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軒的隨筆

林子

1991年3月，我到北京參加人民幣反假培訓會議，晚上出來閑逛時途經王府井，在一個茶俱專賣店上買了一套紫砂茶器，確切地說是一個茶壺和八個杯子，店主說，這是全國著名的宜興紫砂器。雖然寡聞的我那時還不知道紫砂與宜興之間的關系，但我從店主那滿是自豪的臉上看出，產自宜興的紫砂茶器一定并不普通。不管眼前的這些紫砂茶器是否真的出自宜興以及商人的話是否值得信賴，但我的確愛上了一套茶器：茶壺是圓錐型被切了一個頂的那種，嘴小肚子大，足能裝下一磅水，八個杯子都雞蛋大小。茶器的顏色很美，暗紅，并經過精心打磨，給人以瑪瑙般剔透的感覺，相互輕輕相撞，悠然出悅耳的錚錚鋼音，整個組合高雅而華貴。

到家后，許多朋友、同事知道我從北京帶回一套茶器，都興致沖沖地前來觀賞，一、同品味這來自名鄉的茶器所浸泡出來的茶汁在品飲上有何與眾不同，凡來看了茶器并喝了茶的人都贊不絕口，時常有同事和朋友吆喝道：“走，到你那里喝‘北京茶’去”。泡上一壺或龍井或鐵觀音或碧螺春或普洱，當然也有本地經過精心烤焙的農家茶，由于茶葉在整個生長過程中不施化肥不噴撒農藥，來自純自然生態，制作過程也不添加任何附加成分，所以飲用起來一是安全，二是味道純正。來喝茶的人除點明要喝什么茶外，接下來就是邊喝茶邊細細觀賞手中的杯子。這杯子在手中有一種沉沉的感覺，觀之色彩鮮美，喝茶時杯口與嘴唇輕輕地接觸，有一種美妙的快感。有人說，皇帝與乞丐品茗的差別，就在于飲用器皿的差別。朋友們一起相聚喝茶，無論地位如何高貴或卑下，已顯得不重要，喝下可口的香茗，會將自己置于一個特定的氛圍，甚至達到忘我的境地；在這氛圍中，一切貪婪和吝嗇都自愧形穢，一切粗俗和暴力都極不相宜。一個杯子也許能代表一種雅致的心情，帶來某種高于詩歌的感悟，直至一種氣質透過凝重，讓你不肯輕易低下高貴的頭顱。

杯子的種類很多，有用于喝紅茶的飄逸杯，有用于喝果飲的高筒杯，有用來飲葡萄酒的高腳杯，還有什么情侶杯、卡通杯、音樂杯以及不同種類的套裝杯。至于我喜歡什么種類、什么規格、什么檔次的杯子我說不上，我相信一切源于一種緣分。我每逢逛商店，關注得最多的還是那些杯子。它們有的像美麗的時裝模特，展現著迷人的風姿；有的像立體的詩歌，讓人享受那醉人的韻律；有的像熟睡的少女，等待著她心中的白馬王子前來將她喚醒。一次在某個商店，我購買了一套我鐘情的杯子，賣杯子的是一位女孩，她用賞識的目光關注著杯子和我，用她悠雅的姿態為我包裝好杯子，眼里充盈著幸福的光彩。這種光彩，我不知道是為杯子還是為我，還是我和杯子的相互擁有。我常常關注杯子，有時我看到兩個夢幻般美麗的杯子，如果其中一個不慎破碎，另一個孤零零地立在那里，會讓人心酸地背過臉去；最不堪的事是，由于杯子太多的緣故，意外地在某個角落發現被遺忘了的杯子，它們灰塵滿面地站在你面前，雙方無言以對。

或白天或夜晚，在某個休閑場所，幾個要好的朋友在某個特定的音樂聲中杯飲，會感到妙趣橫生，仿佛置身于時光清澈的流水，令人產生美美的暇想：聽爵士樂，使人覺得生命在夢幻般的輕舞；聽鄉村音樂，不由使人產生濃濃的思鄉之情；聽貝多芬的《田園交響曲》，使人看到森林、原野，看到藍天、碧水，看到豐收的馬車在鄉村路上飛奔。杯飲與音樂，使人與人之間放下不必要的分歧，增強默契，甚至達到心心相印。閑暇時，在靠近陽光的窗臺或陽臺上，一個人與一個椅子、一本書、一杯香茶的組合是一件最幸福的事。閱讀詩歌使人高雅而脫俗，閱讀小品令人精辟，閱讀小說使人豐富不曾擁有的經歷，閱讀哲學能改變人的一生，但哲學的東西讀多了卻又使人無所適從，找不到北。杯飲與閱讀是一種美妙的組合。

杯子時時伴隨著我們，杯子與我們常常演繹著或悲或樂的故事。我的大伯和大媽現已八十多歲了，依舊思想樂觀，身體硬朗。他們一生勤勞善良，互敬互愛，幾代人都和和睦睦，生活過得很殷實。兩個老人嗜好飲茶，而且專飲那種俗稱的“雷響”茶，即將少許的茶葉放進一個只有雞蛋大小的小巧的茶罐里，然后在灶火中烤焙，到了一定的火候，沖進開水，只聽“噗”地一聲響，萬千水泡紛紛跳躍，頓時散發出撲鼻的香氣，此時將茶罐里滾燙的茶汁倒入杯中飲用，最為可口，只是第一次喝此茶的人喝不慣是要醉的。據說兩個老人一生就只用兩個杯子，都是那種只有桃子大小的雪白色的普通瓷茶杯，隨時整理得干干凈凈。喝茶時兩個杯子擺出，隨意換著用，不分你我。來客時也就用這兩個杯子招待客人，客與主無拘無束。老人與杯子的一生，是幸福與簡單的天然結合。

兩年前，一個下崗的朋友要到廣東去打工，據說他的一個堂弟在廣東的某個廠當班組長，來信讓他去，做什么還不知道。臨行前，我們一起喝了一次茶，他特意穿了一套嶄新的藏青色的西服，臉色蒼白而平靜。由于大家心情都輕松不起來，除了說一些祝福語和“有事打個電話來”之類的話外，再找不到合適的內容，我看到他喝著茶，目光幽幽地看著遠方，不覺心中隱隱作痛。這個朋友到廣東后和我通過幾次電話，說他又去了很多地方，后來就再也沒有消息了。以后很長時間，每逢端起杯子，我就想起那位朋友幽幽看著遠方的目光，心情異常沉重。一個人與一個杯子的惜別，也許注定人生要進行一次漫長的漂泊，直到命運的漂流瓶找到它真正的歸宿。面對一個杯子，我在想：人生命運，變幻莫測，誰沒有不堪和無奈的時候?誰又敢保證自己今生一帆風順?但無論如何，一個被你珍惜的杯子會與你榮辱與共。

現在回頭來說說我從北京買回的那套精美盼籽。那套杯子，自從買回家后我一直視為珍寶，不是要好的朋友我不拿出來用，不是不安全的地方我不放置，可一次我打開盒子的時候，卻發現杯子少了一個，該找的地方都找了，始終沒有找到，一個完好的整體，忽然不再完整，猶如一只大雁不知什么原因而離群，離群后的命運又將如何?我的心中惆然有些缺失。過了很長時間，我回了次老家，意外地在雞籠中發現了那只我可愛的杯子，只見它滿身泥漿糞水，不堪入目。原來是三歲的侄女到我家玩耍時，翻動了盒子，認為是漂亮的玩具便順便帶回家玩去了，孩子的父母也認為是個極普通的器皿，隨意亂丟，結果極精美的東西卻落人了悲慘的境地。我為這套精美的杯子再度完整而感到歡欣。

可不幸的事還是發生了：一次，在我清洗茶壺的時候，不小心失手，讓壺蓋與壺口相互猛烈撞擊，壺蓋破碎，壺口也撞開了一大個缺口，我和壺同時裂開了驚愕的嘴，一次失手造成了誰也無法接受又誰也無法挽回的損失，我的身體一下子在心碎中不停地顫抖起來。失去了茶壺，這套精美的茶器已永遠不可能再度完整，朋友們知道后也紛紛嘆息，這件事使我長期處于不能原諒自己的懊惱之中，心情失去了往日的輕松與平靜。每逢來客，我只好將這些精美的杯子與普通的杯子放在一起混合著用，心情總有些參差不齊，也許杯子與我都有些無奈。一位朋友看到這種狀況，對我憤憤不平：“你與其這樣糟蹋它們，不如將它們一個個摔碎算了!”我忽然靈機一動：沒有了茶壺，雖然它們不能成為精美的茶杯，但它們一樣可以成為精美的酒杯啊!于是，每逢節日或與久別的故友相聚，我總是小心地將這些精美的杯子從珍藏它們的地方拿出來，和大家一起歡快地品酒。成為酒杯，它們依舊一樣地高雅，一樣地賞心悅目。只是我要時常保持一分清醒，生怕哪位酒令智昏的朋友不小心摔壞它們。

當我把有關杯子的故事講給一位長者的時候，長者滄桑的眼角微微閃現著淚光。

草地

在情緒煩燥不安或身體疲憊不堪的時候，更甚者，人生不堪負重的時候，最好尋一塊草地，最好是那種由鐵線草、蒲公英和其它不知名的雜草交叉編織成的厚厚的草地，下面乃是厚厚的松土，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草香或花香，不遠處還能聽到嘩嘩的流水聲。

一個人慢慢坐下來，然后慢慢閉上眼，用一小段時間進行深呼吸，使那些因郁悶而閉塞了的神經毛孔漸漸得以暢通，使那些因工作的緊張和生活的負重而僵硬了的肌肉得以漸漸松弛，像刪除電腦惡意程序或清除磁盤碎片一樣，努力除去頑固在頭腦中許多不愉快的東西，把那些平常所謂的責任、義務以及種種因人情世故所帶來的拖累暫放一邊，努力排除一切雜念，漸漸進入物我兩忘的境地，直到一股溫流從內心漸漸傳遍全身，處于一種輕盈舒暢的狀態。靈魂仿佛如一道青煙飄呀飄，直入高高的云端，昏昏然悠悠然，一種說不出的醉意。直到愿意睜開眼，忽然覺得世界一下子變得如此嶄新，頭頂是碧藍的天空，白云在天邊使人感覺不到雨意，微風迎面撲來，帶著愜意的草味、花香，進入不斷張合的毛孔，使人感到神仙一樣的快樂。

如果愿意的話，此時可以輕松地梳理一些思緒：我從哪里來?要到哪里去?目前的我處于什么現狀?哪些是我最需要的?哪些是我必須放棄的?這簡單的五個問題，也許會把自己拖入是與非的煩惱中去，但處在這樣的境地，必須告誡自己：切忌懺悔!切忌責難(無論責難自己或是他人)!一味懺悔與責難，只能證明自己的懦弱，無意志修正和無修正意識更是懦弱加愚昧的表現。

如果自己曾經做錯了事或走錯了路，相信自己有足夠的決心和勇氣改過自新，找到出路，不再步入復轍；如果自己曾經傷害過人，那就思考如何在對方需要援助的時候伸出援助之手，以彌補曾經給予傷害的過失；如果自己曾被人傷害，那大多是由于自己人生閱歷淺薄，不夠明白人情世故，有失分寸的緣故，但現在明白了，一樣是件幸福的事；如果自己太多的汗水換來的只是失敗的結果的話，那就問問自己，辦事是否有太多的盲目與僥幸?是否經常有判斷上的錯誤?是否有做事不專或一遇到困難就半途而廢的毛病?是否需要回過頭來重新審視一下自己?如果把這簡單的五個問題進行了一番思考，由于不滲入懺悔與責難，所以也就沒有憤怒與悲傷，從而也就避免了由于情緒上的過激所帶來梳理上的缺陷，最后純粹是在一種輕松愉快的氛圍中得出了一份未來人生新的規劃。

當最后自己豪情滿懷地走出草地，意氣風發地面對新的人生的時候，回過頭來看一看那片草地：啊!那里輕霧繚繞，仿佛是一塵不染的仙境。

竹善 竹惡

家鄉生長著許多竹子，房前房后村里村外皆是，使我自小就有意無意地常常面對著竹子。

自小就聽說有一劑嬰兒用藥名叫燈芯、小棗、竹葉湯，對嬰兒具有清涼、解毒和利尿等作用，使我認識到竹子除了用來編制籮筐等物之外，還具有“藥用”功能。隨著年長，得知古人把“松、竹、梅、蘭”稱為四君子，雖然那時還不知道“君子”之意，但朦朧中對竹產生了幾分愛憐。偶爾讀到清人鄭板橋“四時不謝之蘭，百節長青之竹”時，似乎明白了其中一些道理。當讀到宋人蘇軾的“寧可食無肉，不可居無竹；無肉令人瘦，無竹令人俗”時，使我先是為古人把竹子上升到如此精神高度而為之一震，繼而為懂得“俗”與“瘦”的道理而一喜。是啊!“俗”比“瘦”更令人擔憂，如果一個人僅長了一身肉，但沒有知識，沒有文化，沒有道德修養，沒有人格品位，那與禽獸還有什么區別?我對竹子從而產生了敬意。但后來讀到唐人杜甫“新松恨不高千尺，惡竹應該斬萬竿”時，心里卻一直在納悶。

記得小時候愛看電影，電影中“好人”總是青一色男的英俊女的漂亮，“壞人”總是青一色男的丑陋女的惡俗。長大后才知道，世界遠比這復雜得多。面對大千世界，如果始終以一種標準或一廂情愿來看待世界和處理問題，十有八九是要犯錯誤的。古往今來，人們總是用“功利”、“實用”來決定行為取舍，人們在構筑自己的精神世界時，常常以文化的高低來分出雅與俗，以對社會的利與害來分出清與濁，并想當然地在大千世界中選擇各自的精神對應物，什么“歲寒三友”、“四君子”等等，自以為是地粗暴地判定事物的善與惡、好與壞，把自己置身于凌駕大自然之上的“霸主”地位。同是竹子，一種人“寧可食無肉，不可居無竹”，另一種人卻要“斬萬竿”，真讓竹子無所適從。

面對自然，東西方人各有不同的觀點。西方人強調“征服自然”，對大自然進行無度的索取和獵殺，從而對世界造成了極大的影響和破壞，至使一百多年來大量物種迅速滅絕或頻臨滅絕，結果反過來自身受到大自然的頻頻懲罰：干旱、洪水、水土流失、土地荒漠化等等，人類生存面臨著危機。據有關資料記載：我國黃土高原水土流失面積達到了45萬平方公里，占黃土高原總面積的79％，已被砍伐了的溫帶森林在我國已達四分之三。諸多事實表明，自然界已對人類生存敲響了警鐘。正如恩格斯所說：“我們不要過分陶醉于我們對自然界的勝利，對于每一次這樣的勝利，自然界都對我們進行了報復。”

我很贊同中國古老的“天人合一”的哲學思想，這里的“天”就是我們生存的大自然，“天人合一”就是人與自然要和諧，相互敬重，而不是互為敵人。老子說：“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連道家所倡導的最高法則“道”都要效法自然、尊重自然。自然界，萬物和人一樣都有自己生存的權力，更何況大自然本來就是我們人類生存的依托，是我們人類的“衣食父母”，它們的存在不應該取決于人類的好惡，如果我們對稱之為“善”的拼命索取，稱之為“惡”的狠命砍殺，那么世界還將剩下什么，人類將如何生存?著名歷史學家、作家季羨林在一次電視《千年論壇》演講中說：“人的本能不能過分的發展，不能影響別的，影響了這個社會就無法存在。”

人與人的關系，中國自古以來就提倡寬容與尊重，孔子說：“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儒家倡導“己欲利而利人，己欲達而達人”，如果我們將這種思想和行為關系推至萬物，變為“人欲利而利物，人欲達而達物”，人與自然一道健康發展，人類的生存條件不就更加健康優越了嗎?

面對無所適從的竹子我有幾分壓抑，但想到人類的覺醒我又不覺生出幾分希望。

一條河

一條河，由北向南穿越了兩個村莊，河水清澈見底，河邊長滿豐美的水草。

河東村多為劉姓，河西村多為茶姓，只有一座小小的木橋連接著兩個村莊，遇漲水季節，木橋常被河水沖走，兩個村莊也就常常無法往來。

清晨，太陽從東邊冉冉升起，兩個村都能看到對方的炊煙飄渺地上升；白天，都能看到對方的人各自在自家的田地中勞作；夜晚，都能聽到對方大人們的笑罵、娃娃的叫鬧以及雞鳴狗叫。但兩個村由于一條河的原因，很少往來，而且時常產生沖突；如果河西的牛羊越過河吃了河東的水草，河東的人輕則追趕，重則狠打甚至扣留；如果河東的小孩偶爾到河西，就會受到河西人的咒罵甚至污辱；所以兩個村的人隔閡一直很深。盡管偶爾也有河西的姑娘嫁到河東，或河東的男孩到河西做上門女婿，但兩個村的隔閡不僅不能因此而改變，甚至沖突還越演越烈。一次，由于漲大水造成河道改變，兩個村竟因一塊小小的沙灘地而發生爭執，河兩岸分別聚集著上百人，都手拿著各種器械，橫眉相向，大有一聲號令雙方就能拼個你死我活的架式，后來還是鄉政府和派出所的人聞訊趕來，用說服加強制的手段，才避免了一場一觸即發的沖突。

在河東人眼里，河西人是野蠻狗，在河西人眼里，河東人是貪婪豬。河東有我的同學，河西有我的朋友。我到河西同河西的朋友一起喝酒，喝醉之后他們精心地照料我，處處為我想得很周到，沒有一絲卑視之意，他們為人豪爽，慷慨大方，不拘小節，我認為他們是我真正的不可多得的朋友；我到河東的同學家里做客，他們不分年紀長幼和我談論詩詞歌賦、談論國內外文學，每次談到要領之處，他們總是忍不住地手舞足蹈，興高采烈，他們談吐儒雅、行為有度、以禮相待，我認為他們是我的師長，與他們相處使我受益匪淺。在我的眼里，兩個村的人全不像他們對方描述的那樣。

為了避免兩個村的沖突進一步惡化，有人提出沿河岸壘起高高的石墻，隔斷兩個村人的接觸，沖突就不會發生；有人建議將河東的人一半遷往河西，河西的人一半遷往河東，使他們相互融合，沖突慢慢就會被淡化。但隔斷交往絕不是最好的方法，相互遷居難度又很大，人們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后來，隨著國家出臺村村通公路的政策，政府出資在河上建造了一座寬大的橋梁，使得一條寬敞的公路貫通東西兩村。河東村的人試著將河東鮮美的蔬菜運往河西村，且不計較河西村人的挑剔與不公；河西村的人也將優質大米運往河東，也不計較河東村人的討價還價。漸漸地，大宗商品買賣在河東村與河西村之間頻繁往來。隨著兩個村商品與生活的頻繁交往，過去的隔閡與沖突已隨著歲月的流逝被人淡忘，兩個村的人最終建立起了’信任與尊重，他們終于明白，隨著市場經濟的發展，要想生存和發展下去，誰也離不開誰。

一座橋，由東向西，橋下的河水清澈見底，河邊長滿豐美的水草。現在，人們再也不會因那些陳芝麻爛谷子之事去煩惱，更用不著因一些雞毛蒜皮之事去斤斤計較。人啊!只有相互加深勾通和理解，才能改變你對他人粗淺和偏頗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