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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林來公司應聘的那一天,我的眼睛突然一亮,果然是個美女。
我把小林安排在我的身邊,搞公關。從事這一行,人長得漂亮是一回事,剩下的就要靠自己的綜合素質了。小林是那種見過世面,也放得開的人。初來乍到的,就沒一點拘束,當天就稱我為“哥哥”了,很親昵的樣子。這一聲“哥哥”,把我和她之間的上下級關系給徹底顛覆了。
第三天,我與一位客商要談一筆合作項目。我把小林帶去了。小林比我想象的還要聰明,在我的副駕駛座上,回眸一笑地說,我聘用她是要玩“美女經濟”。我狠狠地表揚了她一頓,說她是我肚子里“一只美麗的蛔蟲”。小林就有這樣的本事,與客商一見面,幾句話,就把客商弄得豪情萬丈,當即就應允了這項合同。
我給小林加了薪。她給我的公司創造的是純利潤。
那個夏天,公司出了一點麻煩,我心里窩著一肚子氣。正在痛苦不堪的時候,小林從外間走進我的辦公室。我心里更氣,我的辦公室成了她的菜園,她隨便進出。
我沒抬頭,小林卻坐到了我的對面。她說,她明白我為什么心煩。不就是一筆合同被別人搶走了嘛。20萬,值得這么愁眉苦臉嗎?她還真神,對細節都了解得這么清楚。我一驚,說:“你是從哪里知道的?”小林說,她一直在琢磨我,基本上把我琢磨得差不多了。在她面前,以后我還會有秘密嗎?接著,小林告訴我,員工不琢磨企業領導就算不上好員工。她閃現的智慧光芒和哲理性的語言再一次讓我驚訝。
過了一會,小林要請我吃一頓飯,理由是把我從苦惱中拯救出來。她要我別為那20萬損了我的帥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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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王府井酒樓一坐下來,小林就點了酒菜。她在唇邊卷了一下舌頭,說:“尊敬的老總,今天我喝多少杯,老總你也一杯不拉地喝多少?!焙鸵粋€美女在一起,的確有賞心悅目的感覺。我想象得出,我此時的臉色肯定是燦爛無比。
小林喝了酒,兩頰燃燒著兩朵紅云。她對我說:“如果我愛上了你,你怎么辦?”我給她出了幾道題要她選擇性地回答我。我說她愛我,是愛上我的錢還是權,是車還是房子。小林說我低估了她的愛情觀,我所說的這些她一個也不愛。我納悶:小林這樣的美女,走在巴黎的大街上一年也只能見到一個。她愛我什么?小林說,她見過比我更有錢更有權更有好車更有好房子的男人,多啦!她說,她愛我的才干,這就足夠了。這樣的肯定,我從來沒聽說過。與她在一起,我格外愉悅。我想,她會給我的事業伸出一個支點。
事情遠不止這樣。
天氣有點喜怒無常,昨天把毛衣剛換下來,今天一大早就來了冷空氣。我沒做準備,穿了一件襯衣就上班了。我禁不住打了幾聲噴嚏,小林的腳步就向我走了過來。她沒說一句話,轉身就出去了。大約過了近半小時,小林給我送來了一件羊毛衫,并給我穿上。她的表情就像是我的老婆,讓我很溫暖。這一次,我該請她吃一頓飯了。
還是那個地方,和小林坐下來。我要了一瓶洋酒,以及一瓶“綠茶”,兌好后我遞給她。小林讓我豐富了,見到她,我就很開心,一切煩惱如煙消散。沉默許久,小林突然說她愛上了我。我有點猝不及防。她說她愛上了我,她的表情不像我曾經遇到過的女人那樣逢場作戲,而是很認真的態度。在妻子以外,我又有一個女人愛我,而且是一個美女,我對事業的追求更高了。但,我不能接受她的愛。我有妻子,有一個慘淡經營起來的家。于是,我開始對她采取了若即若離的態度。
也許,我傷害了小林。有一天,小林向我提出了辭職。我說,我離不開她了,因為我的公司需要她。我早把她當作我的紅顏知己了。小林從衣袋里掏出一盒煙,給我一支,她也點燃了一支。我這才看到她的手指被煙熏得黃黃的。我無法測算她昨晚吞吐了多少支煙。小林說,她的感情受著從未有過的煎熬,她的心在哭泣。小林的眼淚可持續地發展著,而且越來越密集。從一定角度上講,她對我的公司的作用無人替代,為了留住她,我要提她當辦公室主任。
小林說,她留不留下來,對我還有三個月的“試用期”。哪有員工試用老板的道理?在公司,我是“皇帝”,說一句就是“圣旨”,哪有人會像她趾高氣揚把自己放在“皇后”的位置上,還要把我捏在手心里?雖說心里大為不快,臉上還是要笑。我有一個準則,一定留下她,既把她的潛力挖掘出來,又不危及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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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三個月,小林見我對她既熱又冷,說我“在?;^”。我說,我很希望與她愉快地合作下去。小林說,她看出了我愛她又“害”她,她生氣地對我說:“你是誰?不就是一個民營企業主嘛。別以為,我要高攀你。愛我的男人多著呢,但我總覺得我該為一個人捍衛自己的貞潔。這個男人怎么就是你?”
小林說,我看扁了她對我的愛情。
大概,有七天的時間沒見著小林了,我像斷了一只臂膀,與客商洽談業務時,總像隔了一層紙。以前,這樣的事很難發生過。我正在琢磨著我出了什么毛病,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小林說,她可以斷定我在自己帥氣的臉上鎖著眉頭。見鬼,她還是我肚子里 “一只美麗的蛔蟲”。
小林走了。但我不知她到了哪里。我給她打手機,她不接。我給她發了一次短信息:“小林,你還有一筆特別貢獻獎在我這里,什么時候來取?”等了好多天,小林也沒給我回復。
有點奇怪,小林走了以后,突然之間,我的幾位老客商主動找我,要與我合作,而且,簽合同卻不“討價還價”。我真的莫明其妙。
心情好的時候,我想到去旅游。我到了深圳,到了深圳的世界之窗。我沒同伴,一個人逛著。哪知,小林出現在我的面前。她一驚,我也一驚。驚過了,我們擁抱在了一起。
小林在忙著與我相吻的時候,騰出半邊嘴唇,說:“在沒約定的地方見了面,這是不是緣?”我也沒想到,與小林還會重逢。她說,她在離開我的前夕給我撒下了網,要客商把項目給我。這時,我才明白了:小林在暗中給我使勁。回報一個美女,我用了男人慣用的手法,那就是吻。
小林在深圳謀了一份職業,也是公關。她叫我到她的居所去,我去了。小林說,半年內,她給她的新老板承攬了近千萬的合同,但她的臉還是那張臉,貞潔還是那樣的貞潔。小林深情地說:“我漂亮的臉蛋可以給老板創造價值,但我堅守了自己,沒失去什么,別的男人要我做情人,我干不了這樣的活。所以我美麗。”頓了頓,小林流著淚,說:“我想把我的另一種美麗給你,就在現在。”
小林對我這樣,并沒什么交換。她是愛我的,這點我信,信她的眼睛在給我述說著愛。給不給她設一個“情人”崗位,招她回公司?我到衛生間去淋浴了。我淋浴了近半小時才出來。我看到小林坐在床頭抹眼淚,正準備上前去勸慰她,她卻說:“請你從我的目光里走開,現在,即刻……”
責編/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