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彩緬甸

12天的旅程，3個半小時的飛機，我們把太平洋和印度洋版塊交接地的緬甸打包回來了。有著太多見過、遇過和想過，腦海里充斥著各色的畫面，在以后數天的日子里一點一滴釋放。像水龍頭上的濾水器，水嘩啦啦流走，留下的不管是精華還是糟粕，總因為沉甸甸的固態和質感，所以能抓在手里，在某一刻難以言會的興之所至可供攤開掌心細致觀察，如同從未經歷過一樣驚喜慨嘆。

而這其中，最讓我們懷念的就是這個色彩之國的繽紛。從下飛機開始，花花綠綠的印度人、中東人遍布接機樓，已經讓我們感受到了這個國度先聲奪人的斑斕跳躍；之后的行程中，那些佛塔、那些沙尼、那些僧侶、那些特納卡、那些鮮花、那些馬車甚至那些劇團演員……無不熱熱鬧鬧地絢爛著。

金色的塔 粉色的沙尼 紅色的僧侶

凌晨五點時分，正是香客開始浴佛的時間。我們則目不轉瞬注視著這個黃金之城，注視著這些2500多年來僅主塔身就貼有信眾恭奉超過三十噸黃金的大金塔，直至金色熏暖了我們的眼睛和身體。

仰光的大街上，穿著各異的人群熙來攘往，臉上帶著都市人的驕傲。載著官爺與款爺的高級轎車與載著百姓的殘破卡車共同擠在一條條狹長的街道上。小沙彌手捧瓦缽在街上列隊化緣，小尼姑僧衣的粉色不時在街角閃過，香客們手持鮮花準備進入廟內敬于佛前……這一切，都透著佛的氣息，又帶著殖民地時代的氛圍。

天沒光的時辰，我們在旅店的房間里聽見遠遠近近不知何處傳來的梵音，伸頭出去，看見窗外排著長長的紅色隊伍，那是光著雙腳走在赤冷街道上的紅色袈裟僧侶。長長的路，運氣好的那天，他們可能遇到大戶人家的布施，一天的食物可以一次化足。

傍晚時分，晚風徐徐的河面不舍地挽留最后一線佛光，不情愿地輪回向又一個黑夜，把流水和時光從狹窄的河道一并帶入浩瀚的安達曼海。雖然漸入黑暗，可空氣里依舊有仰光佛的氣息在流動，我們的腦海里也依舊有仰光白天不盡多彩的畫面 。

白的特納卡 黃的特納卡

緬甸的特納卡，很好看，很好玩。

以野生黃香楝樹樹干為原料制作的特納卡，價格很便宜，氣味芬芳，色澤鮮亮。有美容、防曬、清涼、止疼、防止蚊蟲叮咬等作用。

炎熱的正午，我們靠在路邊無花果樹的綠蔭下，盡情地消磨時間。時不時看見街頭臉上用特納卡涂出或白色或黃色奇怪圖案的女子和小孩走過。陽光很刺眼，四周密不透風地熱，而特納卡散發出來的氣味卻肆無忌憚地香著，給這個炎熱的天氣帶來些涼意。

在旅館，早上起來，看到服務員Ivy也在涂。發覺我們站在一旁看著她，她轉過身來問我們要不要。我們都說要，于是她拿出她的特納卡，仔細地涂抹在我們的臉上，最后還用牙刷刷出一個圖案才停手。艷麗。涼快。我們答應她：以后還找她涂特納卡。之后數天的日子，每天涂抹特納卡成了我們的功課。要買東西，也先問人家，有特納卡涂嗎？一般的店家都很開心地拿出特納卡的木料，現場為我們打磨，認真幫我們涂抹，抹完還不忘贊贊我們的靚樣。

五顏六色的這種花 無顏六色的那種花

在這個佛教的國度，用鮮花敬佛是一種傳統的習俗，幾乎成為緬甸人生活不可少的一部分。

緬甸的鮮花需求量很大。在寺廟里隨處可見信徒手持一扎或黃、或紅、或白的鮮艷花兒，在馬路上可以看見很多車上都掛著鮮花，顏色至少在五種以上。街上的印度婦女和小孩頭上也時常佩戴著鮮花。有時我們想，緬甸人喜歡花的程度也許就像他們對佛的敬畏一樣。由此再推斷：各色絢麗的鮮花對緬甸人的意義，怕也就不只是好看和清香那么簡單了。

花兒大都來自仰光幾公里外的敏格拉西（音）花卉市場，那里鮮花絢麗奪目，讓人目不暇接。敏格拉西的鮮花貿易設在市場的二樓，交易時間可以從凌晨的2～3點開始一直到下午！品種很多，顏色很多，紅黃青藍紫白……百合、玫瑰、劍蘭、菊花，還有很多我們叫不出名字的，成捆成扎地在這里被送達緬甸全國各地喜歡鮮花的人們手中。

我們忍不住也買了一把，純白色的。一路上，我們送給了年紀較大的長頸族阿姨，送給了街上嬉戲的小孩，送給了我們所居住旅館的老板娘……

綠色的湖 綠色的時間

淡素草海，淡淡的綠，那湖上的小舟，那漁翁，還有那一排排的籮筐……

茵萊湖，比柬埔寨的洞里薩湖好看，連漣漪都是平靜的。

緬甸如它的國名，顧名思義“免電”。是否因為免去了電，色彩才如此豐富呢？由進入的第一分鐘開始，中國的全球通失去了通訊功能，我們成了“失蹤人口”。如今居住在茵萊湖，我們連作息時間也本地化了：早上6點隨日出而起，晚上10點靜如午夜。沒有電視，沒有集鎮，沒有咖啡館，沒有任何需要熬夜的理由，剩下的只有自然就寢。

我們住在南部的湖中央，進出城鎮全靠窄身長艇，而且要花上兩個小時的時間，所以入住了湖上的Golden Island Cottage之后，我們便不想再出去了，安心享受茵萊湖安靜舒緩的綠色生活。

茵萊湖兩岸蒼翠山巒，湖水清澈柔緩，水深2～3米，陽光直射湖底，淡淡的草綠色格外沁心。

湖上的小艇窄而長，可坐6人。小艇在湖上行走輕飄、靈巧，真正的一葉扁舟。而茵萊湖漁民的漁船則常常是一人劃：站在船尾，用一只腳來操縱船槳，這就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茵巴民族的單腿劃舟。

清晨，我們坐在竹木湖舍的露臺上喝茶，讀書，看扁舟自湖上輕輕緩緩地駛來，又從身邊輕輕緩緩地駛去。入夜后，我們感受茵萊湖入迷的平靜，看偶爾小舟經過，聽船上漁民細細的談話聲，船明明漂去了很遠，話語偏又飄了回來……

湖上小住的日子，洗盡了我們連日來在緬甸奔波的風塵、燥熱、疲累和喧囂。這個海拔970多米的高山湖泊，光影變幻并不豐富多彩，容貌也沒有美若天仙，只是淡淡地綠著，淡淡地平靜著。然而湖居幾日，我們已滿懷欣喜。

胡子不是藍色的，舞臺是

很多人都知道緬甸的木偶劇，但去看胡子兄弟 (Moustache Bothers)劇團演出的人就不多。每次不經意間在曼得勒街頭的小吃店坐下吃飯，總有當地人極力推薦我們去看胡子兄弟表演，還熱情地給我們看了一些照片。

那一晚，我們終于決定去看看。

晚上準時來到演出的場地，見沒什么人，還慶幸自己能夠買到很靠前的座位，后來才知道，去看的也就寥寥幾人，但是演員一樣很落力地表演。胡子兄弟表演的特色是將舞蹈、音樂和喜劇結合在一起。雖然沒有什么觀眾，他們一樣很敬業，也很專業。

等待表演的期間我們見到了店家，便跟他交談了起來。聽我們說想去看看演員，他把我們領到后臺。好多的道具：很有分量的金屬戲帽，深藍色的戲服，奪目的大紅綢緞，深綠的披肩……演員倒不多：有男生有女生，都在認真地上妝，在臉上用各色的粉畫角色的臉譜，細細地把眼線描好，把粉擦上，然后照鏡子……每一道工序都細致、緊張且有序地進行。

我們當然不能從畫好的臉譜上辨別出是什么角色，但是他們那一舉手一投足卻令我們似曾相識，仿佛回到我們兒時農村的大戲臺后場。

演出開始了，舞臺竟然是藍色的！如此夢幻的舞臺背景，如此夢幻的燈光效果，是否會讓胡子兄弟演員難辨戲里戲外呢？劇目每段都有人先用緬語和英文介紹一下大概的內容，然后是音樂響起、演員出場。臺前坐著一群負責敲鑼打鼓和吹奏的音樂人。用的樂器很特別，很“緬甸”：古銅色的，就像他們曬得閃閃發亮的皮膚一樣。因為都是他們自己手工制作的，用起來自然得心應手。臺上的演員在樂手彈奏出來的緬甸傳統音樂中扭動著身段，加上手、腳、腰等的動作，舞姿曼妙優雅。

哪怕臺下掌聲寥寥，他們自己卻毫不寂寞。

灰色的Poguda 太陽下金光閃閃

“多少佛塔（Poguda）緬甸中”。緬甸的佛塔多，多在蒲甘。據說蒲甘曾經擁有444萬座佛塔，現在仍有2000座分布在25平方公里的大地上。有人說，蒲甘因此便成了很多旅行者緬甸甚至亞洲的終極目的地。

在飛機上，看見土灰色的佛塔就像雪糕筒，大大小小連成一片，在迷離的晨霧中散落于這塊神奇的平原。

找了旅館住下，老板輕車熟路地幫我們安排看佛塔日出日落的行程和馬車。

隔天早上，天還沒亮，馬車已經等在門口。我們上了車，七拐八拐沒一會兒就被帶到了一個佛塔下。馬夫示意我們下車，說看日出的地方到了。

借著微弱的月光，我們摸索著進入佛塔。一個高大的佛塔下面，有人示意我們脫掉鞋子走進去，按照當地風俗，任何進去佛塔的人都要脫鞋子，那是對神、對佛的敬畏。

不知從哪里來的一線光亮，隱約照亮了狹窄的過道。很多人嘴里不停地念：“Mind your head”。那是在佛塔里我們聽得最多的一句話：佛塔里的過道，上下樓梯口都是漆黑一片，一個不小心會很容易失足或者碰到頭。

一個小孩走過來，剛才的亮光更明顯了。原來幾乎每個佛塔里都有這樣的小孩為游客點蠟燭，照亮大人的世界。這種時候，如果有糖果最好，可以發給他們以表示謝意。

穿過漆黑的樓梯，來到一個較大的平臺，我們靜靜的呆呆的，等待著躲在灰色佛塔后面的太陽出來。四下每一個人也都如我們一樣，沉浸在這片祥和安靜的氣氛中。

太陽當然如常升起，我們卻沒有馬上返回，而是穿梭在各個佛塔之間細細品味。蒲甘每個時期的佛塔結構都不同，有金字塔形的，有對稱的，有豪華型的金頂的，還有一些很破舊但很有味道的，上面布滿蒲甘佛塔歷史的印跡。

轉了一圈發現，蒲甘每天的日出日落原來不止一次！它們在不同的佛塔之間進行著，輪回著，接力著：從土灰色到紅色，再到金色，佛塔像披著會變色的外衣，響應著大自然的變幻，默契地變幻著自己的色彩，時而古堡密城般多彩絢爛，時而如北部平原般樸素安逸。

緬甸的天空依然斑斕

關于色彩，關于緬甸，明明我們已經回來了，卻總在偶爾抬頭間彷佛又見仰光清晨：晝夜營運的長途汽車，赤著雙足化緣的紅袍僧侶，灰塵散布的公路，自行車載滿的五顏六色鮮花，金黃金黃的光線映射在街頭的店鋪……

又看見那輛絕塵而去的馬車，著藍白衣的中年男子隨著他的行李上上下下地顛簸，在昏黃的微弱光線中很快消失，像發黃的殖民地電影里的片段。

又看見那太陽底下曬得發燙的村落，孤獨的灰色電線桿，看不到盡頭的翠綠果林里奔跑出來的紅衣女子，光了黑屁股從泥灘滑進河里的男孩……

他們都在拼命微笑著向我們招手，就像對他們心中的美好生活招手一樣。

我們知道，我們那時眷戀的緬甸柔和干爽、不沾惹汗跡的印度洋季風，也曾為這個國度的人民帶來災難。但風災畢竟已經過去，只要我們買好機票、馬上出發，我們依舊可以再次躺在茵萊湖湖舍的藤椅上看書，看日出日落，看緬甸的天空變幻各種顏色。

如果悲傷是灰色的，那微笑就是紅色的，溫暖的。緬甸的色彩，我們不知道用怎樣的言語才能貼切形容。我們只知道，這色彩永遠不會褪去，不會淹沒。

Tips

推薦線路

廣州白云機場——仰光機場——曼德勒——茵萊湖——娘水鎮——蒲甘——仰光——廣州白云機場

交通

1．到達當天可以坐環城火車游覽仰光，仰光火車站的Main Station有火車票賣，票價是1美金，大概每隔1～2小時一班，環城一圈3小時。環城歸來，晚上可以游覽Shwedagon Paya瑞光大金塔(即“仰光大金塔”)，燈光下的大金塔更有韻味。開放時間：5：00—21：00。推薦早上5：00到達，既可看日出和當地人浴佛，還可省門票——每天6點前進入是免票的。

2．從仰光到曼德勒，長途大巴票價在10000緬元左右，下午到晚上都發車。到曼德勒可以攀登曼德勒山，游覽曼德勒山附近的寺院。建議下山后坐三輪車或出租車去看胡子兄弟表演，門票6000緬元，表演每晚8：30開始，笑話加民俗舞蹈，一場兩個小時，看過的人說比木偶劇好看。

3．茵萊湖距離曼德勒和仰光較遠，分別需要大約10個小時和16個小時的車程。可乘Big bus，8000緬元/人。可包船游茵萊湖，每船最多可乘6人，價格在2500緬元/天。船都是無篷的，湖上陽光強烈，最好自帶傘。

4．從茵萊湖到蒲甘可直飛，飛行大概 1小時10分鐘。到蒲甘就是看佛塔。如果時間充裕可以待上三五天，好好享受在佛塔間看日出日落的時光。晚上可以騎自行車在眾塔之間游蕩，與神靈親密接觸（不過要帶頭燈，那里沒有路燈）。

推薦蒲甘日出日落觀賞點：日出mi-nyein-gon temple；日落shwe san daw paya、標號394 bulet thi 塔——位置最好，能觀看到又高又大的佛塔。

購物

1.娘水農貿市場：位于娘水鎮內，是周邊鄉民交易農貿產品的集市，每當趕集的日子市場上會有絢麗多姿的民族姑娘，賣各種奇怪的農產品，包括很多緬甸當地的土特產。

2.水上市場：茵巴族每五天進行一次的水上交易，有眾多具緬甸特色的產品出售，種類多不說，場面尤其熱鬧。

住宿

緬甸各旅游城市都有大量的Guest House，有多種套間供應，價格也較合理。

推薦廣東旅客常去的兩個：

仰光的Ayshan Guest House 在市中心蘇雷寶塔附近，115－117 Sule Paya Rd。老板娘是廣東梅縣的，會講中文。旅館很干凈，里面還有電梯。

蒲甘的Golden MyanmarGuest House 服務生的態度很好，旅館很干凈，價格也合理。

餐飲

1．仰光的Baho St Grill餐館非常受歡迎。不只是口味好，而且食物非常新鮮，尤其是烤得很熟。海鮮值得品嘗。

2．曼德勒的餐館首推Mann Restaurant。中餐，大排檔的感覺，本地人非常多，出品非常不錯，味道極佳。

3．茵萊湖上的館子略差：價格極貴，蔬菜炒飯是2000緬元/份，菜式也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