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育活動的幸福感效應述評

摘要：探討業余體育活動對于幸福感的影響。述評有關主觀幸福感和心理幸福感的理論和實證研究，考察體育活動對于幸福感的效益。認為在現代中國，體育活動的主觀幸福感和心理幸福感的效應均須關注；今后的研究內容應包括：體育活動在主觀幸福感和心理幸福感構成中是否占有不同的地位；體育活動對主觀幸福感和心理幸福感的作用機制；體育活動增進主觀幸福感和心理幸福感的途徑和方法。

關鍵詞：體育活動；主觀幸福感；心理幸福感

中圖分類號：G 804.8 文章編號：1009-783X(2008)05-0061-02 文獻標志碼：A

作者簡介：葉平(1955～)，男，四川成都人，博士，教授，碩士研究生

導師，研究方向為體育/運動心理學；施江萍(1962～)，女，四川成都人，碩士，副教授，研究方向為語言學。文化心理學。

改革開放以來，我國經濟所得到了很大發展，GDP保持高水平增長，人們的物質生活水平不斷提高。社會成員希望不斷提高自身的生活質量，生活更加幸福。本文探討業余體育活動(以下簡稱體育活動)對人們的幸福感的貢獻，即體育活動的幸福感效應。

1 主觀幸福感研究

幸福感(well-being)，又稱主觀幸福感(subjective well-being)，一般是指個體根據自己的標準對自身生活滿意程度的整體評價。幸福感包括生活滿意度和情感體驗2個成分：前者是個體對生活質量的認知評價，即對個人生活的滿意認可、知足；后者是個體在生活中的情感體驗，包括積極情感(愉快，舒暢，充實，享樂等)和消極情感(焦慮，煩惱，抑郁等)。對生活滿意度越高，體驗到的積極情感越多、消極情感越少，個體的幸福感越強。幸福感是反映個體生活質量的綜合性指標。幸福感來自社會生活，因此它也可以反映人們對于社會生活環境的滿意度。

國外現代幸福感研究區分影響幸福感的外部因素和內部因素。外部因素主要考察生活事件和人口統計學等變量對幸福感的影響，20世紀80年代前許多早期研究支持外部因素對幸福感的影響，后來有研究發現，外部因素對幸福感的影響并不顯著，對幸福感的解釋力極為有限，年齡、教育、經濟收入、社會地位、婚姻僅能說明幸福感20％以下的變異。經濟發展與幸福感不是簡單的同步關系，第二次世界大戰后美國財富巨大增長，日本和法國經濟迅速成長，但幸福感沒有大的變化。80年代之后國外開始注重內部因素的研究。我國現代幸福感研究在80～90年代引進國外的理論和量表，成果較少，90年代開始，幾乎每年都有研究報告；主要涉及影響幸福感的社會因素(幸福感有文化共性和特殊性)，家庭因素(穩定的家庭關系增強幸福感等)；研究的對象主要是大、中學學生，教師，老年人，城市居民。

關于內部因素對于幸福感的影響，國外提出了生活目標論、活動成因論、人格論、社會比較論、遺傳論等觀點。生活目標論認為，生活目標反映個體的生活目的、愿望和價值取向，幸福感產生于這些心理需要的滿足。幸福感既然是個體根據自己的標準對自身生活滿意程度的整體評價，那么幸福感就具有相當的主觀性，由于標準不同對同樣的客觀生活，有人感到幸福，有人則感到不幸，而同樣的幸福感則可以源自不同的心理需要的滿足。那么什么是“真正”的幸福呢?幸福感的提出本來是為了反映人的生活質量，生活滿意度和快樂感是幸福感的指標。最近，幸福感或主觀幸福感被認為是快樂主義幸福感(hedonic well-being)，其哲學淵源是快樂主義。早在公元前希臘哲學家阿里斯蒂普斯就教導人們生活的目標是體驗最大的快樂。至20世紀80年代現代大多數研究采用快樂作為幸福感的評價指標，認為幸福感干預的目標就是使人的快樂最大化。

2 心理幸福感研究

20世紀80年代Ryff等人提出了心理幸福感(psycho-logical well-being)的概念，區別于快樂主義的幸福感或主觀幸福感。心理幸福感_的哲學淵源是幸福主義，幸福主義認為幸福感不僅僅是由愉悅和快樂構成，更強調發揮人的潛能。幸福主義哲學家反對將快樂作為幸福的基本標準，亞里士多德認為快樂主義的快樂是庸俗的理想，只能使人成為愿望的奴隸，真正的快樂是本質的表達。弗羅姆(Fromm)指出需要識別幸福需要是當前體驗到的需要還是根植于人本質的需要，前者的滿足導致個體即時快樂，對人成長有害，而后者的滿足能夠促進個體的成長并帶來幸福。幸福主義幸福感(eudemonic well-being)倡導人們的生存狀態要與真正的自我保持一致，人的行為與內心的價值觀一致和諧、人以自己的本來面目真實地存在時，幸福感才會產生。Ryff等認為，幸福感不僅僅是由愉悅和快樂構成，更重要的是追求人真正潛能的實現，而主觀幸福感僅涉及到有限的功能。他們提出了人自我實現的心理幸福感的6個方面：自我接受，人格成長，生活目的，良好關系，情境把握和獨立自主。對此，主觀幸福感倡導者Diener等則認為，Ryff等的幸福主義標準是學者的定義，而主觀幸福感強調的是個體的主觀體驗而不是學者的幸福標準。這2種幸福觀導致了對于幸福感的不同研究取向，也導致了幸福感原因、結果和心理機制的不同解釋，影響今后的研究方向。

最近科里(Corey)采用結構方程式模型(結構方程式模型被稱為新一代的多變量解析法，其特點是可以對潛在變量和觀察變量進行靈活的操作——筆者注)探討了主觀幸福感與心理幸福感的關系，結果顯示兩者是積極心理機能的2個截然不同卻有相互聯系的方面。我國有人注意到了目前國外幸福感研究的這兩種取向，邢占軍等認為，主觀幸福感較多關注人們現實物質滿足帶來的心理體驗，心理幸福感強調人生價值和自我潛能實現所伴隨心理體驗，是幸福體驗的兩個方面。

綜上所述，幸福感研究存在著兩種研究取向，即主觀幸福感和心理幸福感，其哲學背景分別是快樂主義的幸福觀和幸福主義的幸福觀。在筆者看來，我國現階段的幸福感研究既要考慮到影響幸福感的外部因素，也要考慮到影響幸福感的內部因素，既要研究主觀幸福感，也要研究心理幸福感。

3 體育活動的幸福感效應

幸福感來源于人在自己社會生活領域中所獲得的滿足和他的生活方式、幸福觀有直接的關系。人的社會生活領域主要有工作、社會關系(家庭，社團等)、余暇(休閑)等領域。目前國外關于體育活動與幸福感關系的研究多數還限于主觀幸福感范疇，這些研究結果指出，體育活動對于主觀幸福感的形成具有本質性的貢獻。其代表性的研究列舉如下。

第一，實證研究的結果。國外對近3 000人的一項研究發現，在關于社會生活領域的15項生活滿意度指標中，余暇活動(體育活動等)是其中一項，與其他6項指標在全部指標中占有最大的相關。這項研究共設置了6 500個生活滿意度條目，受試來自不同年齡、宗教、種族及其他背景。該研究結果提示，幸福感的形成可以不受年齡、宗教、種族及其他背景因素的制約，體育活動是主要制約因素之一。

第二，體育活動對幸福感形成的作用機制。體育活動直接影響人的身體健康和生活質量的許多方面，所以體育活動對幸福感具有根本而重要的作用。

首先，體育活動對幸福感的直接作用在于影響人的身體健康，而身體健康是人進行正常社會生活、延年益壽的基本條件，也是人的基本生活目標。

其次，體育活動可以改善心境，增進肯定的自我概念，提高自尊，提高自我效能感，減少心理和生理應激，提供娛樂、歡欣、流暢(flow)及其他高峰(peak)體驗。

目前，國外關于體育活動的主觀幸福感效應研究的主要內容有：1)主觀幸福感與主流社會的體育活動的關系；2)體育活動的心理效益的分類；3)體育活動中的高峰體驗；4)參加體育活動的快樂內涵等。

4 今后的研究展望

關于體育活動的幸福感效應，我國這方面有價值的文獻還為數有限。參加體育活動是為了滿足心理需要，從這個角度出發，筆者曾經探討了內在動機和外在動機在體育活動中的作用。從幸福觀的角度看，內在動機導致心理幸福感，而外在動機導致主觀幸福感。筆者的研究結果顯示這2種動機在體育活動中的地位無主次之分。筆者繼而對體育活動參加者和體育專業學生的內在動機、外在動機作了比較，發現兩者的2種動機總體上沒有顯著差異。這些結果提示，在我國考察體育活動對幸福感的影響時，2種幸福感研究取向均需考慮。

主觀幸福感的成分之一是情感體驗，正性情感體驗越多，負性情感體驗越少，主觀幸福感越高。為此，筆者在我國探討了體育活動的情感效應，發現體育活動的參加頻率與特質焦慮的關系：頻繁參加體育活動者的特質焦慮較低，平均每月參加15次、每次1.5 h者最低。這些結果提示，適宜的體育活動具有幸福感的情感效益。

陳作松等研究了體育活動對高中生主觀幸福感的影響。結果認為，長期而量適度的身體鍛煉對主觀幸福感有正面作用，身體鍛煉可以通過身體自尊、人際關系和人格等中介變量影響高中生的主觀幸福感?？梢钥闯?，這項研究開始涉及到影響主觀幸福感的自尊等心理變量。

參考國外研究成果，筆者認為，在我國現階段應當注意的是：1)幸福感研究遠遠落后于“全民健身計劃”等國家倡導的群眾性體育活動對幸福感特別是心理幸福感的重大貢獻潛能的發揮，按幸福感形成規律完善組織起來的體育活動完全可以有效地提高人們的主觀幸福感和心理幸福感；2)主觀幸福感和心理幸福感均需研究，既要考慮到影響2種幸福感的外部因素，也要考慮到影響兩種幸福感的內部因素；3)在內部因素方面，2種幸福觀均存在，隨著物質生活水平的提高，人們將逐漸意識到心理幸福感的價值；4)研究對象宜先以城市居民為主。

從跨文化的角度看，今后的主要研究內容應包括：體育活動在主觀幸福感和心理幸福感構成中是否占有不同的地位；體育活動對主觀幸福感和心理幸福感的作用機制；體育活動增進主觀幸福感和心理幸福感的途徑和方法。為此，在先前研究的基礎上，應進一步研究體育活動對于主觀幸福感特別是心理幸福感的以下心理效益：改善心境，增進肯定的自我概念，提高自尊和自我效能感，積極應對應激，提供愉悅、流暢及高峰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