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薩”二字的真正含義是什么?很少人知道。一些介紹拉薩的文章把它譯成“圣地”、“佛地”,依我看并不準確,因為沒有把原文的意義吃透。
要考究“拉薩”的由來,我們先從沒有“拉薩”的時代講起。古時候,因“吉”氏族的大部分人出生在這地方,這里的河流便被叫做“吉曲”河,至今仍保持著這個稱謂。而藏語中,“吉”指氏族,“堆”為“上”,“旭”為“中”,“麥”與“下”同義,因此,位于拉薩河上游的墨竹工卡縣和達孜縣,稱為“吉堆”;堆龍德慶縣的小部分地區和曲水縣的大部分地區位于拉薩河下游,稱為“吉麥”,拉薩城位于中游,則稱作“吉旭”。
我發現,“吉旭”一詞在舊西藏地方政府文件檔案中常出現,所指就是現今拉薩這一帶地區。由此可見,拉薩還沒有發展成城市規模時,這個地方是叫“吉旭”的。
那么“吉旭”又是怎么樣演變成“拉薩”的呢?
“拉薩”是藏語音譯,所以在漢文字面上是看不出什么意義的。藏語中“拉”指的是神、佛,“薩”指的是地、地方。兩個字合在一起,準確含義應該是“神佛所在的地方”。那么,神佛指的是哪個神佛呢?要把這個問題說清楚,需要追溯到1300年前的歷史。
公元七世紀,吐蕃王朝第32代藏王松贊干布以強大的實力兼并了臨近的部落,統一了西藏高原。他把都城從山南雅隆遷到今天的拉薩,學習周邊國家的先進生產方式,逐漸成為強大的吐蕃王國。而大唐文成公主和尼泊爾尺尊公主遠嫁吐蕃時,除了帶來許多先進的生產方式和文化,同時還分別帶來兩尊釋迦牟尼佛像。松贊干布決定為這兩尊至尊至圣的佛像修建兩座寺廟供廣大信徒朝拜,這就是今天坐落在拉薩古城中央的大昭寺和北面的小昭寺。
有了神佛,有了神佛所在的地方,遂有“拉薩”。
除了這段歷史,百姓中的約定俗成也在巧妙地呼應著“拉薩”的藏語真義。如今拉薩城里中巴車穿梭跑動,車上售票員常高喊:“拉薩,拉薩,有人到拉薩嗎?”外地人就納悶:車不正跑在拉薩街道上嗎?售票員喊錯了還是自己聽錯了?事實上都沒錯。在地道的拉薩人眼里,“拉薩”只是以大昭寺為中心的古城區,即使布達拉宮腳下的居民區都沒被算在內。售票員所喊的“拉薩”,指的就是大昭寺附近的汽車終點站。
而大昭寺,不就是神佛所在的地方嗎?
因為熱愛,工作之余,我長達三年的游蹤,就在這個神佛所在的地方開始了。
發現拉薩可能是我用以對待拉薩的唯一態度,來拉薩前我是一名記者和時事評論員。自2006年3月12日到拉薩工作起,我就一直在想,短短的三年,我該為拉薩做些什么,我能為拉薩做些什么?
在無數行政工作的纏繞下,我依然在內心堅持“做點事”的態度。2007年的秋天,我開始擺脫日常的瑣碎,靜靜踏出我尋找拉薩細節的腳步。
《文心雕龍》曰:“知音其難哉!音實難知,知實難逢。逢其知音,千載其一乎。”在無數次的尋訪前后,念著《文心雕龍》這句千年前的話語,我內心總充滿感謝:感謝宇文雪芹先生、王海先生,前者是中共拉薩市委常委、宣傳部長,后者是中共拉薩市委政法委書記,是他們兩位點醒了我尋找拉薩的腳步;感謝新中國培養的第一位藏族碩士、現任西藏古籍出版社社長的格桑益西先生,是他給了我一字一句的文字把關;感謝西藏自治區社會科學院的次旺仁欽、韋素芬兩位學者型處長,是他們給了我繼續前行的勇氣:感謝《拉薩晚報》兩位副總編輯黃立、陳友珍及文體部主任吳勇,是他們的獨具慧眼給了我一定要走下去的決心。
特別要提及的是中共拉薩市委外宣局局長、拉薩市人民政府新聞辦公室主任強巴索朗先生,他在繁忙的政務工作間隙兩次與我討論拉薩地理的幾十處細節,其連續四個夜晚逐字逐句的審核修改讓這部筆記更加準確和無誤。可以說是上述大家給了我在尋找拉薩地理時一如既往的“綠燈”。
在感謝的結尾,我還想說的是,當這數萬字的文本輾轉多家出版社時,個中苦甘遍嘗。曾經出版過十幾本暢銷書的朋友朱海松反復叮囑我千萬不要放棄,于是在前行的路上,家庭期刊集團《旅游界》執行主編葉亦芃、編輯部副主任李寧兩位先生看到書稿后,我的拉薩心路再次被他們的熱情點亮,努力終成正果。沒有他們兩位的博大胸懷,此文章是萬難在全國范圍內傳播的。
每當前行到一個地點之后,我的心頭都涌起另一種惆悵。因為所有已經發黃的文字記載在這里幾乎都已經找不到絲毫的痕跡,即使是專家和久居于此的住戶,也都不能很清晰地給出細節上的提點。我只有咬著牙,用“實地勘察”的采訪,讓過往的記憶一點點被喚醒,將曾經的歷史一點點還原。一次又一次輕輕地、慢慢地揭開拉薩的神秘面紗。
在拉薩一天,我對她的熱愛就會有增無減,所以仍會一如既往。
用《旅游界》副主編謝鎮澤先生的話說:因為熱愛,所以執著。
我們不謀而合。
因為熱愛,所以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