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稽山中學(xué)]
回憶中的“故鄉(xiāng)”,充滿了童趣,帶著夢幻的色彩,而現(xiàn)實的“故鄉(xiāng)”,卻在生活的重壓下,失去了生機……理想中的“故鄉(xiāng)”到底在哪里?朦朧中的苦苦搜索,思念中的久久等待,為什么夢想會如此遙遠(yuǎn)?
——題記
家境的衰敗,使“我”不得不回到別了二十余年的故鄉(xiāng)。陰晦的天氣,蒼黃的天空,蕭索的村莊和自己悲涼的心。懷念和失望無情地交織在一起,化作團團愁絲,縈繞在腦海里。
“我”懷疑這片熟悉而又陌生的土地,它或許會更好,但也許“故鄉(xiāng)本也如此”。
看到了母親,也看到了她眼神中隱約的凄涼之情。物是人非,故樓易主,幾房的本家也已人去樓空。
在無盡的回憶中,了解了那些是是非非。也意外地見到了“一個凸顴骨,薄嘴唇,五十歲上下的女人”,一個可笑、可氣、可恨而又可憐的女人——豆腐西施楊二嫂。曾經(jīng)她用自己年輕的美麗來招攬顧客,使得“豆腐店的買賣非常好”。或許“美”在她的眼中已經(jīng)不再是一種精神的需要,而成了獲取物質(zhì)利益的手段。物質(zhì)實利成了她人生惟一的目的。為了這個目的,她是可以犧牲自己的道德名義。因為在她的眼里只有“物”,只有“利”,只有“錢”,而沒有“人”,沒有感情。卻還又故意裝出一副富有感情的樣子,說:“我還抱過你咧!”把一個微不足道的事實,把它說得非常嚴(yán)重,好像這就對“我”有了多么大的恩情,好像“我”必須對她感恩戴德,牢牢記住她的重要性。青春已逝、美貌不再的現(xiàn)在她無法通過自己正常的努力而獲得最起碼的物質(zhì)生活保證,為了生命的存在,就要通過那些為人所不齒的手段來獲取這種保障。而且更是把虛情假意當(dāng)作自己的情感表現(xiàn),把小偷小摸當(dāng)作自己的聰明才智。她是屬于世俗社會所謂的“能說會道”、“手腳麻利”、“干凈利索”的女人。但在正常人眼里,她的這些把戲都是瞞不了人、騙不了人的。勢利的人總會受到人們的唾棄。但她也是可憐的,生活的重壓,壓碎了她的道德底線,使她變得沒有信仰,沒有操守,不講道德,自私狹隘……一個市井小人在農(nóng)村艱困的經(jīng)濟中漸漸庸俗……
在“我”的童年中,一直有一個令人揮之不去的身影,那便是閏土!“紫色的圓臉,頭戴一個頂小氈帽,頸上套著一個明晃晃的銀項圈”,還有那些無窮無盡的希奇的事:雪地捕鳥、海灘撿貝殼,月夜管瓜地、刺獾豬,觀潮汛……這許許多多新鮮事。而自己那時“只能看見院子里高墻上的四角的天空”。我奢望和他一樣快樂,一樣自由。我天真地認(rèn)為我們可以成為一生的朋友、兄弟!
但事實總是與心愿背道而馳。
當(dāng)我看到閏土便“慌忙站起身,迎著走去”時,我的記憶又開始了偏差“他的身材增加了一倍;先前的紫色的圓臉,已經(jīng)變作灰黃,而且加上了很深的皺紋;眼睛也像他父親一樣,周圍都腫得通紅”,手也又粗又笨而且開裂,像是松樹皮。我興奮得叫他“閏土哥”,而他恭敬的對著我叫道“老爺……”變成了一具木然的石像。一時間,曾經(jīng)那樣親密無間的一對小伙伴,現(xiàn)在卻隔了一層可悲的厚障壁了,原本那些連珠似的話語,只能被擋了回來,靜靜地埋在悲涼的心里。
“我問問他的近況。他只是搖頭”。而“多子,饑荒,苛稅,兵,匪,官,紳,都苦得他像一個木偶人了”,則是那帝國主義和封建主義中受到殘酷折磨的結(jié)果。
一個勞苦的農(nóng)民,一個在生活重壓下漸漸墮落的中國百姓——閏土,用他一生映射了中國社會的破敗面貌。曾經(jīng)是那么活潑,自信的他,現(xiàn)在卻是麻木和遲鈍。曾經(jīng)熱愛自然的他,讓我羨慕和向往,但現(xiàn)在他卻將希望寄托于神靈,抱著一副香燭案,祈求來世的好運,從不圖自己的力量去改變現(xiàn)狀。這種悲哀延續(xù)著,從過去的父親,到現(xiàn)在的他,再到未來的水生。社會的悲哀,社會的愚昧在一代代地輪回,繼續(xù)……而水生和宏兒則延續(xù)著“我”和閏土那段不了了之的友誼。幾十年后,他們也會重蹈今天的悲劇——從前的朋友成為現(xiàn)在的陌生人。
一切都是延續(xù)……
從孩童到成人,從純真到愚鈍。是什么扼殺了他們的生命和活力?“我”茫然地尋找著答案,尋找著遙遠(yuǎn)的夢想。“我”不能失望,更應(yīng)該充滿希望地走下去。因為“希望是本無所謂有,無所謂無的。這正如地上的路;其實地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初 冬
[錢清鎮(zhèn)中學(xué)]
王 薇
家鄉(xiāng)的冬天永遠(yuǎn)都是來得那么悄無聲息。似乎就在一夜間,田間的青蛙閉上了嘴,換成了呲呲的小動物越過田間時大地發(fā)出的輕聲低吟。也仿佛就在那一天,黏得發(fā)稠的風(fēng)變成了薄荷味的略甜卻直冒寒氣的糖。于是,村子里的秋末便悄悄地走遠(yuǎn)了,換來的是冬天別樣的風(fēng)情。
冬天仿佛在一瞬間就逼近了。慵懶的陽光不見了,鍍著金色陽光的貓不見了,前幾天還舒服地躺在地上曬太陽的小白菜也不見了。只有雨淅淅瀝瀝地下著,伴隨著遠(yuǎn)遠(yuǎn)近近的咳嗽聲,或是“噗噗”的吸鼻涕的聲音。
風(fēng)也許就在這幾天“發(fā)了脾氣”總是急急躁躁地在村子里直來直去。他們只是偶爾逗樂似的敲敲窗戶,或者從衣衫下穿過,再一溜煙地跑遠(yuǎn),但從來不會逗留太久。當(dāng)你正打開窗,打算請他們喝幾杯小酒,談幾點家常時,他們老早就跑遠(yuǎn)了,說不定正在敲下一戶人家的窗子哩。這些風(fēng)啊,到了冬天,似乎就有了永遠(yuǎn)忙不完的事,有了永遠(yuǎn)干不完的活。
天空很寬很闊,像是有人拿了塊布把他擦亮了似的,云很少,像平靜的大海,在初冬的日子里,永遠(yuǎn)只能有藍(lán)天睡得那么舒服,仿佛一個沉酣在母親懷里的孩童。
地上有許許多多潮濕的斑塊,交雜的雞腳印像一朵朵蝴蝶花擁在一塊兒。地面像吸了太多太多煙而不斷咳嗽的老爺爺,灰灰的臉,時常漂浮著黑色的水霧。整個厚實,像沉睡底下已久的那種老老的化石。
菊花永遠(yuǎn)是初冬季節(jié)中的頭角。她不是個愛服輸?shù)男」媚铮谶@沉寂寂的天地里,她卻努力綻放著他的微黃,花瓣還是新的,很有韌勁,摸上去,暖暖的,或許,這就是她積攢一個夏天,又經(jīng)過一個秋天醞釀成的像撒了酵母粉一般拓大的能量吧。很有滋味,院子里飄滿了這股像山草藥似的卻又有人要嘖嘖贊嘆的味道。
水又漲了,不過沒了春天那份引人的滋味。大冷天的,或許人們都不愛理會水吧。的確,水里積攢的熱量早已在春、夏兩季揮發(fā)光了,他們是一些大大咧咧的孩子,不曉得作一些保留。河水是青色的,透明了許多,比春天混混的感覺好多了,覺得清醒,但那么多的文人墨客寫遍了春天的春江暖水,卻又有誰知,冬水初漲,也別有一番風(fēng)味呢?
人們開始變得忙活起來。嘴上總是掛著甜甜的笑。他們把“年關(guān)”、“年關(guān)”掛在嘴上,好像那是世界上最甜蜜的詞眼兒,浸滿了蜜汁,只需稍稍一回味,那甜甜的滋味就足夠享用一輩子。許多人開始愛搬一根凳子,坐在門前,呆望著天空,細(xì)細(xì)回味一年來的風(fēng)風(fēng)雨雨,然后,不自覺地輕聲癡笑,人們的生活開始有了盼頭,那是什么呢,或許就是那泡了蜜般的年關(guān)吧,忙活一年,只為舒舒服服過個好年哪!
但是,不得不承認(rèn),初冬的晚上的的確確是寂寞的,哪會有人大冷天地還出來滿街逛呢?一到冬天,似乎人人都成了一種貪睡的動物,早早地,都熄了燈,也是,忙活了一年,誰不渴望在年末好好休息休息呢,一些窗口中也透著黃色的光,那是些貪吃唰火鍋的人物,圍坐在餐桌旁,喝酒劃拳,倒也不是錯事兒,一年到頭誰不想聚聚,好好趁著冬季熱乎一把呢?也不失為一種生活方式,還是那種比較聰明的方式。那些早早睡了的人,除了多做幾個夢外,又能享受些什么呢?
風(fēng)輕悄悄地刮著,暴躁了一天,他輕輕地敲打著窗,天空蒙上了黑紗,水中的浮萍蕩漾著,水清澈得像塊玻璃,路燈靜靜地照著,像矗立在黑暗中的包含著許多故事的老人,輕輕的腳步聲在長長的巷子中回蕩,黃色的窗戶中飄出熱情奔放的叫聲。于是,秋天就這么睡了,不留任何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