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組織的最高領導人在考慮組織治理與變革的時候,不應過多著眼于組織的具體制度和流程,而應有意識形態領域更寬廣的視野。所謂意識形態,簡言之就是“可行動的哲學(體系)”。對組織治理與變革來說,寬猛是一對重要的意識形態范疇。同時,寬猛是悠久的中國式概念,溢出西方管理學經典語匯之外。
中國式管理與戰略遠沒有成為顯學,因此寬猛對于大多數企業領導人來說是陌生的,他們往往迷失在制度與流程晦暗不明的森林小徑中。除了陌生以外,跟企業領導人討論寬猛也是困難的,因為它涉及到人性,企業家自身的人性以及基于他過去所有經歷產生的對人性的判斷。史玉柱在《贏在中國》節目中信誓旦旦地對一位開連鎖火鍋店的選手說,提高服務員的工資,你的利潤反而會上升。這個說法似乎違背了大多數人的常識,那位選手的表情也將信將疑。史玉柱在另一期節目問另一位開連鎖店的選手說,你的店長有沒有卷款逃跑的?選手說,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史玉柱馬上說,你的運氣真好。從這兩小段對答中我得出一個結論,史玉柱相信人性本惡,但善又是不得不用、不能不用的一種手段。再進一步推論下去,假如你相信人性本惡(同于荀子),則管理哲學側重于用猛,假如你相信人性本善(同于孟子),則管理哲學側重于用寬。而在管理實踐和人生經歷中,每一個人都有機會發現性本善,也有機會發現性本惡,但抽象地說一句寬猛相濟不能解決任何問題,還需要仔細分析寬猛政策判斷的依據、結構和時機。在所有這些問題上,中國歷史提供了豐富的理論和實踐經驗。
寬猛政策判斷之一:用寬還是用猛,跟一個組織的治與亂密切相關
在領導學部分有一個中心觀點,組織最高領導人必須是中醫,而不能是西醫。事實上,中國一直有醫政相通的傳統,中醫的自我認定就不僅僅是看病,比如“醫為儒者之一事,不知何代兩途之”。中醫把自己看成是儒生,不僅能醫身體之疾,而且在治國安邦、匡時濟世方面也是當仁不讓的——“上醫醫國,中醫醫民,下醫醫病……黃帝矜于蒼生,立經施教,教民治病,非但慈于疾苦,亦以強于國也”。醫政相通的理念實在是中國智慧的一種寶貴遺產。
中醫對不同的個體、同一個體不同的狀態作出區別對待,強調要考察個體當前的特殊情況,而西醫則粗略得多。一顆阿斯匹林,不管白人、黑人、不管東方、西方,只要是為了解熱和鎮痛,則放之四海而皆準。按照中醫的觀點,向行業內優秀企業靠攏的“標桿法”就大有問題,因為對普通人來說如果想強身健體,并不適合以劉翔為標桿。1927年初上井岡山的毛澤東假如畢業于美國西點軍校,不知道還會不會有后來的紅色中國?西方管理學講究把短板補高,這樣木桶的蓄水量就會增多。但是我觀察到的大多數中國企業,木桶底是漏的,或者太單薄,因此短板補得越高,水蓄得越多越危險。一個組織意識形態領域的東西最終構成了木桶底,因此對木桶底有一個清晰的診斷是組織管理與變革的起點。
孔子對寬猛有一種綜合的觀念,他說:“為政太寬大則人民不在乎,人民一旦不在乎則用嚴刑峻法來糾正。施行嚴刑峻法則人民感到暴虐,人民一旦感到暴虐則改施寬大之政。用寬大和嚴厲兩種手段互相補充,政局才能穩定。”司馬光認為這是“不易之常道”,也就是永恒不變的法則。
孔子所談的“道”是流動的,寬猛與治亂處在相互作用、不斷變化之中。那么如何診斷一個組織是治還是亂呢?東漢王符說“何以知人且病也,以其不嗜食(不想吃東西)也,何以知國之將亂也,以其不嗜賢也。”現在很多企業大談企業文化建設,而企業文化的載體是人,好的、先進的企業文化的載體就是賢人(遵循企業核心價值觀的人)。一個組織如果開始排斥賢人,那么它的企業文化就出了問題,這就是亂。判斷一個組織是治還是亂以后,東漢崔寔在《政論》一文中開出藥方:“刑罰者,治亂之藥石也德教者,興平之粱肉(美味佳肴)也。”也就是說亂世要多用猛,治世要多用寬,亂世要用重典,治世則要用教化。
中國人的“道”是流動的,也是簡單的,所謂大道至簡。老子輕飄飄地說:“治大國如烹小鮮。”這個話很突兀,能燒幾個可口的家常菜本來是平常家庭主婦的作為,但老子說治理一個大諸侯國也跟這個類似。很多企業把問題鬧復雜了,抓不住主要矛盾,見樹不見林,結果在無數的表單與制度中迷了路。
寬猛政策判斷之二:用寬還是用猛,跟領導者“德”之深淺緊密相關
寬猛適用的現實條件還可以通過另外一個角度加以觀察,就是主體(領導者,君主)和客體(民眾)的不同情況。東漢崔寔說“凡治理天下的君主,如果不是具有最好的品德,則采用嚴厲的手段就能夠治理:采用寬縱的手段就混亂。”春秋時子產也說過類似的話:“唯有德者能以寬服民,其次莫如猛。”就是說,領導者在道德力量不足的情況下只能用猛,不能用寬。原因在于如果領導人沒有強大的道德力量,那么從大處說,民眾就不能產生信仰,再次一級,不能產生信任,再次一級,連信心也沒有。“法”與“信”是人性的平衡木,既然“信”方面沒有任何砝碼,唯一的辦法只能加重“法”(用猛),才有可能維系組織當前的運轉。
一個沒有道德感召力的領袖是窘迫和痛苦的。比如滅亡唐朝300年天下的后梁太祖朱溫,用猛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為了防止士兵逃跑,他命令在每個士兵的臉上黥上部隊番號。這些士兵從此只能為朱溫賣命,不能逃跑,逃跑了也沒有地方敢收容。標示“信”的水銀柱降到零以后就會出現這種可怕的狀況。朱溫不能立信,因此即使因緣湊合當上了皇帝也長不了,他所創建的后梁帝國只存活了17年。在中國大分裂、大動亂的年代(如魏晉南北朝、唐末五代十國),朱溫的這種做法決不是絕無僅有。906年,朱溫進攻河北滄州,盧龍節度使劉仁恭悉發境內男丁15歲以上、70歲以下,黥其面日“定霸都”,儒生則黥其臂曰“一心事主”。這些做法實在可笑,士卒臉上刺青“定霸都”就能建立打仗必需的信心嗎?儒生手臂上(不是臉上,總算還為知識分子保留一點斯文)刺青“一心事主”就能建立君臣相得的信任嗎?就像現在一些年輕人,在身體上刺青戀人的名字,就能保證后半輩子的愛與忠誠嗎?
德業淺薄的領導者在寬猛問題上只能有一個選擇,那就是猛,但民眾對寬一向有強烈的需求,這就給野心家留下了巨大的權力真空。比如戰國時齊國田氏家族用“大斗出(借),小斗進(還)”的辦法暗中施惠于民,最后終于篡奪了齊國政權,姜子牙的封國從此易姓。
對工商企業來說,工會是一種巨大的制度創新,工會使一個組織的寬猛平衡不僅僅系于領導人的覺悟,而是給寬輸入了一種力量。假使大多數組織領導人本質上或不知不覺間傾向于用猛的話,工會的力量就顯得彌足珍貴。
寬猛政策判斷之三:用寬還是用猛,要因人制宜、因地制宜
以上所談是使用寬猛的現實條件中屬于主體(領導者,君主)的這一部分,再看客體(民眾)這一部分。
西域能夠統一于漢朝,是班超投筆從戎率36人創建的偉大功業。102年,東漢朝廷下令召70歲高齡的班超回國,任尚繼任西域都護。班超虛心地告誡任尚治理西域的經驗:“寬小過,總大綱”,其中心思想無非是用寬,不要對行為細節苛求。為什么要用寬?因為“塞外的官吏士卒本來就不是孝子賢孫”,也因為“西域各國。心如鳥獸,難于扶植。卻容易叛離。”。驕傲、不可一世的任尚對班超的成功治理經驗不以為意,結果斷送了西域和平。人與人相互溝通真是很難,同樣一句話要在相同的認知水平上達成共識更是難上加難。這其中也有性情的因素,任尚“嚴厲急切”,班超的“寬小過,總大綱”六字箴言正切中任尚軟肋,稱得上是因材施教。但老師會教,不等于學生會學,任尚終于失敗,連累東漢王朝丟了西域。
對于用寬還是用猛,必須基于現實的客體條件,這種客體條件尤其與地域、風俗密切相關。唐朝崔郾先后擔任陜虢(總部設河南三門峽)觀察使、鄂岳(總部設武漢)觀察使。崔郾在陜虢時,為政寬厚仁慈;但到鄂岳后,卻嚴刑峻法。有人問他是什么原因,崔郾說:“陜虢人窮地貧,我整天安撫都來不及,惟恐驚擾百姓;鄂岳卻不大相同,這里地勢險要,民族雜居,崇尚剽掠狡詐,不用重刑就難以治理。為政貴在通變,說的就是這個意思。”
用寬、用猛的現實條件還與客體的經濟水平密切相關。唐朝劉秩說:“夫人富則不可以賞勸,貧則不可以威禁。”前一種情況可以用當今某些公司來打比方,當初股份制改造的時候,全員持股,現在公司上市了,員工都有錢了,甚至每年的分紅遠大于工資和獎金,因此想努力工作的人就少了,這就是“人富則不可以賞勸”。后一種情況在中國歷次農民起義時屢見不鮮,太窮了,活不下去了,怎么辦呢?尋死不如闖禍,這就是“貧則不可以威禁”,也是老子所說的“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
用寬、用猛的“結構問題”
用寬、用猛在具體實施過程中還有一個結構問題。結構失調常常是比理念失調更常見的一種毛病。
316年(西晉滅亡的那一年),西晉大都督麴允丟了北地郡(陜西耀縣),《資治通鑒》從寬猛角度分析麴允失敗的原因:“麴允性情仁慈寬厚,喜歡拿爵位取悅人。屬下各位太守都兼任將軍,手持皇帝符節。村堡的首領,小的也都讓他們借用銀印、青綬,加將軍的名號。但是恩惠卻不施及下層兵士,所以造成將領驕橫放縱而士卒離心怨恨。”麴允實施的軍隊管理寬猛結構明顯失調,他肯施恩,但是只針對軍隊干部,下層士兵則沒有得到好的激勵。這種軍隊是不能打仗的,稍遇挫折部隊即行崩潰,因為廣大士兵根本沒有死戰之心。
麴允案例的尺度較小,梁武帝蕭衍在國家層次存在嚴重的寬猛結構失調問題。《資治通鑒》511年記載,梁武帝對同姓親族寬厚,對朝廷官員也優待愛護,其中有犯法的都超越法律為他們開脫。而老百姓有罪則一律按法處置,并且到處株連,不管老幼一概不免。百姓走投無路,各種作奸犯科的事就更加嚴重了。有一次,梁武帝去郊祀,南京江寧一個老頭攔住御駕說:“陛下執法,對庶民太嚴酷,對權貴太寬松,這不是長久之道。如果能打一個顛倒,則天下大幸呀。”
江寧老頭要求梁武帝在寬猛結構上打一個顛倒,就是對皇親國戚、帝國官員要嚴,對老百姓要寬。梁武帝好像接受了這個建議,但是梁帝國寬猛結構失調的問題在未來30多年中不是得到緩解和調整,而是更加惡化到整個帝國法制崩潰的程度。549年,86歲的梁武帝終于身死國滅,這也是帝國法制崩潰之后的必然結果。
談寬猛的結構問題,不能不說到“外儒內法”。儒家講仁愛,法家講嚴刑峻法。打一個比方,法家和儒家就像一對父母,法家是白臉,儒家是紅臉。在子女教育的問題上,中國人一向認為最理想的模式是“嚴父慈母”,法家和儒家恰好構成了類似的理想結構。
秦國從商鞅變法開始,以“嚴”取天下,但得了天下之后,又失之于“嚴”,很快丟了天下。就像一個小朋友,父母對他太嚴厲了,他感覺不到家庭的溫暖,對父母也就沒有感情。繼起的西漢失于“慈”,搞得地方諸侯國勢力太大,有點老爺不聽老爺調,西漢政府很頭疼,又是削藩,又是推恩,想盡種種辦法強干弱枝,社會也因此經歷了大動蕩。這就像一個小孩子,父母溺愛太過,在他年齡稍大以后就難以節制,老子娘再打他,如果他敢于還手的話,局面就很難收拾了。只有到了漢武帝的時候,丞相公孫弘既精通儒家學說,又熟悉法律條文,因此能夠“緣儒而飾法”,就是用儒家的慈來裝飾法家的嚴,從而找到外儒內法的寬猛結構,就像在苦藥外面包上一層糖衣,這樣吃起藥來就不那么痛苦。外儒內法由此也成為中國古代社會的一種主流意識形態。
為什么是“外儒內法”,而不是“外法內儒”呢?
道理很簡單,外儒內法就是表面上寬,實質上嚴,也就是老百姓常說的,管孩子要管在點子上。會管小孩的父母并不三天兩頭打孩子,而是和顏悅色,但內在自有一種威嚴,小孩子由此知道自我約束;不會管小孩的父母,成天兇神惡煞的樣子,但內里并沒有主張,小孩骨子里也沒有畏懼心理。機靈一點的小孩都知道假如自己做錯了事,不過忍受一番沒有章法的雷霆暴雨,但疾風不終朝,暴雨不終夜,很快就會沒事的。
法家嚴刑峻法的終極目的是“以刑去刑”,就像一位嚴父,并非沒有愛,而是藏在心里。在法家看來,儒家恰如慈母,嬌寵孩子,最終恰恰是害了孩子,也會危及整個家庭,所以法家堅決反對儒家,法家集大成者韓非把儒生稱為社會上的五種蛀蟲(五蠹)之一。在嚴父慈母的家庭結構中,只有嚴父有可能擔當主心骨的角色,慈母則沒有可能。一個不能擔當教育輔導責任的慈母,她的溺愛只是一種動物性的本能,所以儒家教主孔子有生之年一直吃癟,并沒有顯著的現實功業,尤其對變法和開創,作用甚微。
用寬,用猛的“時機問題”
用寬、用猛除了理念問題、結構問題以外還有時機問題。所謂時機問題,就是領導人對客體目前情勢的一種判斷,并且基于這種判斷決定何時用寬,何時用猛。
537年,東魏帝國杜弼發現文武百官中有許多人大肆貪污,就將這一情況報告丞相高歡,請他好好管一管。高歡說:“杜弼你過來,我對你講吧!天下官員貪污很久以前就已經成為一種習俗。眼下將軍們的家屬大多數在西魏的關西(函谷關以西)地區,西魏丞相宇文泰經常對他們進行招撫和引誘,從他們的內心來說,以后是離開還是留在這兒都難以確定;江東還有老頭兒蕭衍(梁武帝),他專門推行儒家禮樂,以致中原的士大夫產生向往之情,認為他那里才是正統之所在。假如我操之過急地整頓法制,那么將軍們都得歸附宇文泰,士大夫們全去投奔蕭衍,人才都失去了,還怎么成為一個國家?你最好暫且忍耐,我不會忘掉你的提議的。”
杜弼要求懲治貪腐的急切愿望并沒有稍息,這一次他把矛頭直接指向軍隊,高歡用一種非常特別的辦法“教育”杜弼。高歡將要出兵抵抗西魏,杜弼請求先清除內部的奸賊。高歡問他誰是內部的奸賊,杜弼回答說,就是那些掠奪老百姓的功勛權貴們。高歡聽了沒有吭聲,轉身吩咐士兵們拉開弓,搭上箭,舉起刀,握住矛,排成面對面的兩行,叫杜弼從他們中間通過。杜弼嚇得渾身發抖,冷汗直流。高歡這才慢慢地告訴他,箭雖然安在弓上,但還沒有發射,刀雖然舉起但還沒有攻擊,矛雖然握在手里但還沒有刺出,你就已經嚇得失魂落魄,而那些立下戰功的人,身體要和刀鋒和箭頭打交道,真是百死一生。他們中間有的人確實貪婪卑鄙,使用他們看重的是大節,怎么可以像要求普通人那樣要求他們呢?杜弼趕忙向高歡叩頭謝罪。
537年的高歡,對外面臨三足鼎立的局面,對內則要實施政權轉移的大動作,內外時勢都決定高歡只能“緩用法”。至于杜弼,雖有公心,但明顯不是一流戰略家的人物,眼光有大局限。高歡通過說理、設置特別情境,提升他的戰略思維能力。
加固“木桶底”,使之像地平線一樣廣闊
所謂王者,自有一種王者之心,王者之道。1918年,24歲的松下幸之助靠借來的100日元起家,創立松下。后來他觀察到一種現象,“自來水是經過加工的有價值的產品,但是即使有人擅自飲用路邊的自來水也不會受到任何譴責”,松下從中領悟到企業的真正使命:“把大眾需要的東西,變得像自來水一樣便宜”。為了完成這一使命,松下幸之助制定了250年的企業遠景規劃,以25年為一個階段,用10個階段完成目標。
王者之心真是一種特別的心靈。中國人在講“上善若水”的時候,更多發掘的是避高就下的處世哲學,但松下的“自來水哲學”給人非常意外的一種心靈震顫。如果說每一個企業都有一種特別的氣質,那么這種氣質有很大一部分來自于企業創始人。而每一個企業創始人事實上都遵循著某一種管理哲學,雖然往往缺乏清晰的表述,或者雖有清晰的表述卻不夠真實。打造企業的木桶底就是要廓清這種管理哲學,使之像地平線一樣廣闊。其間會非常痛苦,要穿過人性幽暗的巷道,更要與人性的弱點時時搏殺。
在我的心目中,“懷大愛心,做小事情”的特蕾莎修女也是一個王者。她的箴言如此迷人,值得全部抄錄下來:“人們不講道理、思想謬誤、自我中心,不管怎樣,還是要愛他們;如果你做善事,人們說你自私自利、別有用心,不管怎樣,還是要做善事;如果你成功以后,身邊盡是假的朋友和真的敵人,不管怎樣,還是要成功;你所做的善事明天就會被遺忘,不管怎樣,還是要做善事誠實與坦率使你容易受到欺騙和傷害,不管怎樣,還是要誠實與坦率;你耗費數年所建設的可能毀于一旦,不管怎樣,還是要建設:人們確實需要幫助,然而如果你幫助他們,卻可能遭到攻擊,不管怎樣,還是要幫助;將你所擁有最好的東西獻給世界,可能永遠都不夠,不管怎樣,還是要將最好的東西付出!”假如有一個人數十年身體力行上述箴言,我相信他/她所建立的信仰、信任、信心的力量可以超越管理技術的不足。或許每天誦讀特蕾莎修女箴言就可以解決哈佛商學院“松下幸之助領導學”講席教授科特(kotter)發現的問題:當今大多數美國公司“管理過度”而“領導不足”。
王者之心事實上需要超越對管理技術、管理手段的迷戀,技術與手段永遠在流變,把它們交給一代又一代專業人員去解決吧。英國人羅伯特·斯基德爾斯基用30年時間寫作《凱恩斯傳》,最后得出一個結論:“經濟學不是科學,而是倫理學的一種應用,經濟學家首先應該具有文化和道德觀。”誰敢說管理學不是這樣呢?有太多的中國企業家想做王者,但只有擁有王者之心的人,才能真正建立自己的王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