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10月,我剛滿22歲,師范畢業后到武漢實習。那是我第一次出遠門,第一次坐上開往武漢的火車。看到媽媽向我揮手告別時,我的眼淚忍不住地掉下來,媽媽的一句句叮嚀我一句也沒有聽進去。
我身邊坐了三個小伙子,其中一個年齡稍大一些,他對我媽說:“你是縣一中的吧,我見過你。我們幾個是一個單位的,你放心,我們會好好照顧你女兒的。”媽媽可高興了,謝過之后放心地走了。我望著車窗外秋天的景色,眼淚還是無聲地流淌著……
實習途中,觸動我暗戀的神經
火車徐徐開動了,身邊的這位大哥問起我的工作單位。我如實告訴了他。一路上我們四個人打撲克、聊天。他對我非常照顧,在火車的搖晃中我竟不知不覺地靠在他的肩膀上睡著了。
等我醒來的時候,他用那雙深邃的眼睛望著我,說:“真是個小姑娘。”對面的另一個男孩告訴我:“你在他的肩膀上睡了三個多小時,我們張哥的肩膀都酸了。”
在下火車的時候,張哥一再囑咐我要小心,就這樣我們在擁擠的站臺分手了。
10多天的實習結束了,我回來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打聽張哥的情況。正好我有個同事的老公和他在一個辦公室工作。讓我感到驚訝的是,張哥已經是一個孩子的父親了。
由于年齡小,我對找對象沒什么概念,但對張哥的好感卻像在心里生了根,時不時會想到他。就這樣到了2004年,我已經24歲了,到了該找對象的時候。別人介紹了幾個,可我總不滿意,因為張哥成了我找對象的標準。我想找個既能像父親、又能像哥哥的對象。
2004年10月,同事給我介紹了一個她老公科室的小伙子。我第一眼見到他,感覺他和張哥有點相似,也許因為能從他身上找到張哥的影子,我對這個對象還比較滿意。
2005年“五一”,我們結婚了,第二年我們有了女兒。我相夫教子,日子平平安安地過到了今天,張哥的影子在我的心中已經變得模糊了。
2007年3月15日下午,在我們幼兒園的教室里進行幼師競崗考試。我緊張極了,拿到卷子低頭就寫。這時身后有個監考的人站到了我身邊輕輕地說:“別緊張,好好考。”
想不到在我最緊張的時候,竟然有人這樣鼓勵我。我抬頭看了他一眼,就那一眼,一股沸騰的暖流直往上沖,我記憶中早已變得模糊的一雙深邃的眼睛定格在我的視線里,我差點叫出聲來!但他好像不認識我,我強迫自己定下神來好好考。
一個小時后,我交了卷子。走出教室的時候,我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我的心還是不能平靜,多年以后還能見到自己暗戀的人。好像又掀起我沉睡在心底的那份情感。我來到教室外的廣場上,坐在小秋千上,想等他監考完了出來,能和他說上一句話。
半個小時過去了,我就像等了一個世紀那樣漫長。當他走出教室的時候,我迎上去語無倫次地說:“張哥,你還記得我嗎?”他說:“很面熟,但有點想不起來了。”
我提醒他說:“2002年去武漢的一趟火車上。”他吃驚地看著我,還是沒有想起來。這也難怪,我心里有他,他心里沒我嘛。我們簡單說了一下各自的工作情況,他說:“時間過得真快啊。”
分手的時候,我望著他遠去的背影,覺得他比5年前略胖了一點,但更具有成熟男人的魅力,加上他現在是人事部門的處長,真是派味十足。
思想“走私”我的心開始飄浮
重新上崗的成績公布后,我的成績名列前茅。但是為了適應單位改革的需要,從事舞蹈教學的我仍舊擔任幼兒教師。一天到晚面對孩子的哭鬧,真是很煩。我想找張處長換個崗位。
一個周末下班,孩子們一個個被家長接走了,剛才還鬧哄哄的教室,就剩我自己了。周圍是如此的安靜,我想,今天晚上約張處長出來吃飯,請他幫幫忙,給我換個工作。這對于他來說太簡單了。
回到家,我特意穿上一身白色的套裝。鏡子里的我,陽光、青春,我想,這樣出現在他的面前他能不動心嗎?
我鼓起勇氣給張處長打了個電話,說約他吃飯,他爽快地答應了。
在一個兩人間的包廂里,面對心儀已久的男人,我又找到了當年那種暗戀的感覺,把自己幾年來的思念和工作的不順心全倒了出來。
張處長只是低頭吃著、聽著,只字不提感情。他答應會盡力幫助我換工作。吃完飯,張處長急著要回去,我真想多聽聽他那磁性的聲音,多看看他那雙深邃的眼睛。
時間過得很慢,我耐心地等待著。一天,我聽說張處長的部門要一個管檔案的。我趕緊給張處長打了個電話,沒想到他說這也難,那也不行,一點幫忙的意思都沒有。我想,是不是怕我黏上他,影響他的前途啊。
接下來的日子,我的心情越來越郁悶,經常一個人漫無目的地走在花園的小道上,望著月亮發呆,眼淚無聲地淌了下來。
過了一段時間,我又聽說有一個部門要助理員,我想這下找張處長幫忙總沒問題吧。我迫不及待地把這一信息轉告給張處長,他說會問問看。
時間一天一天過去了,我沒有得到一點他的回復。不久,那個助理員的位置就有人了,張處長對我說:“那是人家單位要的人。”
我感到極不平衡,我沒見過這樣的男人,對漂亮女人的一次次請求從不上心。
有一天,老公說要到西安出差,我想這是考驗另一個男人的機會。為了能換個工作,我就不信得不到張處長的心!
晚上,我端起紅酒一飲而盡。在半醉的狀態下,我準備給他撥電話。我不想再求他幫忙工作上的事,但我要讓他知道,這種感情折磨了我很長時間,我好痛苦。如果他不來,我就給他老婆打一個匿名電話,讓他們吵架。
電話撥通了,我說:“張大哥,請允許我最后一次這樣稱呼你。不管你對我的印象如何,也許我太直接了,擾亂了你的生活,很對不起。工作上的事我不怪你,我就想讓你從一個男人的角度談一下對我的感覺,今后我在哪些方面可以改。但不要因為我暗戀你就以為我是一個壞女人,好嗎?”
手機的那頭一直沉默著,過了好一陣子,張處長說:“我們現在都是成年人,有家有子了,不會再有那種感情的沖動。我比你大十幾歲,我們之間能發生這樣的感情嗎?聽大哥哥一句話:珍惜眼前擁有的幸福吧。你的素質很好,又是一個舞蹈老師,高雅是你最好的氣質,為什么我一直沒有為你換工作?因為目前你的工作太適合你了,你那么愛孩子,你舍得離開那些天天叫你老師的孩子嗎?我知道你此時在喝酒,酒后壯膽嘛。你能對我說心里話,我很感謝。今天,無論你今天對我說多久,我都會耐心地聽著,好嗎?”
恍然大悟,找回原來的自我
聽著聽著,我呆住了:我這是怎么了?一個自以為漂亮就可以征服一切的女人,終于從他那里知道自己的幼稚。原來他是個很有家庭責任感的男人,一次次不幫我調換工作,原來是為了我的專業著想!
我豁然開朗,頭腦也立刻清醒了許多。我激動地說:“張哥,謝謝你能傾聽我說這么多。工作上的事我不會再提了,正如你很了解我的,我很愛孩子,不愿離開他們。以后,我組織的幼兒文藝演出你能來看嗎?”
“能,以后我還是你大哥。生活中有很多種感情,我們可以選擇不會互相傷害的友誼,你說是嗎?”
我說:“我心里現在好受多了……我想錯了,感謝你把我從意亂情迷的邊緣拉回來了,我會很好地做一個好妻子、好母親,謝謝。”
9月,我又一次參加全省的舞蹈教師二級資格考試。在去省城武漢的火車上,我忍不住給張處長發了一條短信:“我又一次赴考去了,沒有了你的監考,心里不踏實了,給我點鼓勵好嗎?”
張處長給我回了一個短信:“相信你,一定能考好。”這條短信到現在還儲存在我手機里,因為它是一個鞭策。
如今,情感回歸的我也變得開朗了,教學也更有信心了。想起那段日子,我真是幼稚,把很傻的一面暴露給了別人。幸運的是,張哥對誘惑的拒絕讓我成熟了,多虧了他,沒讓我掉進婚外戀的感情漩渦里。如果每個人都會把握自己,我相信,很多家庭悲劇就不會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