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促的赫爾辛基之行
中國的體育組織早在1922年就得到國際奧委會的承認。共和國成立后,成立了“中華全國體育總會”,按照奧委會章程,本應該順理成章地參加奧運會,但是由于一些敵對勢力的干擾,國際奧委會遲遲不邀請中國參加奧運會。幾番努力下,我國的正義要求得到了奧委會中正義人士的支持。1952年7月18日,第15屆赫爾辛基奧委會終于發出了邀請中華全國體育總會派運動員參加本屆奧運會的通知,這是國際奧委會對新中國發出的第一次邀請。可是當邀請電發到國內時,距離奧運會開幕只差幾個小時了。這真給中國全國體育總會來了個措手不及,當時任總會副主席兼秘書長的榮高棠立即召集有關人員進行討論。有人主張去,榮高棠則不大主張去,一個重要理由是,新中國剛建立,運動員水平落后,在1951年的世界青年聯歡節上就沒拿什么成績,在奧運會上肯定敗北,會給新中國抹灰。
榮高棠知道此事關系重大,馬上緊急報告給政務院總理周恩來。
第二天,中央批件傳達到榮高棠手里,上面赫然寫著一行墨筆字,那是他熟悉的筆跡:
要去。請主席、少奇同志閱
周恩來
再一看,毛澤東、劉少奇也已圈閱。
盡管對這結果很感意外,但榮高棠毫不猶豫立即執行。于是火速擬定名單,調兵遣將。3天后,新中國第一個赴奧運會的代表團組成。團長是榮高棠,副團長是黃中和時任團中央國際聯絡部副部長的吳學謙、國際奧委會委員董守義教授。法文翻譯是當時只有23歲的何振梁,英文翻譯王裕祿、程鎮球,俄文翻譯康維,運動員只有足球、籃球兩支隊伍和一名游泳選手吳傳玉。
7月24日凌晨,榮高棠等人在中南海受到了周恩來總理接見。周恩來對大家說:“……到達赫爾辛基正式比賽趕不上了,可以多進行友誼賽,要積極參加友好活動。要通過你們的工作和運動員的精神面貌去宣傳新中國……總之,重要的不在于是否能取得獎牌,在奧運會升起五星紅旗,就是勝利!”
當時乘坐的飛機非常小,只能白天飛,連續飛了5天才趕到赫爾辛基,距離閉幕只有5天了,但中國體育代表團的到來,仍受到芬蘭人民的熱烈歡迎。在奧林匹克村,12時半,中國體育代表團舉行升旗儀式,數百名他國的運動員和新聞記者趕來參加,氣氛十分熱烈友好。足球選手張邦倫,榮幸地成為升旗手。但是,中國體育代表團來得實在太晚了,大多數比賽項目結束,唯有吳傳玉趕上參加第二天的百米仰泳預賽,但由于旅途疲勞和時間差,吳傳玉沒有打進決賽。足球隊和籃球隊只進行了一些訪問比賽。我體育總會代表還參加了國際足聯、國際籃聯、國際泳聯的代表會議和體育教育會議。
回到北京,榮高棠匯報了參加奧運會的情況,提出加強中國體育工作的具體意見。在1952年11月15日,中央人民政府委員會第十九次會議正式決定,在政務院下增加中央體育運動委員會,新中國奧林匹克運動崎嶇而輝煌的歷程正式開始了。
遺憾的巴黎之行
1955年6月,新中國第一次應邀派有關人員參加國際奧委會的兩個會議。
6月11日,當時的中國奧委會副主席和秘書長榮高棠在國際奧運會執委會正式向國際奧委會提出,允許臺灣在國際奧委會中擁有合法地位是在搞“兩個中國”,是違法的,國際奧委會主席布倫·戴奇卻以“這是政治問題”為由,沒有對中國的抗議進行任何表態。
第二天開會前,榮高棠叮囑參加會議的奧委會委員董守義及翻譯何振梁說:“我們沒有經驗。有問題要同蘇聯老大哥商量,千萬按總理的指示辦!”到了散會,董守義和何振梁神色凝重地走出來。一絲不祥的預感猛地掠過榮高棠的心頭。
董守義和何振梁匯報說,在主席布倫·戴奇的支持下,臺灣來的委員王正廷和一些不明真相的委員在會上極力鼓吹“兩個中國”,他們商量后曾三次準備站起來發言,但蘇聯委員安德里昂諾夫以“我們社會主義國家在國際奧委會中占據少數,惹出事來對我們不利”為由,加以阻止。
聽了他們匯報后,榮高棠氣鼓鼓地說:“這是原則錯誤!回國等著挨批吧!”回國之后,榮高棠如實寫了報告上報中央。周恩來總理閱后果然提出嚴厲批評。
1956年墨爾本奧運會曾使新中國的年輕運動員怦然心動、摩拳擦掌。國家體委在廣州建立了訓練基地,選拔運動員,準備出征。但是當時奧運會組委會搞“兩個中國”,同時也邀請臺灣所謂的中國奧委會。中國抵制了這屆奧運會。1958年,令人更加遺憾的事情發生了,為了維護中國領土的統一和完整,中國奧委會于1958年8月19日宣布斷絕與國際奧委會的關系,并從1958年6月至8月間,先后退出了15個國際單項體育組織。當時的中國國際奧委會委員董守義毅然辭去了國際奧委會委員的職務。
艱難的破冰之旅
在以后的20余年里,中國都無法參加許多國際體育比賽。為了打破這層堅冰,中國團結第三世界的體育力量,開始了漫長的破冰之路。
第一個突破是在1962年夏天。印度尼西亞舉辦第四屆亞運會,拒絕了臺灣以中華奧委會的名義參加。為此,一些國際單項體育聯合會取消了印度尼西亞的會員資格,禁止其參加奧運會。面對這樣的現實,印度尼西亞總統蘇加諾提議,舉辦新興力量運動會(GANEFO)。第一屆新興力量運動會于1962年9月在雅加達舉行,來自亞洲、非洲、拉丁美洲和歐洲的48個國家和地區的2404名運動員參加比賽,中國派出了一支新中國歷史上最大的體育代表團參加比賽。在本次運動會上,創造了幾項世界紀錄。
第二個突破口是被廣為流傳的“乒乓外交”。由于“文革”,中國沒有參加第29屆和第30屆世界乒乓球錦標賽,中國在亞洲乒乓球聯合會的位置被臺灣占有。1972年在中國、日本和朝鮮乒乓球協會的支持下,一個名叫“亞洲乒乓球聯盟”的機構成立,中華中華人民共和國在其中擁有合法的席位。這是在“兩個中國”的斗爭中,中國贏得的又一大勝利。
此時,新中國與美國的關系也在逐步地改善。到了1971年,第31屆世界乒乓球錦標賽在名古屋舉行,美國乒乓球運動員與中國運動員互相交換紀念品,而雙方官員之間更是進行了充分的溝通。當本屆世界錦標賽結束時,毛澤東主席決定立即邀請美國乒乓球隊來北京訪問。4月17日,周恩來總理親自在人民大會堂接見了來自美國、加拿大、哥倫比亞和尼日利亞的乒乓球運動員。就這樣,乒乓球和體育為中美最后建交拉開了序幕,也為中國最后成功重返奧運會大家庭打下了基礎。
作為“乒乓外交”的碩果,1972年中國恢復了在聯合國中的合法席位。同年,國際奧委會迎來了一位新主席、愛爾蘭人基拉寧。基拉寧和國際奧委會副主席薩馬蘭奇在1977年9月和1978年4月兩次訪問中國,對中國政府加深了了解。1979年,中國奧委會向國際奧委會正式提出關于解決中國合法席位的建議。這一建議得到了基拉寧在內的大多數人的贊同。同年11月,國際奧委會以通訊表決方式讓國際奧委會全體委員投票,結果以62票贊成、17票反對、2票棄權通過了執委在日本名古屋做出的有關恢復中華人民共和國在國際奧委會合法席位的決議。決議指出:中國奧委會在參加奧運會時使用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國旗和國歌,同時允許臺灣作為我國的一個地方性組織在國際體育組織中占有席位,以“中國臺北奧林匹克委員會”出現。
這一決定,最終掃清了中國重返奧林匹克大家庭的障礙。從此,中國奧委會與國際奧委會建立了良好的、密切的合作關系。
(責編:孫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