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飲食才男女

我上中學時沒有吃早飯的習慣，這壞毛病一直保留到了現在。每天上午到了十點就坐不住了，各個辦公室里串，著臉問女同事有沒有剩下的食物什么的，結果總是大有所獲。時間久了，有女同事總結出來了經驗，家里小孩吃剩下不愿意吃的點心，或者就是過了保質期的零食，統統拿到辦公室來，絕對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被一幫男同事如秋風掃落葉一般一卷而空。有人居然悄悄在背后說，就是一坨狗屎，拿到辦公室也準會有人搶著吃。

這話太讓人心酸了，怎么也不會想到，這種慘劇會發生在高度物質化的今天。不過，這也側面說明上班族的生活質量有多糟糕。上班單程超過一個多小時算是近的，晚上加班十點前下班算是早的，公交車上不金雞獨立車廂里就算是松快的……這樣的生活節奏，哪有時間和心情準備早餐。

以前總覺得人們見面問“吃了嗎”有些俗，現在才了解其中包含了“生而為人”最基本的牽掛；以前總認為“先飲食，后男女”是多么大煞風景的事，現在明白了，浪漫是不能當飯吃的。張愛玲說“征服一個男人通過他的胃”，于是，拴住男人的胃，也成了很多女人學習留住愛情必做的功課。

電影《大內密探零零發》里，周星馳和劉嘉玲吵架，周星馳要奪門離家出走，劉嘉玲扶著門框抹著眼淚對周星馳說：“老公，你餓不餓，我給你做碗面好不好？”這個鏡頭深深地留在我的印象里，如果有人對我說這句話，我一定會奮不顧身地跑回來，把那碗面吃得干干凈凈……

“我愛你”是所有愛情中最簡單也最動人的一句話，“你餓嗎”可以列為第二句，前者關心人的精神，后者關心人的肉體，這兩者都關心到，才算是圓滿完美的愛情。粵語云“有情飲水飽”，但我們也有語錄與之對應，“吃飽了飯才能干革命”。理想愛情的模式應該是這樣的，先含情脈脈地說一聲“我愛你”，然后再很物質主義地向對方征求意見：“你餓嗎？我們先找地方吃點飯吧……”

韓牧//摘自2007年12月13日《城市快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