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千古,王朝興替,因果得失,是非成敗,歷來眾說紛紜。用稅眼去看待歷史,不禁讓人耳目一新,從稅收的視角去領略王朝興衰、歷史更替,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我們獨辟蹊徑,讓世人以獨特的視角去接受歷史文化的洗禮。
成也稅收敗也稅收
1644年,北京的春天姍姍來遲。除夕夜的鐘聲遠去百日,紫禁城的寒風還在流連。讓史家無限同情的崇禎皇帝終究沒能擁抱甲申年的春天,隨著“闖逆”破城,這位有心中興、無力回天的悲劇帝王把尊貴的軀體、深重的遺憾和277年的祖宗基業一同掛在煤山的一棵老槐樹上。“日暮思陵噪晚鴉”、“輕取皇冠葬九宮”,這兩個故事講述了明朝滅亡的過程,并進一步挖掘隱藏在其后的深層原因:明朝敗亡從財政失控開始,財政失控可概括為8個字:增收無力,節支乏術。
明朝廷有一項規定,親藩受賜田地載于金冊,免繳全部稅糧,免除差役。這意味著大量占有土地、資產和資源的王公貴族以及官僚階層游離于稅收之外。明朝后期,免稅土地的范圍越來越大,大量應稅耕地滾雪球一樣集中在特權階層名下,變成免稅耕地。公元1502年,全國田地總數8357485頃,實際繳納田賦的土地只有4228058頃,僅占一半。額田減半,稅收收入自然減少。為了使稅收收入不縮水,朝廷開始加派田賦。如萬歷四十六年(公元1618年),朝廷決定對每畝地加征田賦3厘5毫,后又加征3厘5毫。再過兩年,又增2厘,此為遼餉。后又加征剿餉、練餉。“三餉”之外朝廷又開征礦榷稅,“征榷之使急于星火,搜括之令密如牛毛”,使得整個國家“如沸鼎同煎,無一片安樂之地”。引發了嚴重的社會政治危機。
雖然崇禎皇帝殫精竭慮,勵精圖治,不耽聲色,兢兢業業,竭力矯正自明朝中葉以來導致皇綱不振的種種積弊,但亡國之君的悲劇還是落到他的身上。
明末農民起義軍領袖李自成“勝如風卷殘云,敗如江海決堤;來時讓人震撼,去時令人驚惶”。其政權曇花一現的根本原因是兵驕、喪德,外加不懂稅收。他實行的是劫掠性的土匪財政政策。如果說崇禎帝是死于橫征暴斂,那么,李自成就是死于免稅劫掠。各走極端的稅收政策,最終使大明和大順走向殊途同歸的敗亡之路。
從稅收的周期律看歷史的周期律
一本本史書是用戰爭與賦稅刊刻的;一個個朝代,是被掠奪與揮霍斷送的。從絕對意義上說,戰爭是吞食稅款的饕餮,任何一場戰爭都需要稅收收入作后盾,任何一場戰爭都是納稅人買單。
從“殷鑒”、秦王宮殿的焦土、三國兩晉南北朝擁有免稅權利的門閥士族、寺院經濟,一直到明朝廷的增收無力,節支乏術,大清的“政以賄成”,進而是北洋政府因稅收自主權被列強侵吞、地方軍閥各自為政,其中稅收之于社會流變、衰變、量變、質變的“貢獻率”,一目了然。稅收政策方面的不人道作法,使各個封建王朝的敗亡提速。
沒有輕稅薄賦的如意彩筆,唐宗宋祖繪不出名垂青史的文治武功;沒有橫征暴斂的矛盾積聚,桀紂幽厲引不來國破家亡的塌天橫禍。物阜民豐,百業俱興,大平盛世是以稅為詩的舒緩牧歌;苛政如虎,窮兵黷武,驕奢淫逸,是以稅為戈的瘋狂戰歌。休養生息就是長治久安,橫征暴斂就是自掘墳墓。在中國傳統的稅收文化中,輕徭薄賦一直是各個王朝的理想和追求,但到王朝末期都演變為橫征暴斂。對此,讀者就可以看出兩張路線圖:一張是“鞏固政權——貪圖享樂——驕奢淫逸——烽煙四起——人亡政息”,另一張是“輕徭薄賦——聚斂財富——橫征暴斂——竭澤而漁——人亡政息”。把這兩張路線圖放在一起,我們可以從稅收的周期律看到歷史的周期律。
善于用稅腦想問題,善于用稅眼看問題,我們對許多事物的認知,便到了骨子里,解讀歷史也讀到了骨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