次性的衛(wèi)生筷子。周強的心忽地一沉,他敏感地想到這是小曼嫌棄自己。這一切未能逃脫小曼的眼睛,她張了張嘴想解釋什么,可是又把話咽了回去。
雖然這件事在周強心頭留下了陰影,可是他仍然隔三差五到小曼家去。他的家中只有他一個人,冷冷清清的哪像個家啊!他渴望看見小曼的笑臉,向往有小孩子在身邊吵吵嚷嚷的生活。但他每次到小曼家,干完活坐坐就走,從不在她家吃飯。
出獄以后,周強想方設(shè)法找工作,可是這是個小城市,他的“劣跡”幾乎誰都知道,哪家單位也不愿意聘用他。曾經(jīng)有家裝修公司雇用了他,結(jié)果只干了三四天,包工頭不知怎么聽說了此事,隨便找了個理由就把他打發(fā)了。
轉(zhuǎn)眼冬天到了,周強去小曼家?guī)兔\煤,干完后,小曼說什么也得留他吃飯,周強堅持要走,小曼拉著他的手就往屋里拖。周強趁機把心中的疑問和盤托出:“曼姐,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打心眼兒里瞧不起我這種人!”小曼愣住了:“你這是說哪兒的話,我從來沒有看不起你呀!”周強問:“那為什么我在你家吃飯,你要單獨給我盛一份?”小曼嘆了口氣說:“我知道你遲早會問的……我要是說了實話。你就不會再來我家了。”
小曼流著淚水告訴周強。自己和兒子都是乙肝患者。剛開始的時候。她沒意識到這種病有什么嚴重,有一次,她在同事家吃完飯出來,走了一段路才想起東西忘拿了,她返回去時。恰巧看見同事正把她用過的杯子、碗、筷子往垃圾堆里扔……她的心被深深地刺痛了。
周強聽了這些才知道,自己受到的那點歧視其實根本算不得什么,小曼的內(nèi)心比他承受了更多更深的痛苦啊!那一刻,同病相憐的感覺在他心中油然而生。他堅定地說:“曼姐,你盡管放心好了,我周強不是那種人,不就是乙肝嗎?染上又能怎么樣!”小曼說:“別說糊涂話,雖然用不著那么緊張,可還是應(yīng)該注意,你要是沒被嚇跑的話,抽空就去醫(yī)院注射疫苗吧!”
周強走了。但他不是被嚇走的。他到一個好朋友家借了點錢,來到醫(yī)院咨詢乙肝的治療方法。醫(yī)生告訴他,我國現(xiàn)在有一億三千萬乙肝病毒攜帶者,它主要通過血液和母嬰傳播,不會輕易傳染別人,乙肝病人只要控制得當,完全可以像正常人一樣生活。
當周強把幾盒藥物放在小曼面前的時候,小曼雙手攀著他的肩膀低聲啜泣起來,幾年了,除了父母,已沒有人這樣關(guān)心過她。周強忽然摟住她,大聲說:“曼姐,我不但不想走,我還想留下來和你一起共同生活!”小曼吃驚地抬起頭,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盯著周強的眼睛長久地看著,周強始終用堅毅的目光回應(yīng)著她。
第二年春天,周強和小曼舉行了簡樸的婚禮。婚禮上,主持人讓他倆說幾句悄悄話,小曼輕聲對周強說:“大強,原諒我說一句不中聽的話,假如我今后不在了,你還會管洋洋嗎?”周強附在她耳邊小聲說:“放心吧小曼,我會用心呵護你和兒子一輩子的,有我就有你。有我就有他!”
前來賀喜的賓客們聽不清他們說什么,他們只看見小曼眼里滾落下來晶瑩的淚花。
車禍撞上愛情 形 容
都建大學(xué)畢業(yè)后。應(yīng)聘到一家藥業(yè)公司工作。緊張的工作使他忽視了女友,他失戀了。都建的家遠在千里之外的白城子,為了排遣失戀的痛苦和孤獨,他養(yǎng)成了泡吧的習(xí)慣。每當深夜,他泡完吧就駕駛摩托在大街上飆車。
一天深夜,都建從酒吧出來,跨上摩托便在大街上狂奔起來。當他駛過一個十字路口,在右側(cè)行走的兩人忽然向左斜插,都建緊急剎車,但已來不及了,慣性使車橫著甩出去沖向行人,將其中一人撞出幾米開外。都建強忍著疼痛剛想站起來,旁邊那個沒被撞著的年輕人就咆哮著撲向他:“你眼睛瞎了啊!你把我媽給撞了!”邊吼邊對都建拳打腳踢。
都建知道自己闖了大禍,那一瞬間,他想過棄車逃跑,但轉(zhuǎn)念就放棄了。他對男青年說:“快別打了,還是把你媽送醫(yī)院要緊!”都建好不容易攔住一輛出租車,將昏迷不醒的傷者送往醫(yī)院。
車上,都建看到傷者慘白的臉,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辦理住院手續(xù)時。都建知道了男青年叫鄭清強,他的母親叫莫如芝。經(jīng)過醫(yī)生的緊急搶救,莫如芝蘇醒過來。
第二天,醫(yī)院對莫如芝做了全面的身體檢查。查出她除了被撞而導(dǎo)致的幾處骨折外,還患有高血壓和腦血栓等疾病。由于受強烈的驚嚇刺激,血壓居高不下,病情十分危險。那幾天,都建向公司請了假,整天守護在老人身邊。
相處中,都建了解到鄭家的一些情況,鄭清強的父親很早就患病去世了,他的姐姐鄭清莉在西安上大學(xué)。鄭清強想把家中發(fā)生的事告訴姐姐,但莫如芝不想讓女兒擔(dān)驚受怕,堅決不讓。都建打心眼兒里敬重這位老人,盡自己所能精心照料她。
即使這樣,鄭清強仍不領(lǐng)情,他認為這一切都是都建造成的,理應(yīng)承擔(dān)一切責(zé)任。莫如芝很反感兒子的態(tài)度,她曾當著都建的面對兒子說:“咱也不能全怪人家,那天晚上,我們走路也有不對的地方嘛!”鄭清強,驚訝地看著母親,不明白母親為何胳膊肘兒朝外拐。都建感動地對她說:“莫媽媽。請你放心,責(zé)任讓我自己承擔(dān)好了。”
經(jīng)過治療,莫如芝的病情穩(wěn)定下來。這段時間,共花費了6000多元治療費,全都是都建承擔(dān)的。一個月后,莫如芝主動向醫(yī)院提出,要求出院回家治療,都建知道。這是莫媽媽在為他考慮,感動得不知說什么好。
莫如芝的決定惹惱了兒子。鄭清強氣惱地說:“媽,別人不急,你急什么呢?”莫如芝嘆了口氣說:“唉!誰都不易,何必訛人家呢!”
莫如芝出院了。但鄭清強不肯善罷甘休,他私下里對都建說:“我媽的腿讓你撞瘸了,你最少也得再賠我們8000元。但在我媽面前。你最多只能說賠3000元……要是鬧上法庭,你的麻煩可就大了!”都建想了想,咬咬牙點頭同意。他給鄭清強打了一張欠條,因為他手頭上實在沒錢了,鄭清強雖然極不情愿,但也只好收下了欠條。
一個月后,都建在鄭家協(xié)商最后的處理問題。莫如芝的想法是:這件事雙方商量著來就行了,如果走法律程序,可能對都建不利,都建再拿500元,她留著買藥就行。都建堅持多給錢。莫如芝說什么也不肯多要,最終總算答應(yīng)要2000元。都建想反正這些都是演給莫媽媽看的,也就不再堅持。
從鄭家出來,鄭清強對他說:“欠條已經(jīng)寫了,你準備什么時候還清?”都建說:“一年之內(nèi)行嗎?”鄭清強猶豫了半天同意了。
為了償還賠付款,都建開始了沒日沒夜的奔波。白天藥業(yè)公司的工作不敢懈怠,晚上,還得打另一份工——給一家網(wǎng)吧做管理和維護,每天只能睡四個小時,餓了就吃方便面和便宜的盒飯,沒過多久。人便累瘦了一圈。家里來電話詢問他的情況,他絕口不提這件事。4個月的時間,他付給鄭清強4000元,鄭清強還嫌太慢。嘴里罵罵咧咧的。一天,幾個朋友聚在都建的宿舍里,置辦了一桌酒席,為他慶賀生日。他們邊喝邊唱,正玩得開心的時候,門“咣”的一聲被人瑞開了,鄭清強氣勢洶洶地闖進來。一進門就指著都建的鼻子罵:“你他媽倒是花天酒地的,賴著欠賬不趕快還,我媽病倒了急需用錢你知道嗎?”鄭清強只顧劈頭蓋臉地罵,都建根本插不上話。
鄭清強的無賴態(tài)度把在場的幾個人惹火了,一個脾氣不好的朋友沖過來,“啪啪”打了鄭清強幾記耳光。鄭清強哪受得了這個!他氣急敗壞地操起一只啤酒瓶。在墻上摔成半截,揮舞著帶有鋒利碎口的一面撲過來。都建見狀,急忙沖過來想擋住朋友,誰料,碎瓶子從他面頰劃過,頓時,他的臉上血流如注,鮮血淌了滿臉。
這個場面把雙方都嚇傻了。都建的朋友扭住鄭清強,想撥打“110”報警,被都建制止了。都建撕了一塊布捂住傷口,讓朋友把碎瓶子收好,又讓帶相機的朋友給現(xiàn)場拍了照,然后從兜里掏出500元扔給鄭清強說:“原本我還覺得欠你們太多,發(fā)生了今天這事,你我之間所有的恩怨就一筆勾銷了……”鄭清強自知理虧,揣了錢灰溜溜地離去。朋友們都為都建的所為不解。但事已至此,他們也只好趕快把都建送醫(yī)院。
到了醫(yī)院,醫(yī)生們立刻為他采取了傷口縫合處理,在右側(cè)臉上共縫了7針。醫(yī)生遺憾地說:“無論愈合得怎樣,都會留下一條疤,這等于是毀容啊!”朋友們紛紛嘆息,他們沒有注意到,兩顆淚珠在都建的眼眶里久久地打著轉(zhuǎn)。
都建臉上纏了很久的白紗布摘掉了,一條觸目驚心的傷疤暴露出來。都建痛苦了很長時間,不愿見人,更不愿照鏡子。經(jīng)過朋友們的安慰和關(guān)懷,心情才逐漸平靜下來。幾個月后的一天,一個同事對他說:“打你的那個鄭清強因盜竊被捕了。”都建非常驚訝,急問事情經(jīng)過。同事說:“據(jù)說他母親的腦血栓日益嚴重,已經(jīng)臥床不起,而他家卻湊不夠昂貴的住院治療費用。以往,鄭清強還能勉強供他姐姐上大學(xué),可現(xiàn)在,家里的錢連看病都不夠,情急之下,他就背著家人去偷盜,剛干了幾次就被抓了……”都建聽了,心里“刷”地涼了一下,好不容易熬到下班,他打車直奔鄭家。莫如芝老人見是都建來了,掙扎著想動。被旁邊的一位姑娘按住了,這位姑娘長得文靜漂亮,都建判斷她應(yīng)該就是鄭清莉,大概是放寒假回來了。
莫如芝看見都建的臉,驚訝地問是怎么弄的,都建只說是自己不小心摔的。莫媽媽吃力地述說著家里的情況,說著說著就啜泣起來,旁邊的鄭清莉也跟著默默落淚。看到這凄涼的一幕,都建的心里好像亂麻一樣,他暗暗發(fā)誓,一定要幫他們把這個家頂起來。鄭清強的判決書下來了,因盜竊罪被判處有期徒刑兩年半。都建買了一些生活必需品去監(jiān)獄探監(jiān)。可是鄭清強拒絕見他,都建只好讓管教同志把東西轉(zhuǎn)交給他,并附了一封感情真摯的長信,他決定要用真情去消除兩人的積怨。
從這以后,都建一有空閑就去鄭家,幫助鄭清莉干這干那。時間一長,鄭清莉被都建感動了,對都建漸漸信任了。一天,鄭清莉偶然跟都建說,她不打算上學(xué)了,想退學(xué)撐起這個家。都建說:“你已經(jīng)大三了,千萬不能半途而廢!困難總會過去的,你放心,家里這邊有我呢!”
都建建議鄭清莉,家里可以雇個保姆照顧,利用假期,可以承攬一份臨時性的工作,這樣,除去支付保姆的酬金,肯定還會剩一些錢。在都建的幫助下。鄭清莉聯(lián)系到了兩份家教,每天上午、下午各做一個。一個月下來,收效果然很理想。
在這同時,都建仍然在不停地奔波掙錢,在為幫助鄭清莉做準備。鄭清莉看到都建所做的這些,在內(nèi)心里感到受之有愧的同時,對都建的見識和為人更加欽佩。
轉(zhuǎn)眼鄭清莉就要開學(xué)了,經(jīng)過兩人共同努力,鄭清莉的學(xué)雜費已籌置妥當。鄭清莉起程那天,都建到火車站去送她。都建看到鄭清莉滿腹心事的樣子,就說:“只要有我在,你就放心去吧!”鄭清莉沒有說話,只是含淚點了點頭。
這時的鄭清莉,心里忽然涌上了一種很復(fù)雜的感情,她發(fā)覺自己竟然對都建有些依依不舍。快開車了,兩人隔著車窗不停地揮手,在列車啟動的一剎那,鄭清莉淚流滿面。都建目送著列車遠去,心里也像丟失了什么似的空落落的。
承諾是容易的,而實現(xiàn)承諾則需要付出太多的艱難。都建在公司、網(wǎng)吧和鄭家三點之間奔忙。哪一處都馬虎不得。朋友和同事們都勸他,說你這是何苦呢,他總是一笑置之。他沒有時間親自照顧莫媽媽,就出錢為莫媽媽買藥,并雇了保姆照料她。莫如芝感動得時常流淚,在她內(nèi)心深處,她已經(jīng)把都建當成半個兒子看待了。
一個月后,都建收到了鄭清莉的來信。她告訴都建,從他身上,她看到了一種比金子還要寶貴的東西。她說她課余又聯(lián)系了一份工作。已經(jīng)有信心做到自食其力了,都建很快回了信。從這以后,兩人的書信幾天一封往來不斷,從那些信里。都建讀出了一種朦朦朧朧的情感,隨著時間的流逝,鄭清莉的話語變得更加熱情滾燙。
這年暑假,鄭清莉留在西安搞勤工儉學(xué)沒有回來,她為都建寄來了兩樣?xùn)|西,一個是一把精致的剃須刀,另一個是她的一張單身彩照。都建明白鄭清莉的心思,他很矛盾,他們之間合適么?他想到了逃避,但逃避使他更加痛苦,他知道,自己也已經(jīng)愛上了鄭清莉。
轉(zhuǎn)眼,鄭清莉大學(xué)畢業(yè)了,分配到家鄉(xiāng)的一所中學(xué)工作。都建和鄭清莉見面的機會多了,兩人的感情進一步升溫,莫媽媽發(fā)現(xiàn)了他們的秘密,高興得合不攏嘴。
都建領(lǐng)著鄭清莉抽空回了一趟都建的老家白城子。直到這時,都建的父母才知道了兒子這兩年來的經(jīng)歷,才理解了兒子冷落他們的原因——原來兒子實在是沒有時間。也沒有能力孝敬他們呀!但他們一致認為兒子做得對,尤其是當他們看到漂亮懂事的準兒媳時,樂得嘴都合不上了。
在雙方老人的強烈要求之下,都建和鄭清莉決定在明年五一舉行婚禮。因為到那時鄭清強就刑滿釋放了,他在獄申多次有立功表現(xiàn),已經(jīng)被批準減了幾個月刑,一家人早就盼著這一天了。
年初的一天,都建收到了鄭清強從獄中寄來的信和一個包裹。都建好奇地打開,發(fā)現(xiàn)里面裝著幾盒疤痕靈膏,都建明白他的意圖,不知不覺間,眼淚流了下來。
鄭清強在信中說:“姐姐、姐夫。你們一定要等我回去,你們婚禮那天,我要親手挑起那喜慶的鞭炮!”
責(zé)任編輯 六 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