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記得從哪天起,視野常常被煙霧和塵埃所彌漫,仰首,看不到白云的翅膀,低眉,滿目深深的憂傷。
長天蒼茫,厚土滄桑。
那曾經滋養我們成長的家園呵,曾經引以為自豪的樂土呵,您那清麗明澈如眸的生命之水呢?你那青翠茂密如傘如蓋的森林呢?你那如毯如織繁華如錦的田疇呢?
失去生命的活水,高亦不成瀑,低亦難成湖,沒有生命的水域浮一層暗綠色的浮萍,再也泛不起一絲喜悅的浪花。
褪去綠衣的山體裸露著野蠻的蒼白,那些被斬去的山的肢體已被現代化機器用尖利的牙齒磕成石子、燒成石灰、雕成石獸、切成石板,變成高額的利潤。
遭受瘋狂盜伐的樹木,露出高高低低、粗粗細細的疤,被抽去血脈變成了富麗堂皇的家具,一圈圈的年輪依然觸目驚心,那分明是睜大的淚眼在控訴。
一條條彎曲的小路伸向遠方。遠方到底有多遠,我無法丈量,但是我深深地相信,如此不計后果的野蠻破壞,所有的小路都將通向沙漠的故鄉。
水,失去了岸的約束。
風,失去了樹的阻擋。
生命,就失去了水的滋潤,綠色的屏障。
黃沙,就會以風的速度,麥浪翻滾的姿勢、驚濤拍岸的姿勢撲向我們賴以生存的家鄉。
我們的土地是肥沃的黑土、黃土,不是黃沙。
我們的家畜是溫馴的黃牛、駿馬,不是駱駝。
我們的樹木是挺拔的青松、白楊,不是胡楊。
我們的莊稼是營養的大豆、玉米,不是仙人掌。
歷史的車輪以百年的速度急奔,而某些人類的素質卻又以超世紀的速度倒退。
我在想,那白雪皚皚的念青唐古拉山,目送歷盡磨難而投入大海懷抱的江河,流下的離別的淚水是苦是甜?
我在想那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現牛羊的秀美畫卷,從此是否將枯萎記憶在草原?
我在想那一位位的先祖圣人:開天的盤古、補天的女媧、射日的后羿、治水的大禹,他們哪位不是時刻在致力于生存環境的改善,就是滿清王朝在臨近滅亡,也禁止到東北的土地上肆意砍伐,才為后世子孫留下了這片富饒的家園。而我們才過了幾十歲華誕的年輕的共和國呵,人口在膨脹,土地在銳減,淡水在污染,生命的警鐘在一次次敲響,令人心驚膽戰。
當肥沃變成貧瘠。
當生機變成沉寂。
當富庶變成清貧。
當公益變成功利。
當文明變成野蠻……
皮之不存,毛將焉附。
每一次警鐘的敲響,就是一次死神對人類啼血的召喚!
每一次警鐘的敲響,就是一次大自然對人類的審判。
拒絕酸雨。拒絕非典。拒絕末日。拒絕消亡。
我呼喚陽光,呼喚陽光照耀萬物茁壯成長。
我呼喚綠色,呼喚綠色裝點大地四野八荒。
我呼喚文明,呼喚文明喚醒靈魂地久天長。
有一種感動叫中國
華夏泱泱,五千年卷帙浩繁。
史河浩浩,九萬里寰宇蒼茫。
從古代挾劍而歌的俠客,到秉燭而讀的書生,從仗義疏財的豪杰,到新時期各行各業支起共和國大廈的棟才。他們的名字無論是橫排,還是豎排:他們的功績無論是簡體,還是繁體;他們的歷史無論是久遠,還是新近,都一次次以切膚感撞疼我的目光,震撼我的心靈,是他們平平仄仄、鏗鏗鏘鏘的名字構筑了中國人的精神史詩。
目光穿過歷史,無論翻到哪一頁史書,都仿佛聽到中華民族振聾發聵的聲音。如虎拳緊握。咔吧作響。那是一種不屈不撓的聲音,那是一種愈挫愈勇的聲音,那是一利,高山仰止的聲音,一種種聲音都有一種共同的感動,它的名字叫中國。
二萬五千里長征叫中國,連草根、樹皮都能成為營養一個民族的食糧,還懼怕什么饑餓?
狼牙山五壯士是中國,他們身邊匍匐的每塊石頭都開成祭奠的花朵:
松花江上八女子是中國,她們的生命是不老的宣言永不沉沒。
神州飛天是中國。嫦娥奔月是中國。
長江截流是中國。三峽大壩是中國。
南水北調是中國。西氣東輸是中國。
無論是閉關鎖國的貧窮與苦澀,還是改革開放的富庶與開拓,無論是紅土地、黃土地、還是黑土地,只要有一粒種子,就能蓬蓬勃勃地成長為一種精神,源遠流長,四海傳播。
無論是冷兵器時代的大刀與長戈,還是核武器時代的裂變與輻射,龍的傳人都是龍的精神,龍的氣魄。
山海關,長龍臥波,昂首吟哦,一聲汽笛便在地球之巔,唐古拉山的山口隨聲應和,
九八抗洪的聲音還再在耳畔喧響,祖國的南疆又冰封雪裹。天災抑或人禍,中華民族的脊梁華表般挺得更直、頭顱抬得更高、目光看得更遠,萬眾一心,空前團結,這種精神就叫中國。
昆侖山的雪告訴我。
燕山的月告訴我。
日月潭的水告訴我。
南極的冰川告訴我。
長城的青磚告訴我。
這就是以青銅和瓷器鑄就的中國。
這就是以鮮血和金石鑄就的中國。
這就是56個民族鑄就的中國。
這就是13億脈搏鑄就的中國。
這就是960萬平方公里土地鑄就的中國。
我慶幸,我生在中國,我只爭朝夕的中國。
我自豪,我生在中國,我披星戴月的中國。
我驕傲,我生在中國,我裹挾風霄的中國。
我歌唱,我生在中國,我改革開放的中國。
我感動,我生在中國,我薪盡火傳的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