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4月份,男孩帶著失去父親的悲痛回到了學校,在這個初夏的季節里,男孩感覺到一切都是那么地灰暗,他再也沒有了往日的活潑,整天一個人獨自的蜷縮在自己的空間里面,舔犢著失去父親的傷痛。
在這段悲痛的生活中,有一個女孩走進了男孩的生活。
女孩是另外一個學校的學生,他們是在一次同學的聚會中認識的。那時的女孩留著一頭烏黑的長發,開心的笑聲總是不時在和同學們的交談中響起。男孩一直地注意那個女孩,她的微笑讓人沉醉。當男孩又一次地注視那個女孩的時候,他們的目光相遇了,女孩紅著臉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男孩是一個務實的男孩,他認為學生就只是為了學習,他沒有過多的去想過兒女私情的事情,所以在他回到學校后,也就沒有過多的去回憶那天的事情,雖然有時他會在夜深的時候回憶起女孩的微笑,但是他還是沒有聯系女孩的勇氣。
他們兩個還是不時的在同學的聚會中碰面,女孩這時過多的注意到了男孩,女孩總對男孩那憂郁的眼神而感到好奇,不時的追問男孩中學的同學男孩的情況。同學們也就不時的把女孩追問的事情告訴了男孩,同時也忘不了對他們兩個起哄一番。
在同學們的起哄下,男孩和女孩的聯系漸漸地多了起來,他們會在周末或者是有時間的時候互相通一下電話,告訴對方自己的生活,最近做了什么事。這樣平淡的聯系一直到男孩去醫院實習的時候都沒有中斷過。
在醫院實習的時候,女孩和男孩的同學來到了男孩實習的醫院。當女孩的身影進入男孩的眼球的那一瞬間,男孩感動了,男孩感覺那個他久久等待的女神來到了他的身邊。
沒有早到一天,也沒有晚到一秒,在一個相同的時刻,兩個彼此相愛的人終于擦出了愛情的火花。他們兩個相對無言,默默地注視著對方,然后男孩子接過女孩的包,兩個人并肩走在通往寢室的路上,完全忘記了還有一個陪伴而來的同學。
從那一天起,他們每個星期都要通一封信,每個星期女孩總是準時的從學校來到男孩實習的醫院,為男孩收拾那臟亂的寢室,一起上菜市場買菜,一同游遍那個城市的每一個地方。女孩經常向男孩撒嬌“云,你從來沒有說過一句‘我愛你’,我今天要你說給我聽”。每當這個時候,男孩總是微笑地看著女孩,“你認為那三個字真的那么重要嗎,我們現在不是在實踐著那三個字嗎,”這樣的對白經常出現在他們相處的日子里,時間長了,女孩知道男孩是不可能對她說那三個字的了。如果開始是因為害羞而不好意思說,那現在是為了什么呢?是不是男孩根本就不愛她呀?
時間在他們這樣的對白和女孩子的幻想中過去,畢業的時間到了,女孩選擇了去昆明,因為在那兒她的姐夫開了一家公司,男孩選擇留在了貴陽,在女孩極力的要求下,男孩還是沒有動搖留下的決心,因為男孩不想自己的事業依靠別人,他想用自己的雙手建立自己的事業。火車站的月臺灑下了他們分別的淚水,在分別的這一天,女孩的撒嬌和要求也沒有聽到男孩對女孩說“我愛你”女孩帶著一絲惆悵離開了留下他們太多回憶的城市。
分別后,每天他們都在電話中訴說他們對彼此的相思,幻想他們對未來的憧憬,為了能和女孩更好的聯系,男孩花掉了一個月的工資買了一臺BP機,這樣,他就會在女孩想他的時候知道女孩在想他,他就可以在女孩最想他的時候安慰她,聽她那甜蜜的聲音在耳邊回蕩。
這樣的生活又過了半年,男孩總以為他們幸福的時間要來到了,和他走向婚姻殿堂那個人注定了是那個女孩。
要不是聽了同事的那一番話,他們也許就會這樣波瀾不驚的走向婚姻的殿堂。但是男孩害怕自己的家庭給女孩造成壓力,也怕自己有一天不能給女孩幸福,那一天在網上,他向她提出了分手,他不知道女孩在看到這些字的時候流淚了沒有,反正他是流著淚打完那幾個字的……
為了證明自己對男孩的愛,女孩放棄了在昆明優越的工作環境,她又回到了貴陽,當她來到這個熟悉的城市的時候,四處打聽男孩的下落,那一天,他們又在網上見面了
“我來貴陽了”。女孩向男孩先發過來一條信息,“你在哪兒呀?”
男孩用顫抖的雙手輸出了幾個字“我想見你”。
就這樣,他們又回到了從前。
如果不是發生了那一件事情,他們也許會就這樣的生活在一起,可是命運總是捉弄人的,它和男孩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男孩在一次工傷事故中失去了左腳,永遠的失去了,女孩在得知男孩的事情趕到醫院的時候,男孩正從手術室出來躺在病床上看著那空空的褲管發呆。
“云,我來了你這是怎么了7怎么了?”女孩哽咽著,她怕自己的哭聲讓男孩難過,她盡量的克制自己,不讓自己哭出來,但是淚水卻不由自主地像開了閘的洪水流了出來。
“沒……什……么,梅,你來了”男孩虛弱的聲音有如鋼針一樣刺在女孩的心上,“我們分手吧,從現在開始”。
“不,不,不,……”女孩拼命的搖著頭,淚流滿面的說,“不管你變成了什么樣子,你還是我最愛的云,我們要生生世世在一起,我不在乎的”。
“我在乎”。男孩淚流滿面,搖了搖頭,“我們到此為止,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你出去呀。”男孩在說這些話的時候,痛苦的閉上了雙眼,淚水淌滿了他的臉龐,女孩掏出紙巾想為男孩擦干臉上的淚水,手在半空中被男孩擋了回來,“我求求你,你出去好嗎7我想靜一靜”。
男孩的同學拉著傷心欲絕的女孩向病房的門走去,“讓我在這兒陪陪他好嗎?”女孩哭著哀求男孩的同學,睜著那滿是淚水的雙眼乞求著男孩的同學。
“他現在真的需要靜一靜,等他想好了,再來,行嗎?就讓他靜一靜吧”。男孩的同學哽咽著對女孩說。
“不,求求你了,他現在真的需要我,你不要拉我出來好嗎?他真的需要我,真的,求求你了,不要分開我們好嗎,我想陪陪他,我想看看他,讓我進去吧!他還是會像往常一樣,在我和他的談話中靜靜的睡去,求求你了,讓我回去好嗎?”
同學的手一下松開了,他呆呆的站在原地,望著奔向男孩的那個背影在那兒發呆。病房里響起了男孩拒絕的聲音和女孩的哭聲,男孩的同學嘆了一口氣,站在病房的門口呆呆的望著里面發生的一切…
一切平靜下來以后,男孩不再拒絕女孩,男孩用他的雙手緊緊的握住了女孩的雙手,許久都沒有松開,夜,就在這緊握的雙手中渡過。
男孩出院后,每當她們兩個在一起的時候,女孩還是愛問男孩同樣的問題,還是希望在男孩的口中聽到那三個沒有對她說出的字,但是男孩還是沒有對女孩說出“我愛你”三個字。男孩的脾氣變得越來越暴躁,時常對女孩發脾氣,那個溫柔的愛人在女孩的記憶中已經漸漸地模糊,男孩變得讓女孩感到陌生,“那個曾經的男孩哪兒去了呀?”
女孩時常在黑夜里,看著身邊熟睡的人這樣的問自己,女孩感覺到,男孩離自己好遠,遠得不知道他的心中在想什么;男孩又離自己這樣的近,她聽到了他的呼吸、他的心跳。
時間就這樣慢慢地過去,男孩和女孩卻漸行漸遠,這一天,他們兩個來到了南明河邊,這是他們經常來的地方。男孩溫柔的看著女孩,“我愛你”這三個字從男孩那性感的嘴唇發出來“我們還是分手吧,我們不能在一起了,我們再也找不回以前的感覺了,再這樣下去,對你、對我都是一種折磨”。
女孩淚流滿面,憂郁的眼睛呆呆的看著男孩的臉,三年了,足足等了三年了,女孩希望的就是男孩說出“我愛你”三個字,可是現在男孩說出了那三個字了,他們卻要從此形如陌路,成為這個城市里最熟悉的陌生人。
“不,我們還可以在一起的不是嗎?”女孩把頭深深的埋在男孩的胸前。“我們不是還有明天嗎,我們的孩子的名字不是早就想好了嗎?不能,不可以”。女孩的手無力的擊打男孩的肩膀,“我們還可以回到從前的——我們還可以回到從前的——可以的一一可以的W……”。
男孩抬起女孩的頭,充滿傷心的眼神痛苦的注視著女孩,然后他痛苦的閉上雙眼,他害怕女孩看到他眼睛中泄漏出來的脆弱背叛他的決定。在女孩的額頭吻了一吻,“你還可以找到一個比我更好的,不是嗎?”
“不要”,女孩拼命的搖頭歇斯底里的大叫“不要,我們還能在一起的,我也愛你,不要分開,我不要分開,不要,不要……”
“我決定的事情是不會改變的,”男孩的話一字一頓的從嘴里說出來“我們注定是要分手的,從現在開始,我們就各走一方了,不能回頭。”男孩說完這話,拄著拐杖慢慢地向河的上游走去,留下女孩一個人癡癡的坐在原地。
女孩知道,男孩決定了的事情是不可能改變的,她太了解他了,看著那熟悉的背影慢慢地模糊的時候,女孩像一堆爛泥一樣,癱在了他們經常乘坐的那張椅子上面……
一份愛情就這樣在男孩的手中夭折了,男孩無奈的看了看遠方,“這是命運的捉弄還是上天對我的懲罰?
這半年來,我所做的這一切,是對還是錯'梅,為了你的幸福,我只能選擇離開了。對不起,梅,我愛你。”男孩仰起頭,淚水從他的眼角滑落,“我愛你,我真的愛你……”
看著俞提著公文包健步走出辦公大樓,坐進旁邊等候的車,短短的一瞬間,好希望這個過程可以像電影的慢鏡頭,拉近些,再近些,讓我可以再一次好好看看那張熟悉的臉,或者可以的話,希望俞能感覺到背后我的傷感,能夠回頭,看一眼樓梯拐彎處的我,就在那里躊躇,在進退之間為自己小小的猶豫而臉虹了。
那天在俞主持的會議上,拘謹的我坐在最邊上,做專心狀在記錄,心卻一直在砰砰跳,臺上的俞意氣煥發,精辟的見解引來掌聲陣陣,這樣的俞讓我仰視,也讓我心動。散會后俞朝我這邊調皮地眨了一下眼,我的心溢滿了歡喜,也充滿了不安。還沒回到辦公室,信息就來了:“好累,幸虧可以看到你。”刪掉短信,我的心第一次有崩潰的感覺,明天,就要離開這里,我該用什么樣的方式與俞告別?
好好地回憶一下我們的相識,年輕有為的俞在當地政界算是傳奇,從中學教師到地方政要,足以說明俞有過人之處。在這之前我們見過面,僅僅是在應酬場合一起吃過飯。那次見面之后不久,市里文聯的前輩請我吃飯,說幫我引見一位領導,沒想到就是俞。那天的俞穿著淺藍的襯衫,藏青色悠閑褲,干凈清爽的樣子看起來很舒服。那次之后,我才知道俞是名校中文系畢業,寫得一手好文章,雖然不在文化界任職,卻有一群文化界的好友。而當時的我,大學畢業不久,一個人義無反顧地放棄穩定的工作,來到市里面剛成立的小報社工作,只是因為無法放棄自己的文學愛好。俞的出現,在我看來是一種支持。接觸中,我能從他的眼神中讀出別樣的關愛。因為文學這一共同的語言,我放棄了拘謹,我們的見面很愉快,后來他告訴我,那一面讓他感覺自己又回到了充滿幻想的大學時代。那以后,我們偶爾聯系,聊聊彼此,說些輕松的話題,或者聊一些最近看過的書,每次電話掛后,總有意猶未盡的感覺。偶爾,我會收到俞托別人送來的書,都是一些名家經典作品,在這小城,輕易買不到。不知道從何時開始,送我書的俞漸漸靠近了我的心。
不久后俞調任我們上司的上司,每次經過,俞都會拐進我們的辦公室,與我的直接上級說幾句話,在我看來有些話可說可不說,或者完全不需要以這種方式說。俞說只是為了可以看到我,這時候的我,只能坐在自己的位子上,連抬頭的勇氣都沒有,擔心一抬頭,就會泄露屬于我們的秘密。而他走之后一會兒,我總能收到短信:“為什么不朝我笑一笑?今天要開心地過哦!”平淡的日子,因為這樣一份關愛,變得可以期待。隨著與俞見面的機會越來越多,我發現自己已經深陷入某種我無法控制的感情漩渦中,沒有看到他的日子里,我開始心神不定,時常擺弄手機,希望能時時有他的消息。
有幾次,俞借故談工作,讓我去他的辦公室,在他那寬大的辦公室里,我的心跳得更快,那種莫名其妙的喜悅夾雜著些許的驚惶,竟讓我無所適從,俞總是表現得很淡定,說只是想看看我而已,見面的喜悅也帶來更多的困惑,無論是對于仕途無限的俞還是尚未交男朋友的我來說,這種曖昧都不是我們該有的,有時我冷靜想想,也許是俞身上的沉穩和父親般的鼓勵于我所缺,從小父女關系不是很親近的我,在渴望一種父愛的親近,也渴望來自成熟異性的關愛,俞身上有著我幻想中的男性霸氣和事業成功帶來的大度,心氣頗高的我迷戀這種受關愛帶來的新奇刺激,如果可以,真希望我們就保持這樣的聯系,畢竟,有家室的俞和年輕的我聯系在一起,會有著許多可以想象的閑言。
在俞面前,我就像一個受寵又叛逆的小孩,幸福在于無論是犯錯或放肆都會得到俞寬容的笑,年輕的我,貪戀這種受寵的感覺,沒有去想對不對。我不知道這樣的我們算什么,如果可以,就這樣就好了,不去打亂彼此的生活,偶爾聯系,悄悄關心,彼此隱藏這一份世人所不能接受的感情。
可是這一份曖昧,終究沒有掩藏多久,不久后俞大學的同學來小城出差,我們一起見了面,雖然我知道應該拒絕,但最終還是去了,說不上為什么,也許,潛意識里我也希望能見到他,接近他。那次聚會,俞喝醉了,說了許多不該對我說的話,再后來閑言就傳出來了,聯想到平時俞對我工作上有留痕跡的關心,許多傷人的話就進了我的耳邊,小城不大,傷人的話卻傳得很遠。
雖然俞安慰說我們沒錯,如果有錯,只是因為我們相遇的時間不對。我無言以對,卻再也無法在俞面前開心地笑,俞也漸漸沉默,那以后的時間,我過的混混沌沌,不知道該怎樣收回自己的心?而俞的電話,我再也不敢接聽,擔心聽到那熟悉的聲音后會做出自己想做的事,不顧一切去見他。
日子因為混亂而變得空虛,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見俞,崩潰的我無法控制自己,時逢“五一”長假,決定一個人去散心。把那些理不清的思緒整理好,踏上車的那一瞬間,我卻無比的害怕,不知道這樣的離開會不會再回來,再回來,我和俞,能不能回到過去?臨上車前,有強烈的沖動,要打電話給俞,電話通了之后卻是俞的司機接聽,他告訴我,俞因為下屬工作失誤累及自身,破調離領導職位,去了另一個城市的文化局,深圳之行結束后,聽說俞和妻子離了婚,我的住宿,放著一堆書,沒有任何留言。
那以后,我換了電話號碼,整理所有與俞有關的日記,孤身一人去了另一座城市,常常會寂寞,卻再也不去想任何小城的人事。偶爾會去一個清靜的博客坐坐,看看“博主”自述在小城的那段戀情,“博主”在尋找那個喜歡文學的“笑笑海貍”,那樣熟悉的故事,過去了,卻再也無法回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