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指連心繪牡丹

一花一世界，一葉一乾坤。書畫的世界是一個個性的世界，圓熟的技法中展現個體獨特之處，每個書畫家的線條、筆觸都是一種獨特的存在。毛筆外柔內剛，可是它就是國畫唯一可用的工具嗎。

手，十指粗細不同，力道不同，隨身攜帶，無需拿錢購買，無磨損，無障礙。原始人在醒悟工具的方便好用之后，手就不再是工具本身了。可是一旦有人將它還原為一種繪畫的工具，這個人發現，手原來是一種直接和心靈相通因此分外直接的表達器物。此人即是“天下第一指畫”當代著名指畫家金萬才。

白居易形容琵琶女撥琴——輕攏慢捻抹復挑。金萬才用手作畫寫字與之類似：細巧的指端可以靈活地舞蹈，有時是圈舞，有時醉走龍蛇；大面積的手掌則可以盡情揮灑鋪陳，凸起的掌丘可以畫出不同面積的色塊，掌緣便于使力，可柔可剛，握成拳則柔在外骨在內，寫起字來，勁力十足；指尖則可以點染花蕊花心，勾畫邊緣，作細線，當一支“葉筋”使。

粗粗看，金萬才的手和別人的沒有不同：指甲剪得很短，只小指留了一節指甲。但細讀他的作品，你就會感到不可思議。他的書法，時而剛勁枯瘦，時而圓潤端莊；他的畫，牡丹富麗渾厚帶幾分稚拙，蘭竹清秀挺拔有許多傲骨，也有魚也有蝦，鷹鷲臘梅鳴鵲鴉，題材竟是廣泛不拘一路，完全察覺不到是一雙手直接蘸墨寫就畫成的，壓根兒看不到以手做筆的局限，仿佛每個人都可以模仿練就這一絕技，恨不能立時找墨來一試身手。

可如果你真想要達到金萬才的境界，把一雙手使得如鬼斧，你就得多準備些褲子，同時練好站功。“老金在家里那是什么活兒都不做，一天到晚滿腦子只有畫畫。早些年，開會的時候就拿手指在大腿上畫，那時候會多，成天開，褲子就磨破了好幾條。”金夫人揭發老頭子的糗事毫不留情。“我一般都是站著畫，最長的一次是從早上6點畫到晚上兩點，那是剛開始畫竹子，有個地方怎么也畫不好，我還不信這個邪了，不吃飯我也要把它畫出來。不知不覺中天都畫黑了，老婆喊我吃飯，才知道好晚了。”

水作墨來地作盤

一般畫畫寫字總要有個師傅帶領，就連齊白石那樣的天才，木匠出身，學寫字學畫畫學作詩都是因為和鄉間文人墨客相熟了，由師傅領進門的。金萬才的指畫可是沒有什么人可以指點帶領。“清朝倒是有個名畫家叫高其佩的，也用指頭作畫，但是我剛畫指畫的時候，并不知道他。”“就是喜歡畫畫，很小，六七歲就愛畫，家里人說是不務正業，勸我，那些作家畫家都窮得沒飯吃，不讓我學，那也畫。我出生在河南洛寧，家里沒有紙沒有筆，就拿木棍在地上畫，河邊玩耍撿了石子，就在河灘上畫。什么都是筆，看見什么畫什么。有一天在河邊，兩個人在水里洗澡，說話說得高興，半天才發現旁邊有個我‘我們在說話，你瞅啥?’我起身想走，其中一個跳上來就拉住我，從我口袋里掏出本子來，一看就樂了，對另一個嚷：‘喂，你過來看看，這鼻子眼睛是不是你，還真像喔。”

金萬才的一位教授朋友的題詩說得好：“水作墨來地作盤，牡丹繪罷繪竹蘭。揮灑自如隨我意，行云流水成自然。”

“用指頭畫畫是從70年代末80年代初開始的，開始也不知道怎么畫，畫了這二十多年，一點點摸索，現在算是剛剛摸出點門道。”

對于怎么想到用手指作畫的問題，金萬才說得不多，他的鄉音更妨礙我捕捉那些只言片語。

不過，我猜測，金萬才與世無爭的性格或許正是他棄筆改用手指作畫的原因。“60年代生活困難的時候，買肉買雞蛋都要排隊，他就是不去排，沒得吃也不去。只好我去。”金夫人語氣里幾分抱怨，又幾分夸贊。“1958年我在縣里教書，吃大食堂，有的人爭啊搶啊，我就站一邊，等人家都買完了，再去。后來那些廚房干活的人都看出來了，我一去，就把我叫到后頭，單獨給我打飯。”不爭不搶的結果往往就是獨辟蹊徑。

收入吉尼斯大全

技藝純熟了，這獨此一門的絕技漸漸曉得的人就多了，金萬才一雙手一叢家鄉的牡丹就畫到了北京。當時我國許多領導人：萬里委員長、江澤民總書記、李鵬委員長、朱镕基總理、政協主席李瑞環、胡錦濤總書記等都藏有他的畫。全國人大常委委員、裝甲兵司令員鄧家泰將軍看了他的指畫后欣然提筆贊道：“天下第一指畫”，著名書畫家米南陽題字“萬毫憑指力，丹青妙馳譽”。

1997年香港回歸之時，金萬才高興之余，特意畫了一幅牡丹。該畫長25米，共繪牡丹97朵，寓意紅軍經過二萬五千里長征之艱險，到1997年終于收回香港。此畫歷時1年完成，被收入“大世界吉尼斯世界之最”。

如今金萬才雖然已近七十，但更加繁忙了，他創建了中國指墨書畫家協會，辦起了一本《名家藝術》雜志。對于2008奧運會，他非常關注，2007年新作的書畫落款都題上了五環，是祝愿，也是見證。

編輯/馮嵐ffee@vip.sohu.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