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根于生活扎 根于生命

阿蕾的《春雨瀟瀟》傳達給讀者的是真善美和對故土的無限摯愛。讀阿蕾的《春雨瀟瀟》一股濃郁的鄉(xiāng)土氣息撲面而來。她的散文自然樸實，明麗生動，生活氣息濃烈，是熔大自然、社會生活與人物命運于一爐的獨特文風(fēng)。特別值得稱道的是她揮灑自如地重筆寫出了涼山彝鄉(xiāng)的世相與民風(fēng)，她將民族色彩與地方色彩個性化的畫卷，活靈活現(xiàn)地展現(xiàn)在讀者的面前，她是一位一直關(guān)注社會底層百姓，尤其是婦女的生存狀態(tài)的女作者。

《春雨瀟瀟》可以說是阿蕾留給歷史的社會記錄。她在《春雨瀟瀟》的《后記》中如是言之：“自從走上這條所謂的文學(xué)道路后，我有一個理想，我想把我的母族文化盡情地融入我的筆端，把我所熟悉的山村風(fēng)物，山里人的喜怒哀樂告訴山外的朋友們。”她是這樣說的，也是這樣做的。

阿蕾對涼山彝鄉(xiāng)的熟悉與熱愛，始終是她創(chuàng)作的源泉，隨著阿蕾感知世界能力的不斷提高，寫作經(jīng)驗的不斷積累，努力站在時代的高度去審視觀照歷史的滾滾潮流，筆觸在朝夕相偎的生存世界，在眾多領(lǐng)域里自由馳騁，以飽滿的熱情寫出了“鄉(xiāng)思鄉(xiāng)愁”、“悠悠情思”、“彝山風(fēng)情”等各種不同類型的散文計四十五篇。盡管年代不同，主題各異，表現(xiàn)形式各種各樣，其共同點是她對家鄉(xiāng)寄予了無盡的深情，對社會、對彝鄉(xiāng)的父老鄉(xiāng)親、對大自然、對藝術(shù)都抱樸守誠。正如唐代詩人李白所言：“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一

創(chuàng)作來源于生活，創(chuàng)作來源于生命。阿蕾的散文，每篇都有抹不去的生命印記。所講的人與事、景與物都是她心路的歷程，心靈的呼喚。從記敘兒時的篇什中，讀者可以看出她對自己兒時的生活經(jīng)歷與回憶的珍視，也可看出她動筆時的滿腔熱忱；記憶中的事又是那么令人志趣濃烈。譬如，電影對于山村的孩童來說可以說是文化大餐，在《看電影》中阿蕾將山村小孩對電影的渴盼，焦急等待，電影開映前的歡欣雀躍，觀后思緒的飛翔、追求與理想，寫得有滋有味，惟妙惟肖。那活脫脫的童年生活，純凈無瑕，天真爛漫，充滿了真善美的情愫。男孩們的淘氣，女孩們的愛美、傲氣與豪氣，意濃姿逸，形成爛漫愉悅的意境。清代文論家劉熙載在《藝概》中說：“文之神妙，莫過于能飛。”“無端而來，無端而去。”概括出散文創(chuàng)作的特殊性。《看電影》就具有此妙——“飛”。

居身于《放豬娃的伊甸園》之中的阿蕾，是處在質(zhì)樸的情感世界里的小小孩童阿蕾，她以獨特的眼光，以放豬為主線，從春到夏，從夏到秋，又從秋到冬，多角度地轉(zhuǎn)換場景。請看春天之奇特：利用春天的花枝、花瓣、花蕊、花苞、接骨丹，做成新娘、新郎及許多的小人兒過家家；夏天之傳神：野果開始成熟，草坡上多得走在上面幾乎使人滑跤的白草莓及一蓬蓬的紅的、黃的、紫的栽秧果，“自編自導(dǎo)自演一出出幸福美好、充滿憧憬與向往的兒戲”；秋天之妙境：趴在堆得小山似的養(yǎng)秸堆上，嚼著甜絲絲的紅養(yǎng)桿，傾聽大人們海闊天空地侃，然后，作為自己的見聞，擺給拖鼻涕光屁股的小孩們聽，用粗糙的石板搓出新燕麥粒，“越嚼越甜，越嚼越香，嚼得太陽筋脹脹的，嚼得滿嘴角都是乳白的漿汁”；冬天之歡欣：男孩們撿來為食而亡的山雀，女孩們撿來經(jīng)霜后變得又黑又甜的棠梨，撿柴火、洋芋，一陣忙活后“吃到黃爽爽的炕洋芋片和香噴噴的烤雀肉。”一年四季，童趣橫溢，興味盎然，想象力無邊無際地飛翔。突出了故土孩童特有的天性與志趣。筆力聚焦于：“我們用我們?nèi)康臒崆楹拓S富的想象創(chuàng)造著我們理想中的世界。即使是晦暗的陰天，我們也覺得陽光燦爛，生活繽紛。”“我想。亞當和夏娃的伊句園也不過如此吧。”

王國維的“造境說”就強調(diào)：“境非獨謂景物也。喜怒哀樂，亦心中之一境界。故能寫真景物，真感情者，謂之有境界。”《放豬娃的伊甸園》就寫出了“真景物，真感情”的境界，情景交融，意趣動人，詩意濃郁，呈現(xiàn)出畫面的立體感，產(chǎn)生了強烈的可感性與形象性。

二

阿蕾散文中展現(xiàn)的人物畫廊，著意于人的靈魂的叩問。把人物心靈世界的各個側(cè)面與所處的社會環(huán)境及復(fù)雜的人際關(guān)系都展現(xiàn)出來，依不同人物的不同境遇，恰到好處地闡釋著人物的情感激蕩與轉(zhuǎn)變，將生活在社會各層面上的人，描寫得神情畢肖，栩栩如生。

阿蕾寫人的筆法靈活巧妙，或勾勒神情，或淡墨素色，或畫龍點睛。總之，一面之緣，一席傾談，一片景色，均可形成一個聚焦，以透視人物心靈與性情。顯示了她寫人時的內(nèi)心感悟和豐富的精神境界，以及她運用筆法的個性特色。

阿蕾以特寫鏡頭，近距離精雕細刻的筆法顯意。無論是寫“春蠶”似的果吉·寧哈老師，寫“德藝雙馨，為人師表”的阿魯斯基老師，還是寫著作等身、德高望重的平民作家李喬，都質(zhì)樸地、真誠地、淋漓盡致地展現(xiàn)了他們的時空，傳遞他們那種感人的精神力量。作者努力把握和理解他們受人崇敬、愛戴的生命價值之所在，多方拓展，緬懷深思，把人物寫得血肉豐滿，富有時代性和現(xiàn)實感。這些平凡中不平凡的人物，使讀者在閱讀中盡享美好的精神盛宴，給讀者帶來了閱讀的快感。

阿蕾善于從人物總體形象出發(fā)，截取最能表達和傳導(dǎo)人物感情的細節(jié)，作為透視人物總體面貌的聚光點，將彝鄉(xiāng)婦女的優(yōu)秀品德，真切生動地展示出來。如“外婆”的生活態(tài)度，人生要義與價值追求，就是把自己全部的愛給予兒孫們。“她”不但以自己腦海中豐富的民間故事、民歌、謎語、兒歌等熏陶滋養(yǎng)孫輩們的心田，享受愛與被愛的愉悅，而且為了給兒子兒媳減輕勞累，“她”肩負起超負荷的家務(wù)勞動，不能為之而又竭盡全力去為之，以至切豬草時把手指切得血糊糊的。難道“她”忘記自己是雙目失明的老人嗎?不!這是至深的親情在支撐著“她”，促使著“她”，為至愛的兒孫們創(chuàng)造幸福。阿蕾抓住特征，簡筆勾勒，正是對命運多舛，堅韌善良的“外婆”本質(zhì)力量的肯定，對“她”閃光人性的贊美。

而冰清玉潔、樂觀向上、自強不息的“奶奶”，有“她”自己的生活宗旨，有她自己的主張與追求。雖然奶奶中年喪夫，孤兒寡母在世態(tài)炎涼的人間苦苦掙扎，但“她”堅定不移，自尊自信地面對來自各方的壓力。為了生計，無論盛夏與嚴冬“她”付出了常人難以忍受的磨難。有次，還不懂得體恤母親的兒子，邀約許多小伙伴，把母親前一場買來的、僅有的一點度日的蠶豆煮了吃個精光。“從不叫苦從不灰心的奶奶那天很頹喪地跌坐在地上靠著背篼長長地嘆了口氣，連手也懶得從背系中抽出來，只是望著房梁發(fā)呆。”可是，誰能料到，第二天奶奶“又有說有笑地背起折耳根到大石板換蠶豆去了。”這出神入化的情感突變的描寫，傳達給讀者的是天高地闊的母親胸懷!閃耀著母愛那偉大而神圣的光芒，震動了讀者的心弦。法國作家大仲馬說：“母親是一種偉大的美德，母子之情是世界最神圣的情感。”的確，“奶奶”有著人類最寶貴的品質(zhì)：愛與真誠，仁慈與博大。

《鄉(xiāng)思在黃昏》寫得清新淡雅，意蘊深涵。阿蕾思念母親的那份炙熱、殷切，激蕩心懷不可遏止。“我”站立于余輝中的河壩上，思緒飛揚在山村牧歸的恬適景象中；夕陽余輝下的炊煙，濃濃的柴煙味，斥豬呵狗聲，彌漫著熱膻氣的羊群……牽出了“我”對“母親”萬般的惦記：母親的羊沒丟失吧?幾頭豬沒給她添麻煩吧?馬沒有把絆樁拔脫、把絆索掙斷吧?一個人的飯不好煮……一脈親情，使人陶醉。恬適背景下的弦外之音，顯得詩味悠長。不能忘懷的是“母親”的孤獨寂寞。其妙來自于時間的流轉(zhuǎn)，寓寄著飛動之美，顯得瀟灑又自然。

晚霞褪盡，新月當空，夜色濃濃中“想必母親已點上如豆的煤油燈，她的草屋又充滿了歡聲笑語。母親說她們這群寡居的老嫗們又像回到年輕時候那么自由……我原以為只有城里不愁吃穿的老人們會尋開心，想不到土里刨食的母親她們也會苦中作樂。”這“苦中作樂”是典型細節(jié)的聚焦。寫出“母親”心中有塊自己的圣地——家。“母親”有其家鄉(xiāng)美、農(nóng)耕樂的精神依托，“她”沒有把自己放在理想排列中的劣勢位置上，自力更生是“她”生活的美好目標，“她”在這美好目標中體驗生命的愉悅。正因為“她”有樂觀曠達的胸懷，所以使自己知足常樂。阿蕾巧妙地將山村恬適的氣韻、現(xiàn)實的風(fēng)貌和“母親”的平凡有機地結(jié)合起來。寥寥數(shù)語，聲肖傳神地表達出來，細細品味，如啜香茗，讓人悠然長思。

《太陽花·女鄰居》是一幅白描式的人物寫意。阿蕾情真意切地抓住了心靈美得像太陽花一樣的、生命短暫的女鄰居之主要特征：“整天樂呵呵的，見人總是仰起臉笑瞇瞇地打招呼，因為她個子矮。”“她”與世無爭，心胸開朗，滿腔熱情，關(guān)心他人勝過自己，且興趣廣泛。“她”是一位愛家人，愛朋友，愛花花草草，愛小貓小狗的快樂天使。三言兩語，刻畫簡明，整個畫面簡約淡雅，淳樸平實，一種“村姑戴野花”的純樸美貫穿著人物的精神面貌。真可謂立于眼前，生根于心底：“她在我們倆家院子的隔墻頭養(yǎng)了好多盆花，數(shù)那盆太陽花長得最好，每年夏季繁花開了一茬又一茬，站在院里抬頭望去，粉紅嬌嫩的太陽花襯著藍天襯著白云，美得令人心顫，使人不忍離去。可惜她去世后，墻頭上再也看不到太陽花……”這進一步延續(xù)，引伸出人物唯美思想的優(yōu)美意境，個性化的語言表達，恰到好處的分寸感，對于這么好的一個人誰又能割舍這份牽腸掛肚的懷念呢!為了忘卻的紀念，“我”精心栽種了兩大盆太陽花，日日夜夜陪伴著。這心靈的融會，是坦誠而善良的生命之擁抱，它讓讀者感受到了人間最美麗、最難得的友情。

著名女作家冰心說：“一個熱情、正直、淳厚的朋友，是人生中最可寶貴的財富。”作者與那位苦命而又是極文明的，一生自尊、自強、自立、自信的“婆婆”正是這樣的莫逆之交。倆人雖屬漢彝兩個民族，但在相處交往中，親如母女。作者深深體驗了小小四合院里生活在底層的人性美——簡樸、和諧、善良、正直。在小小四合院中，有一種高潔的氣韻在飄逸。晚霞、輕煙、雨絲、芫荽花香，粒粒群星，倏飛的蝙蝠，呢喃的燕子，鍋瓢碗盞的碰磕聲，咕咕噥噥的低語聲……獨有一份氣清質(zhì)實且詩化的意象，彌散于特定的環(huán)境之中，把讀者引入一種微醺的意境。作者將人與事、景與物、情與理匯成一個主觀世界與客觀世界相統(tǒng)一的輕簡流韻、格高而思遠的美境之中，傳達出人與人之間應(yīng)該弘揚的高貴情感與品德，人與人之間的仁愛與和睦，也寫出了彝漢民族之間的深情。

阿蕾將女性的堅韌、質(zhì)樸、憨厚、善良、不懈的追求與不屈的表現(xiàn)，人性美好的品質(zhì)，逆境與順境的轉(zhuǎn)換，人與人之間能堅守住彼此之間那份正直、坦誠、高潔與衷情，以及絲絲縷縷的心態(tài)情思，呈現(xiàn)得格外委婉入微，格外地閃現(xiàn)著生命的靈光。描敘出人物內(nèi)心的深度，守望著彝鄉(xiāng)這塊精神高地上的風(fēng)骨。從中可以看出作者對生命多彩多思的感悟，心靈的坦蕩和樸實無華的情感。

三

阿蕾寫鄉(xiāng)情，自然、真摯、深刻、如數(shù)家珍，運筆獨特，具有美學(xué)力量。她以誠愛欣慕的心語，滿腔熱情地細細介紹了家鄉(xiāng)的傳統(tǒng)節(jié)日，意興酣暢，文筆灑脫，收放自如。既能散開，又能凝合，把讀者引入迷戀的境界。無論以散記全方位地展現(xiàn)那令人心馳神往的火把節(jié)；還是漫記那鮮活、滋潤、絢麗的反映彝鄉(xiāng)人性之美、歷史之久的彝族年，以及那別開生面地瑣記彝鄉(xiāng)體現(xiàn)人性本色、生命珍貴的人之初禮儀的傳統(tǒng)風(fēng)俗……都是作者信手拈來的熟悉的生活。因此甜甜地、親切地，情緒飽滿地，講故事式地娓娓道來。每一筆觸都滲透著民族文化的歷史生命，不僅凝結(jié)著彝族百姓的感情和理想憧憬，而且也昭示了他們的個性與精神，這是我們?nèi)A夏寶貴的文化財富，不僅令人引人入勝，企盼參與其中，分享那份歡樂與雅趣，至誠與衷情，而且還引發(fā)了我對彝族文化，對彝人生活習(xí)俗探究的濃厚興趣。

著名作家馮驥才說：“文學(xué)是延綿不斷的繪畫，繪畫是片斷靜止的文學(xué)；文學(xué)用文字作畫，所有的文字都是色彩；繪畫是用筆墨寫作，畫中一點、一線、一塊色調(diào)、一片水墨，都是語言。”《春到臥九壩》、《故鄉(xiāng)的秋天》、《雪地行》，就是作者用文學(xué)作畫，異彩繽紛，聯(lián)想自由，放筆直取，格調(diào)迥異，尋常中有別趣，傳達給讀者的是美感與精氣神。所寫之物，不論是尋常的花鳥、動植物、天空、大地、雨雪，隨手拈來，率性安排，不落俗套。《春到臥九壩》，以高山地域春光的自然流轉(zhuǎn)，先后呈現(xiàn)的自然景觀為線索鋪展開來。云雀是臥九壩第一位報春的使者，云雀清脆婉轉(zhuǎn)的歌聲成了人們的鐘點。待到候鳥追逐著春的腳步飛到此地聚會時，眾鳥不同音調(diào)的鳴叫，觸動起人們不同的情感波瀾，久久不能平靜。當萬物逐漸復(fù)蘇萌芽，早春第一時間報春的花是一束束高擎起的火把似的映山紅。初春的花與暮春的花，品種各異，爭奇斗艷，各顯媚姿；花香馥郁，春意盎然，生命躍動，氣韻流溢。作者寫出的是心緒，是志趣，是一脈詩意，更是花鳥那份與心相約的自然呼吸。原來阿蕾是一位知花鳥詩性的人，她潛入時間的深處，領(lǐng)悟于花鳥的物象之中，用藝術(shù)將情和意表達給讀者。

是美妙的大自然沁潤了阿蕾純樸的胸懷，也贈予她一筆豐厚的精神財富。讀《故鄉(xiāng)的秋天》，有一種趣外之趣，味外之味。斑斕的秋色，“天，藍得足以讓人融化”；“山嶺，赤橙黃綠層林盡染。”翻耕過的黑褐色田野，金黃的燕麥捆，都是詩化的秋聲；偏偏倒倒奶聲奶氣“咕咕咕”吃飽了奶在秋陽下昏昏欲睡的綿羊羔子；悠哉游哉地顛晃在豬背上“嘰嘰喳喳”聊天的花喜鵲；村民揮動楗枷的“呼呼”響聲；場邊做篾活老人的自適幽默；南飛大雁“嘎咕嘎咕”的鳴聲……故鄉(xiāng)的秋天帶來了一年中最閑適最讓人自在的、令人稱羨的快樂日子。秋天是山村舉辦喜事最佳季節(jié)，也是最易渲染人們情緒的季節(jié)。南飛的大雁，尤其是孤雁哀鳴，引起了遠方嫁來的老婦人和新媳婦們的思念愁緒。讀《故鄉(xiāng)的秋天》猶如聽南宋女詞人李清照在吟詠《一剪梅》：

紅藉香殘玉簟秋。輕解羅裳，獨上蘭舟。云中誰寄錦書來，雁子回時，月滿西樓。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閑愁。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醉人的秋意，自然而不造作，平常而又不平淡，這是從真情中流出的，可見作者有其獨特感悟和審美視角。全文流動游走的是一脈活躍清奇之氣息，既質(zhì)樸，又率意；求神氣，有韻味，傳達了自然佳境之美，傳達了人與自然的和諧，也反映了作者對生活和世事洞察深刻。雖然描繪的都是身邊的尋常風(fēng)景，卻傳達出山村人們生存的經(jīng)驗。立意一高，文品自見。

《雪地行》格高而思逸，在筆墨意趣之中可以看出阿蕾的向往與追求。阿蕾以描繪山野銀裝素裹，秀氣玲瓏，有著江南滋潤美的雪景為背景，重筆聚焦于心靈中對白雪的珍視與摯愛：“把這難得的美麗雪景一絲不漏地攝入眼中，存入心靈的影集作永遠的留念。”在與白雪的對話中阿蕾用坦蕩的心語，把博大無邊的雪景作為表現(xiàn)人物的染情物，體悟自然、生命寶貴高潔，相依相親。阿蕾的思想感情如融雪滋潤大地，滋潤了讀者的心田，達到使讀者賞心益智、冶情遣懷的目的。

在阿蕾的筆下，無論是對童年的追憶。還是人物畫廊、風(fēng)俗畫、風(fēng)景畫，皆緣于作者觀察生活、世事、大自然的獨特眼光，真情地流露，藝術(shù)地再現(xiàn)。作者不僅贊美了社會和諧，民族和諧，也高度贊美了人與自然的和諧，具有關(guān)愛自然，保護自然的啟迪與教益，啟迪對人生境遇、民族文化、人類命運的思考，給讀者一種向上而溫暖的力量。

著名作家王蒙在他的《大塊文章》一書中告訴我們：“真正的文學(xué)扎根于世界，扎根于生活，扎根于生命，又有什么東西能戰(zhàn)勝世界，生活、生命呢?”這樣的作品，又有誰不喜歡呢!

潛心品味，我喜歡阿蕾的散文集《春雨瀟瀟》，因為它扎根于生活，扎根于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