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稀薄,不僅帶來身體的傷害,而且造成生活的不便。做鍋飯,燒一壺水,都不可能享受到平原家鄉的香甜美味。所謂的開水,在70~80℃的時候就嘩嘩地開了。想吃頓餃子,包起來容易,煮起來難,要把水和餃子一起放進高壓鍋里一起燒開。等煮好了,就是一鍋片兒湯了。很多時候,我們都只能靠方便面來付。在這里泡出的方便面,也只是溫吞吞的水泡面而已。所以,牧民們在這海拔5D00米上下的地方,一般就是靠風干肉、酥油茶和牛糞火來生存。

風干肉,是牧民的美食。高原上,暖季短,冷季長,草地稀薄,涵養生物的能力很低。所以,這里的牛羊吃草。不是吃而是舔。戈壁草灘上,草不過指把厚,天天都在舔,天天難吃飽,因此,進入藏歷10月,大雪封山時,牧民們就要去弱留強,宰殺一些牛羊。沒有柴草,也沒有煤炭,牛糞也很金貴,不舍得用來燉肉煮食,所以就形成了他們獨特的生活習慣——把宰殺的牛羊肉切成條狀大塊。高原冰湖,都天然有些鹽分,在那里洗過之后,不用再加什么佐料,就掛在帳房外任憑風吹日曬。兩三個月后,就可以吃了,且經久不壞。藏民家待客,都有風干肉這道美食。出門在外。揣上一塊風干肉,就是救命的干糧。用刀割,用手撕,吃起來很費勁,卻有嚼頭,也扛時間。
酥油茶,在藏區是最普通的食品。待客、日常生活,家家離不開它。無論藏民游牧到哪里,馬背上馱著的,首先是酥油桶和氈包。
很快,我也喜歡上了這些食物。更確切地說,是喜歡上了和藏民一起喝酥油茶、吃風干肉、喝啤酒,然后圍著牛糞火,手拉手一起跳鍋莊囂。聽他們徹夜唱《格薩爾王傳》。那是怎樣一種美妙的享受啊!
和他們在一起。我認識了最會打酥油茶的多吉,認識了天天戴著一只銀嘎烏的桑嘎和次央兄妹,認識了游蕩在草原上到處傳唱《格薩爾王傳》的奇美,認識了后來到了藏北小城安多開商店的巴果,還認識了每年夏天都會到可可西里和唐古拉山游牧的索達老爹一家。我常到索達的帳房里喝茶,聽尕秀姐妹唱一支支藏族民歌。雪山下,冰湖邊,星光,月光,一個個高原的夜晚,讓我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