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漸漸深了,鵬飛超市的老板娘一臉得意,最后一個跨出門。雖然初冬的夜風寒氣襲人,但老板娘心里卻是暖融融的,因為今天的營業額又提高了。老板娘像平時一樣,不緊不慢地向馨園小區走去,卻渾然不知有一輛摩托車悄悄尾隨著她。
這是一輛臨時偷來的無照舊摩托車。開車的賊頭賊腦,外號叫大狼,坐在后面左顧右盼的,名叫二虎。
說起這個二虎,倒也沒多少花花腸子,咋也生出歹念了?這得從去年開春說起。二虎看上了鄰村一個叫菊花的俊俏姑娘,而菊花也對二虎有意??僧敹⑼忻饺松祥T提親時,菊花的爹娘卻死活不同意,為啥?還不是嫌二虎又老實又窮唄。
見菊花不停地抹眼淚,菊花爹怕她想不開尋短見,于是扯開喉嚨道:“你硬要嫁給二虎這窮小子,爹也不攔你,叫他拿兩萬元彩禮來就是了。”
菊花爹知道二虎拿不出兩萬元彩禮來,可二虎卻并沒有就此退縮。他叫菊花等他兩年,第二天一早,二虎就去了縣城。
兩年一晃就快過去了,可二虎兜里才八千塊錢。眼看兩年的期限就要到了,二虎整天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就在二虎吃不香睡不安時,一向靠偷雞摸狗混日子的大狼找到了他。
大狼叼著煙說:“鵬飛超市的老板郭濤在市里又開了一家大超市,現在就他媳婦一個人,住在縣城馨園小區。我觀察了好幾個晚上,老板娘每天都是獨自回家。超市每天的營業款怎么著都有萬八塊錢,這些錢肯定就放在她隨身的挎包里。小區跟大街之間有段路,那里行人稀少。得手后,我們就從前面的小巷往鐵路那邊插,只要沖過無人看守的道口,到時就是有再多的警察,也只能是大海撈針。”
二虎想了想,猛地把拳頭往桌上狠狠一擊,咬著牙道:“好,就干這一次!”
離馨園小區越來越近了,大狼小聲道:“你看準點,我馬上靠過去?!倍⑸钗艘豢跉?,嘴里“嗯”了一聲——還沒等老板娘反應過來,二虎就把挎包搶在手中。
大狼猛地加速,把老板娘遠遠地拋在后頭。摩托車隱入小巷,大狼憑著嫻熟的駕駛技術,一路向前猛沖。
當摩托車沖到一條十字路口時,不料突然冒出一個姑娘。大狼措手不及,一下把姑娘撞了出去。這路口燈光昏暗,根本就看不清傷者的模樣。
大狼本能地剎住車,聽傷者驚叫一聲后,再也沒吭聲,心說是昏迷了。見二虎跳下車,大狼輕吼道:“你干嘛?”二虎說:“得馬上把她送醫院。”大狼兇巴巴道:“你是不是瘋了?那老板娘肯定報警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二虎焦急萬分,說:“不趕緊送醫院,這姑娘會沒命的。我們一走,不就是殺人嗎?”
大狼怒氣沖沖地說:“現在管不了那么多,還是逃命要緊!”話未落音,大狼就一把奪去二虎手上的挎包。
見大狼獨自駕車遠去,二虎拍開一戶亮燈的人家。一個中年男人把門拉開一條縫,瞪大眼睛問:“干嘛?”二虎說:“有個姑娘被車撞傷了,請你幫忙報個警?!?/p>
中年男子說:“你進來吧,我客廳里有電話?!倍笸昃?,撒腿就跑。
二虎一口氣跑過幾條胡同,見沒有警察,就悄悄地溜回出租房。
第二天,太陽已照到了床頭,二虎才起床。剛一打開門,就見三個警察堵在門口。
高個警察說:“你是二虎吧?請跟我們走一趟?!倍⑿睦镏奔{悶:警察怎么找到自己的呢?上了警車,二虎疑惑不解地問:“你們憑啥抓我?”高個警察掏出手機,說:“這照片上的人是你吧?”
二虎一瞅,問:“我的照片咋在你手機里?”高個警察說:“你昨天在一男子家里報警,他怕事后說不清楚,于是就多長了一個心眼,在你報警時,用手機給你拍了照。昨天夜里,前后不到一刻鐘,我們就接到了三次報警,而這三個報警地點,幾乎在一條直線上,于是我們推測是連環案。今天早上,那位被摩托車撞昏的姑娘因搶救及時,已經蘇醒了過來。我們立即拿你的照片給姑娘指認,姑娘說當時燈光相當暗,根本就沒看清車上兩個人的容貌。不過她說,這照片上的人她認識,名字叫二虎?!?/p>
二虎強作鎮靜道:“姑娘認識我,并不等于說我就是肇事者吧?”高個警察說:“你沒想到吧?昨天晚上,這位姑娘被撞昏不久,那個騎摩托車肇事的人在倉皇逃往無人看守的道口時,被急馳而過的火車撞死了?!?/p>
二虎倒吸了一口涼氣,看來救人也是救自己啊。二虎抬起頭來,懇求道:“請讓我先看看受重傷的姑娘好嗎?”高個警察說:“念你良心未泯,讓姑娘得到及時救治,我們就滿足你的要求吧?!?/p>
一進病房,二虎目瞪口呆,驚叫道:“菊花,怎么會是你?”菊花說:“我表姐在縣城新開了一家餐館,叫我來當服務員。我住在表姐家里,昨夜剛走到一個十字路口,就讓一輛摩托車給撞昏了。不過,我真要好好感謝你,要不是你及時報警,恐怕現在就見不到你了?!?/p>
二虎突然淚如雨下:“我真是犯昏啊,昨夜騎摩托車撞你的人,就是大狼和我!”
見警察把二虎拉了起來,菊花說:“二虎,在我心里,你是一個好人。你去吧,不管多久,我一定會等你出來。”
二虎從兜里摸出一本存折,說:“這上頭有八千,你就好好養傷吧。密碼就是你的生日?!闭f完,二虎轉過身,挺起胸膛跟警察離開了病房。
高個警察錄完口供,把大狼和郭濤帶了進來。二虎渾身一抖,大狼沒死?大狼和郭濤一見二虎,頓時就像霜打的茄子,一下蔫了。
大狼只得如實招來:其實郭濤并未在市區另開超市,而是成天混跡賭場,半年就輸掉了十多萬。他妻子萬般無奈,只得把錢卡死。而郭濤陷進賭場不能自拔,于是就借了兩萬元的高利貸,沒想到又血本無歸。債主心狠手辣,說一個禮拜不還,超一天就砍郭濤一根手指頭。郭濤知道債主啥歹毒的事都做得出來,于是就找到大狼搶自己妻子的包。大狼見有一千元的好處費,就滿口答應了,哪知半路撞上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