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味道的食物,吸引什么年齡段的食客。當你經歷人生的甘苦與跌宕,會喜歡上更有味的食物,比如那色賽烏金、味含松香的欖角,甘多澀少,恰似我們跌跌碰碰的歲月。

軟塌塌、壓扁三角形、咸咸的鹽漬欖角,是廣東人常見的佐味食物。
軟硬適中、呈圓錐斗形、甘而不咸的欖角,只在廣州增城正果鎮的農家食肆里出現。
正果鎮的特色農產品,雖說有黃塘頭菜、正果臘味、正果茨菇、畬族芥菜等等,但時至今日,可與正果鎮齊名的,我看非正果烏欖莫屬。在正果鎮,攬“欖”相擁的,有蒙花布村200多棵130年以上樹齡的烏欖樹組成的“烏欖壩”,有被稱為增江畫廊之“雨霧絹畫晴潑墨”的汀塘村“仙欖園”、“欖園竹海”,更有自我標榜 “農家第一湯”但蒸欖角比湯水更出色的農家餐廳。
走進餐廳先看菜譜,啊?上面竟然沒有名聲顯赫的欖角去壓軸!店家解釋:“有的有的!只是我們鄉農日日吃欖角,不知道你們城里人也這么喜歡,沒再列上去而已。這里有欖角蒸土鯪、欖角蒸花腩、欖角蒸咸魚……”
鮮甜的土鯪與欖角是佳偶,可我趕時間,沒心思剔除細密的幼刺,“欖角蒸咸魚”倒沒吃過;花腩選自于農家土豬,肉質肉味相信可與欖角聯歡。好吧,就試試他倆!同桌七八個人一輪搶食之后,味道之鮮美又大出我的所料。
菜上來,還來不及反應,碟中就已被搶剩零零散散的欖角。“欖角蒸花腩”、“欖角蒸咸魚”那兩個碟子里的花腩、咸魚,全部奔向了各人的腹胃,只留下欖角孑影自憐。想起點菜前有人時不時在耳旁提起“多吃欖角,會濕毒”的說法。現在,我懷疑他們是不是聲東擊西,引誘我放棄欖角,以便盡情享受個中美味。也難怪他們——鋪在花腩件和咸魚片上面的欖角,經高溫與水蒸氣愛撫,分泌出欖油、欖汁、欖香,被碟子里墊底的咸魚花腩全數吸收。跟我來的都是識食之人,自然不會放過匯聚了欖角精華元素的花腩和咸魚!
不怕,沒了魚肉,還有欖角!正果欖角欖身干爽,嚼之甘香無渣、咸淡適中,有了它們助興,就算無魚無肉,我還是連吃了兩大碗的增城絲苗白米飯。最后,碟子里甚至連欖角也清光,僅余幾條姜絲和星點的欖油……
說起正果烏欖,足有西山欖、油欖、秋烏、秧地頭、車心欖、鵝膏欖100多個品種,小小一只的烏欖顯現出兒孫滿堂的氣派。別看一只只烏欖驟看烏黑不起眼,一如平凡的生活,但一經巧手加工之后,可制為“咸欖角”、“甜欖角”、“油欖角”、“五香欖角”,咸甜甘三味,厚薄迥異,足以演繹人生的“順平逆”處境。其中尤以咸欖角勞苦功高——把烏欖制成欖角,卻需經過“沸水熱燙、破肉除核、配料腌制、天然曬干”四大步驟。生活拮據的時期,咸欖角無私地為人們敞開了進食三四級糠糙大米飯的胃口。青蔥的歲月,總會邁向“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六十而耳順”,烏欖的利用也隨之對號入座,嚼味人生:而立的、不惑的,開始學會欣賞烏欖的甘澀錯合,開始包容甘甜之澀;知天命、耳順的,慢慢意識到烏欖的多元化利用,除了可制成欖角外,還能弄出欖雕、欖仁、橄欖菜、橄欖油等烏欖的復合成品。

把增城市策劃為一個世界級國際化南國鄉村大公園的增城市委書記朱澤君,用不惑之年的閱歷把增江河畔的烏欖樹林開發為免費開放的休憩園區,未知他為北京奧運會開幕式創作主題歌《天空》的靈感,是否也屬吃了烏欖角之后、在正果鎮修成的藝術正果?
抽言(可排在文中空白處,不同字體)
我們在增城相逢,
欖樹不同一樣的果容;
迎著那太陽,
看那增江彩虹。

我們在欖園相逢,
男女不同一樣的笑容;
為增城喝彩,
把那游客感動。
我們心相通,
共有一個夢,
讓所有的人們為美食相擁。
我們手相牽,
共圓欖角夢,
讓人生的烏欖,
永遠奉獻那甘澀的贊頌。
——《天空》(增城烏欖版),改編自增城市委書記朱澤君作詞之北京奧運會開幕式主題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