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12月22日上午,一個國際長途電話從英國西北部美麗的港口城市利物浦打到了成都一個名叫譚凌的人的手機上:“譚哥,我現在已經漸漸適應在利物浦大學的學習了,我的導師蘇頓先生對我很好……”
醫德高尚救死扶傷
給譚凌打電話的人名叫黃偉。黃偉1981年4月12日生于四川自貢市富順縣趙化鎮,母親是鎮面粉廠的下崗工人,父親是病退的老師。黃偉從小到大學習很努力,成績一直很好,尤其喜歡體育運動。1999年,他考上了成都中醫藥大學中西醫結合專業。在大學里,他的學習成績并不拔尖。然而,2004年春,當他去攀枝花實習之時,因為回答不了一位患者關于醫藥方面的問題,他覺得愧對病人,便暗自發誓要好好學習。于是實習完后,他的成績便迅速提升,并考上了四川大學華西中西醫結合系胰腺專業的研究生。
2006年3月的一天,一位患者來到四川大學華西醫院復查自己曾經所得的急性胰腺炎的恢復情況。這位患者找到正在該院中西醫結合科實習的黃偉,笑著問他道:“你還記得我嗎?你曾救了我一命,是你跟夏慶主任給了我第二次生命!”
看到這張有些熟悉的臉,黃偉在腦海中搜尋著他的名字:原來這個人名叫譚凌,是成都一家國際文化交流公司的老總。2005年4月,在英國工作了5年的譚凌回到成都定居,接風酒宴接踵而來。
2005年5月1日,譚凌突感腰部兩側劇痛。朋友見狀連忙將他送到四川大學華西醫院中西醫結合科急診。因為不知道他究竟得了什么病,醫生決定對他進行全面檢查。當時正好被路過的黃偉碰到,黃偉一看他的病兆,當即猜測可能是急性胰腺炎,并建議他火速前往自己所在的中西醫結合科接受救治。
經診斷,譚凌果然患上了死亡率頗高的急性重癥胰腺炎,而且腹腔內大量積液。后來深度昏迷的他曾被醫院下達了三次病危通知書,但他還是在半年后挺過了這一關,從死神手中逃了出來。黃偉跟導師、中西醫結合科主任夏慶一起為他制定了最佳治療方案;特別是黃偉,不僅在救他一命的過程中為他贏得了時間,而且之后對他噓寒問暖,視同家人,給他所開的藥也都盡選一些既便宜又有效的藥。
急性胰腺炎是常見的急腹癥之一,是胰管阻塞、胰管內壓力驟然增高和胰腺血液淋巴循環障礙等引起胰腺消化酶對其自身消化的一種急性炎癥。急性出血壞死型約占2.4~12%,其病死率很高,達30~50%,而誤診率更是高達60~90%……因而當撿回一條命之后,譚凌暗下決心,一定要報答黃偉的救命之恩。
可是怎么報答呢?譚凌一直在琢磨著報答黃偉的方法,這個方法既要高雅又要新穎。因為病好后他還時常要回醫院接受復查,因而每次回到華西醫院復查一次,黃偉搶救自己的一幕就會再次出現在腦海之中,他要回報黃偉的愿望也就再次強烈。
2006年1月,當譚凌再一次到中西醫結合科接受復查時,遇到了一個氣質高雅的女士到科里來看黃偉。譚凌先還以為這名女士是黃偉的母親,結果聊過之后才明白她與黃偉的關系——這名女士名叫周小竺,既不是黃偉的母親,也不是黃偉的病人,他們之間沒有一點血緣關系,但她在黃偉心目中卻跟自己的母親一樣備受尊重。而關于周小竺與黃偉的結識過程也挺有意思:
2004年7月的一天,黃偉的母親羅德瓊得了子宮肌瘤,必須切除子宮才能阻止器官的病變。在母親住院期間,黃偉細心地照顧做手術的母親的情景打動了跟他母親住同一病房的一個病友,那個人就是周小竺。黃偉在照顧母親吃藥吃飯之時,出于醫生職業習慣,還總是照顧母親的其他病友,包括周小竺——吃飯的時候,他會主動提出給周小竺買飯;當周小竺的痰盂臟了后,他又主動為其倒洗……雖然周小竺比黃偉的母親晚進病房又早出院幾天,但他們卻在近10天的相處中建立了深厚的感情。
在此之后的有一天,黃偉開玩笑地對母親說:“媽,你的病要是早治療就不會被切除子宮了,也不會花掉8000多塊治療費,讓我自讀大學以來一直渴望擁有一臺電腦的夢想又破滅了。所以你今后假如有病的話就要及時就診,而不能拖,否則小病就會拖成大病的!”
沒想到,黃偉的話音剛落,周小竺卻笑著對黃偉說:“我還沒有看到過像你這么孝順的孩子!你母親能恢復健康我也高興!電腦沒有了沒關系,到時周阿姨送你一臺就是了!”
黃偉以為周小竺只是安慰他一下而已,誰知就在周小竺出院后的第二天,便給他打來了電話,叫他到磨子橋電腦城去一下,說找他有事。他急急地趕去后才明白,周小竺要兌現自己的承諾——送一臺電腦給他!
從這件事開始,周小竺便時常資助黃偉,像對自己兒子一樣地給他買這樣那樣,同時也灌輸一些健康的人生觀給他……
周小竺僅僅與黃偉相處不到10天時間,卻對黃偉如此關愛,這讓譚凌對黃偉的幫助之心更強烈了。
2006年3月,譚凌又一次回到華西醫院復查。在與黃偉和其他醫生閑聊時,黃偉的老師王蕾指著黃偉對譚凌說:“黃偉有深造潛力哦,他既聰明,又上進!”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想到自己在英國曾經工作5年,對英國的情況比較熟悉,因而譚凌當即決定把黃偉推薦到英國去深造。
之后,譚凌特地向黃偉說明了此事,看到黃偉很認同此事。便專門將黃偉約到自己家里,拿出幾張表來讓黃偉填寫。
在黃偉填寫完那三張申請表后,譚凌收取了黃偉3000元錢的代理費,同時又建議黃偉去考雅思。
感恩戴德默默回報
2006年8月12日,黃偉參加了雅思考試。由于那段時間黃偉一邊實習,一邊準備研究生畢業論文答辯,基本沒顧得上雅思英語的強化復習,結果只取得了6.5分的綜合成績。黃偉申請讀博士的三所大學格拉斯哥大學、愛丁堡大學和赫瑞瓦特大學,都紛紛以黃偉雅思的成績太低為由拒絕接收——這三所大學所招外國留學生所要求的雅思分數都在7.0分以上。
因為譚凌了解黃偉英語的實際水平,所以,他又給那三所大學的招生官員打去電話為黃偉游說。
赫瑞瓦特大學的招生官員為了驗證譚凌說的事,特地給黃偉打來電話,與他聊天。在確信黃偉的實際英語水平不止6.5分時,便同意他再參加一次雅思考試后錄取他到該院運動醫學系攻讀博士學位。
黃偉欲到英國留學且為之準備雅思考試的事,不僅自己的同學、同事知道,他的一些朋友也知道。雖然在人們眼中,他的英語水平不錯,但得知他沒有被英國大學所錄取后,有些人向他投來了異樣的目光,表示同情或幸災樂禍。受此刺激,黃偉決定自己嘗試著聯系一下去英國留學的事。
2007年4月17日,黃偉在瀏覽國家留學網時,無意間看到了一條題為《關于對2007年部分獎學金項目補充選拔的通知》的信息。這個獎學金項目包括中英優秀青年學者項目、中德合作研究項目等。而中英優秀青年學者獎學金項目是由中英兩國教育主管部門專為中英優秀青年學者設立的項目,該項目的一個重要內容就是,如果英國的學校愿意接收被中、英兩國有關職能部門認可的優秀青年學者成為該校的學生,便由中國政府和英國政府各支付該青年學者50%的學費,生活費和往來于中、英之間的交通費等則由中國政府支出。國家留學基金管理委員會將于2007年4月17日到4月30日之間,選派50名重點高校優秀青年科研人員赴英國劍橋大學、牛津大學、倫敦大學以及利物浦大學、伯明翰大學、布里斯托大學等著名院校攻讀博士學位,或從事博士后研究,留學期限為36-48個月。而最令黃偉激動的是,申請留學者的雅思成績要求在6.5分以上或托福575分以上,以及劍橋高級英語證書。相應GRE成績。而且既然是“補充選拔”,那肯定就是還沒有選夠獲得獎學金的名額,自己不就有機會了嗎?
通過查找這些大學的網頁,他發現了利物浦大學胰腺科學研究中心的公共郵箱。之后,他給利物浦大學胰腺科學研究中心發了一封郵件,介紹自己,也表明了自己想去該研究中心讀書的愿望。
2007年5月16日,他收到了回信。利物浦大學胰腺研究中心要求他將希望去該中心讀書和做研究的申請書及相關的一些證明文件以電子版文件的形式通過電子郵件發過去。
然而不久后,等待中的黃偉所收到的利物浦大學胰腺研究中心的電子郵件卻說,如果黃偉的雅思成績能從6.5分提高到7.0分的話,中心主任也許會考慮對他的申請給以批復。這封郵件讓黃偉很受打擊。就算自己再考一年雅思,考上了7.0分,可那時利物浦大學還會錄取自己嗎?想到這里他感到了絕望。心灰意冷的他為此連回郵件的心情也沒有了。
“不,你應該給研究中心回復一封郵件。”譚凌對黃偉說:“就算你今年沒有希望就讀利物浦大學,可這也是一種禮貌啊!更何況明年要是雅思成績考上了7.0分的話,豈不因此而建立了一種友誼?”
想想譚凌說得很有道理,于是黃偉便及時回復了一封信,在信中他表示自己將好好學習,努力再參加一次雅思考試,爭取考到7.0分,好成為利物浦大學的學生。
黃偉沒想到,收到他的郵件后,研究中心的行政人員將該研究中心主任約翰·鈕托洛莫斯(John Neoptole-mos)博士的電子郵箱告訴了他,希望他去給主任說明一下自己的情況,看是否會被給予機會。
當黃偉給約翰·紐托洛莫斯博士寫去電子郵件后,卻一下子沒了回音。30多天后的2007年7月10日,就在他以為這封信如泥牛入海之時,終于等來了約翰·紐托洛莫斯教授的回信。教授在信中告訴他說,因為黃偉所發郵件的那個郵箱他并不常用,同時那段時間他去倫敦開會,以及潛心做一個課題的研究耽誤了一些日子,所以拖了這么久才回信。雖然黃偉的雅思成績只有6.5分,但他還是想給黃偉在自己所負責的利物浦大學外科與腫瘤學院胰腺研究中心一個有條件錄取的機會。
后來黃偉才知道,那幾天約翰·紐托洛莫斯還收到了譚凌給他寫去的一封信。在信中,譚凌向約翰·紐托洛莫斯教授講述了自己得了胰腺炎時的危重病情以及黃偉在指導老師夏慶的幫助下如何對他悉心照顧、關懷,以及自己感謝黃偉,給他紅包他卻堅決拒收的妙手仁心的故事。約翰·紐托洛莫斯教授收到這封信后很感動,因而他特意安排他的部下、利物浦大學胰腺研究中心專家羅伯特·蘇頓教授,考察黃偉,看黃偉是否如譚凌所說的那樣英語很好,遠不止雅思考試的6.5分。
譚凌對黃偉說,與其等著著蘇頓教授寫信或打電話來了解自己的情況,檢測自己的英語水平和醫學專業水平,不如自己生動給蘇頓寫信,向他問好。這樣做既是一種禮節,能給蘇頓及約翰·紐托洛莫斯教授留下好的印象,而且也能占有主動權,“以靜制動”。聽了譚凌的建議后,黃偉如醍醐灌頂,連連稱是。
羅伯特·蘇頓作為利物浦大學胰腺研究中心這樣一家世界頂級胰腺研究初構的資深研究專家,他在招收學生時也跟教學和搞研究一樣嚴謹。他并沒有輕易就將一個很不容易得來的名額拿給黃偉,而是在琢磨著以一種什么樣的方式來打探黃偉是否能成為他的一名合格的學生。就在此時,他收到了黃偉于2007年7月12日寫給他的信。
令黃偉沒想到的是,就在他發出此信后不久,他便收到了蘇頓教授給他寫來的回信:
“親愛的黃偉,你的申請是沒有最后期限的,當然,如果你能在每學年的10月開學前進入我校就更好。如果你的英語能力不是很強也沒關系,你可以跟英語好的人多接觸,同時,也多聽聽BBC電臺的節目,多看看英語報紙,特別是跟醫學和醫療有關的學報,跟胰腺和胰腺炎的科學有關的學報。如果你能取得7.0分以上的成績,利物浦大學將會熱忱地歡迎你。”
收到這封信后,按常理,就應該沒故事了,但是,這個感恩圖報的故事并沒有結束。
涌泉相報玉成夢想
2007年8月24日那天,久未打開郵箱的黃偉在打開郵箱后發現,一件意料之外的喜事終于砸到了他的頭上——蘇頓不僅告訴他,他到利物浦大學讀書有望,還表示將盡最大努力幫助他。
為什么平常忙于自己手中的科學研究以及教學工作的蘇頓在面對全球這么多渴望就讀利物浦大學的外國學子中,卻一直對黃偉念念不忘?原來這次又是譚凌在幫他——那段時間,譚凌除了不斷地鼓勵黃偉一直與蘇頓保持著電子郵件的聯系,讓他在與蘇頓交流的過程中,讓蘇頓漸漸認識他、熟悉他外,譚凌還再次將黃偉幫助自己的故事告訴給了蘇頓,并將自己住院時的發票、住院門診手冊也給蘇頓寄了去。在此之前蘇頓曾經聽約翰·紐托洛莫斯教授講過譚凌與黃偉的故事,看了譚凌講述的醫患之間的真情故事,再加上他在與黃偉通過電子郵件以及電話的交往過程中,也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黃偉的修養、人品以及專業水平和英語口語水平,所以,他決定幫助黃偉。
得到這個好消息之后,黃偉便與國家留學基金委員會出國部的夏青女士取得聯系,希望自己能夠得到國家留學基金委員會提供的獎學金。
2007年8月27日,一個好消息傳來:夏青在電話中告訴黃偉,他有80%的可能性申請到獎學金。于是當天,黃偉便將這個好消息告訴給了蘇頓,因為只有利物浦大學同意接收他為該校學生,并出具證明,英國政府才會支付他一半學費,之后中國國家留學基金委員會才會資助他另一半學費及生活費等相關費用。他希望蘇頓能夠一如既往地幫助他。
得知黃偉有可能爭取到中方的留學基金后,蘇頓也積極地為黃偉聯系起獎學金方面的事來。2007年8月30日,蘇頓給英國皇家利物浦大學國際學生處的負責人陳丹寫去了一封信。
幾天后,黃偉又從蘇頓那里要到了陳丹的電子郵箱,給陳丹寫了一封信,向陳丹介紹了自己,同時,闡述了自己渴望到利物浦大學讀書的目的。
第二天,黃偉便得到了陳丹的回復:“黃偉,你好,不久后,你將收到利物浦最新的學費和生活費信息,手術與腫瘤學分部在利物浦非常好。你的選擇很明智!”
2007年9月10日,黃偉終于等來了陳丹給他的正式通知:“我很高興地通知你,你很快便可以收到我校給你發出的錄取通知書,你可以以此向中國國家留學基金委員會申請并確定獎學金,同時,我校也將積極地為你申請英國政府為你提供的另一半獎學金……”
2007年9月19日,兩份來自利物浦大學的入學函和英國高等教育部的確認信寄到了黃偉手中,信中寫道:黃偉在利物浦大學就讀博士學位之際,還將協同蘇頓教授,從事一項人類胰腺方面的從未進行過的研究工作。同時,他也獲得了英國政府所提供的他在利物浦大學讀書期間的一半學費。
一周后,黃偉又接到中國國家留學基金委員會的正式通知,他已經成功榮獲由中國政府提供的另一半獎學金以及生活費等資助。
就這樣,在譚凌的默默幫助和自己的努力下,黃偉1年半時間所付出的努力終于有了圓滿的結果。
2007年10月18日,他收到了中國國家留學基金委員會寄來的前往英國的機票。
2007年10月24日,黃偉在譚凌依依不舍的淚光中踏上了飛往英國的飛機……
善良猶如一根鏈條,當你做了一件善事之時,就會發生一系列的連鎖反應,而這些連鎖反應也許都在回報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