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9日 晴
整天在地里收割莊稼的山子和他爹,已經給累壞了。山子他爹連晚飯都沒吃,就已躺下了,畢竟年過六十,力不從心了。
突然,幾聲狗吠強烈地震蕩著山子的耳鼓,久久呆立在屋前梧桐樹下的山子這才從茫然的思緒中回過神來,感覺雙腳有些麻木了。嗨,不知怎么的。剛才又在想那苦命早逝的娘了呢。
午夜,山野的風已帶著絲絲寒意。山子進屋了,瞧見爹佝僂著身子躺在床上。看著爹瘦弱的身子。他鼻孔里有些酸酸的。他拖過被單給爹蓋上,久久地望著酣睡中的爹,又環視四壁徒立的家,嘴唇兒有些顫抖,似乎想說些什么。 終于,山子輕輕地從抽屜里拿出紙和筆,工工整整地寫下一行字:
爹,山子走了,您要保重身體,山子一定會回來接您的。
向爹恭敬地磕了一個頭,山子拎著包袱,輕輕地掩上了門。回頭看了一眼住了十六年的瓦房,一顆晶瑩的淚珠掉在青石板上……
溫暖的陽光透過窗口,斜射在山子他爹那布滿皺紋的黝黑的臉上。他醒了,揉揉眼,往窗外一看,知道已快晌午了。喚著山子的名字,沒有回應。他有些急了,慌忙跳下床,發現了擺在桌上的紙。山子他爹似乎明白了什么,將那紙緊緊地攥著貼在心口上,趴在桌上哽咽起來:娃呀,你不該走呀。
山子他爹一夜之間更見蒼老了。他呆立的身影時常出現在村口老榆樹下,嘴里不斷喃喃著什么。
三個月后,山子他爹終于病倒了,就在村民為他的醫藥費發愁的時候,鄉郵員送來了一張500元的匯款單,是在城里打工的山子寄回的。山子他爹很快康復了。此后的幾個月,山子每月都要寄回幾百元錢,匯款附言讓爹多買點好吃的。補一補身子。再后來,山子寄錢的次數少了,說是要賺錢在城里買房子,接爹出來住。其實山子寄回來的錢,爹一分都沒有花,都替山子存著。
一年后的一天,山子他爹突然接到鄉郵員送來的一份加急電報,讓他火速趕往山子打工的城里去,料理山子的遺物。原來,山子兼做著酒店清洗與樓房建筑兩份工作,因為勞累,一時不留神,從工地的高層建筑上摔下來,當場死了。山子他爹未讀完電報,已癱坐下去了,他老淚縱橫:娃呀,你不該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