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詩的西斯萊風景畫

在法國印象主義運動中，具有英國血統的阿爾弗萊德·西斯萊（１８３９—１８９９）是一位性格和畫風都同樣溫和且富有詩意的畫家。他的一生似乎只是為塞納河畔的風景而來的，他的使命似乎也就是用色彩和光線為眼中的風景添加上抒情的詩意。在他留下的大量風景畫中，我們看到的不僅僅是塞納河兩岸美麗的風光，也不僅僅是西斯萊熱愛的天空，似乎還有他如詩的生命在靜靜的河水里流淌。

西斯萊１８３９年出生在巴黎，父母都是英國人。西斯萊自幼就在優越的家庭環境中成長。十八歲時，一直生活在巴黎的西斯萊遵循父親的意愿，前往倫敦學習經商。四年后，西斯萊又回到巴黎，經營一家商行。可他似乎更鐘情于文學和藝術，更喜歡在莎士比亞的戲劇以及透納和康斯泰布爾的風景畫中得到心靈的慰藉。１８６２年，西斯萊進入格萊爾畫室學習油畫，并結識了莫奈、巴齊依和雷諾阿等人。從此，四位志同道合的青年經常結伴到巴黎近郊的楓丹白露森林去進行戶外寫生，開始了藝術上嶄新的嘗試。充滿陽光的世界，為他們提供了自由創作的天地。

西斯萊早期的風景畫作品多以厚重的茶色、綠色及灰色、藍色為主要色調，表現出他對結構與空間的興趣。嚴謹的筆法、沉穩的色調都明顯受到庫爾貝寫實主義的影響，具有古典氣息。這種畫風在１８７２年至１８７６年間開始轉變，并在技法水準上達到了一定的高度。如果把西斯萊在此期間創作的《阿爾讓特伊的塞納河》與莫奈、畢沙羅的作品作比照的話，惹人注目的不僅僅是他的畫中更富于穩定性的自然結構，而且還在于那種來自柯羅式風景的獨特手法。畫面上的景象對于西斯萊來說，似乎并不是真實再現光影中明暗對比的依據，而是色彩之間的相互關系所體現的、得以表達他內心詩情記憶的方式。那些豐富、駁雜的黃色、玫瑰色、綠色和粉藍色所綜合出來的抒情意味，使得西斯萊畫中的天空顯得愈發熱烈和明亮。

印象派畫家常常熱衷于雪景的描繪，以期從白色和灰色的純度中取得色彩的悅目與和諧，莫奈、畢沙羅和雷諾阿都曾得心應手地完成過這個任務。然而，西斯萊的雪景效果，恐怕又是其他人的作品所無法取代的。他想以自己更加銳利的目光去覺察和捕捉色調間的微妙變化。《魯弗申的雪》是一幅以灰紫色和白色為主要基調的畫作，集中而緊湊的構圖顯示了畫家對自然的親近。畫面中獨特的色調似乎激起了一種樂觀的情緒，讓我們沒有理由拒絕覆蓋在房屋和大地上的皚皚白雪所帶來的心理愉悅。《魯弗申的公主大道》也是對一個貌似平淡的主題進行的神奇改造。這幅畫在色彩處理上比以往更加大膽：房屋是玫瑰色、綠色和蔚藍色的合奏，道路、山崗和天空則是玫瑰色、綠色和蔚藍色的暢想。在更加豐富和優美的色彩中，我們看到的是對晚霞的贊美還是藝術家內心朦朧的詩情？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我們在絢麗的色彩中的的確確看到了一顆永遠純凈而平和的心靈。

馬爾港泛濫的洪水也曾經吸引過西斯萊的視線，他的許多作品都與此有關。《洪水泛濫中的小舟》通過灰色、淡藍色和棕色之間微妙的變化，讓泛濫的洪水消逝在周圍煙霧彌漫的色影中，只留下水面上粼粼閃爍的光波。洪水肆虐的災難在西斯萊的筆下仿佛變成了神話中迷人的世界。直到今天，人們在去往馬爾港的路旁，還能夠看到那些平平常常的房子，可是只要你目睹過西斯萊的作品，便會立刻發現西斯萊是怎樣詩意地改造了它們。

詩人般的靈感在西斯萊的作品中發揮著極大的作用。一旦失掉了心靈的愉悅和自由，我們便不難發現西斯萊的風景將會失去什么。在西斯萊留下來的約６００多幅風景畫中，他熱愛大自然的天性和詩人般的氣質表露無遺。因為這位被譽為是最純粹的印象派畫家，一直都在為心中青年時代就已確立的藝術信念進行著創作。那一幅幅充滿光線和色彩的風景不僅為他捕捉到了心中真實的印象，同時也為他如詩的生命加上了注腳。

（作者單位 湖南文理學院美術系）

責任編輯 韋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