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人能侃大山,他們最喜歡的話題與政治有關。任何一個俄羅斯人,不論地位高低,也不管知識多少,都喜歡對政局高談闊論,對政府官員評頭論足。他們針砭時弊的能力讓人聽為嘆止,每個人似乎都有一整套完備的施政綱領。每個人都聲稱如果他當總統,國家形勢就會立刻好轉,經濟迅速繁榮。當然,這里有一個前提——要把現有的官員全部吊死在電線桿子上。
英國人可以在蒼茫的大海上一連數日談論天氣,與此相比,俄羅斯人顯然不具備這個能力。但是,俄羅斯人的話題卻要廣泛得多,上到國家大事,下到家庭瑣事,包括三姑奶奶家二表叔的小女兒的身體狀況,他們無所不談。
然而,有一點俄羅斯人是不愿涉及的,這是與性有關的話題。即使在醫院被醫生問及時,他們仍羞于啟齒,更別說在外人、孩子和父母面前了。可是,隨著色情電影和雜志的泛濫,人們的觀念正悄悄發生變化。現在可以聽到避孕套、性交、群交等這些以前被視為禁忌話的詞匯了。同性戀現在仍被視為是骯臟下流的,但已經不再會受到刑法制裁了。可是,俄羅斯人對兒童進行性教育這個話題仍諱莫如深。當孩子問大人“我是怎么樣來的”時候,包括教育工作者在內的許多人,仍會對孩子說“你是從菜地撿來的”或者“在特供商店里用外匯買來的”。
其實,俄語中絕大多數的臟話都與性有關。來到俄羅斯的各國海員在短短數日內就能熟練掌握俄羅斯的臟話,這讓俄羅斯人頗引以為豪,盡管這些海員并不了解這些詞匯的真正含意。據說第一位太空游客丹尼斯·季托乘俄羅斯宇宙飛船在太空旅游,返回地球接受記者采訪時,有人問他:“你學會了哪些俄語詞?”他回答說“謝謝!”“請”…“你這混蛋,手往哪里放?”幸運的是,即使俄羅斯人在使用這些臟話時,也只是表達某種強烈的感情,而不在意其真正的含意。
如果在大街上碰到俄羅斯人,你無意中問起他最近過得怎么樣,他肯定會停下腳步,深吸一口氣,然后把他和家人的種種情況向你一一道來,包括最近醫生給予的叮囑、孩子的成績很不理想、最近一次家長會上老師提了哪些要求、他現在的心情如何如何不好等等。因此,當你并不想真的知道俄羅斯人昨天睡得好不好,或者吃早飯了沒有,千萬不要問他最近的生活怎么樣。
因為俄羅斯人與其他國家不同,當美國人被問起生活怎么樣時,即使他剛剛被老板炒了魷魚,他也會微笑著說“不錯”;日本人跟外人談到他心愛的小女兒不幸夭折時,并不是一臉的悲傷,有時甚至還會帶著笑意。這并不是說日本人冷酷無情,而是各國對微笑的理解各不相同。在一些國家微笑是一種自我保護的盾牌,“我現在的情況不妙,可我不需要你的憐憫和同情,我自己能挺過去。”
但是,俄羅斯人并不是這樣。如果他感到生活不如意,他不會將微笑掛在臉上,而是恨不得讓全世界的人都知曉。即便不是全世界,起碼也是他居住的整個小區。當其他人遭遇不幸時,俄羅斯人非常慷慨地伸出援助之手,因為他們深信“痛苦如兩個人分擔,痛苦就會少一半;快樂如兩個人分享,快樂就會多一倍”。既然別人滿臉笑容,聲稱自己幸福如意,當然是不需要幫助的。但是,如果你生活真的不如意,又何必強顏歡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