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盤山關帝廟位于布達拉宮以西約1000米的一個名叫巴瑪日的小山崗上。1792年,統率大軍戰勝廓爾喀(今尼泊爾)入侵者的大將軍福康安等清朝駐西藏官兵修建。當時信奉的主體是滿、漢官兵。在官兵的心目中,關帝不但是所向披靡的“戰神”,更是驅邪降魔、招財進寶、呼風喚雨的“萬能神”。
巴瑪日關帝廟兩大史證
廟宇建成后大將軍曾修碑鑄鐘,因此關帝廟兩大重要文物一是銅鐘,一是磨盤山關帝廟碑。
2007年冬,關帝廟重新修葺完工,由自治區文物部門保管了20年的銅鐘也重新安放回關帝廟。而廟碑自始至終沒有離開過,之前做了簡單的鐵絲網護欄,防止遭人破壞。重新放置時由原來的左邊轉移到了三米外的右邊。
很多人并不清楚,這個銅鐘是目前西藏所知的最大銅鐘。鐘的外表有上下兩周銘文,上邊一周銘文字體較大,排列稀疏,共16字,四字一句。即:皇圖鞏固,帝道遐昌,佛日增輝,法輪常轉。下周銘文是當時清朝駐藏官員的大名,字體很小,我用了一整天的時間方將其謄抄下來。或是為了節省位置,主要人物都只鑄其姓,像福即福康安;海即海蘭察。信手抄錄一些欽差御前大臣、太子保領侍衛內大臣,武英殿大學士吏部尚書兼兵部上書、一等嘉勇公大將軍,福;欽差御前大臣、領侍衛內大臣、鑲白旗蒙古都統,一等超勇公參贊大臣,海……除此而外,二等侍衛則每人一行,三等侍衛15人全部僅列一行。另外還有如四川分巡松茂道倭什布、四川水利同知李經文列為最尾。
看著這么多的稱呼和名字,我想當時的官員對能刻上自己的職務和名字是多么看重。
而廟碑及碑文在庭院的西北,最為醒目。這通碑記載了清軍打敗廓爾喀(今尼泊爾)入侵藏地的經過和建廟的由來。一位藏族老人告訴我:現在這通碑重新修補過。原來碑身已經傾斜很大,碑首掉在地上,漢字的碑文已經模糊難辨。
一個人走在靜靜的關帝廟,兩側的耳房各有一泥塑戰馬,門樓大門底部左右各有一個雕獅石門墩。藏族老人還告訴我:過去門樓大門的上方還各掛著一個20厘米左右的大鈴鐺。
廟中關羽曾被置換
還有一件事很多觀光客不知道:關帝廟中的關羽曾被置換過。在走訪了很多長者后,我的探訪之旅清晰開來:大殿原供奉的是關羽塑像。當時來這里祭拜的主要是清朝駐藏官兵、清朝駐藏大臣及隨行人員、商人,主要是漢族、滿族、納西族。最近重新修葺前這里還曾供奉過格薩爾王及蓮花生的塑像。中共拉薩市委外宣局局長、拉薩市人民政府新聞辦公室主任強巴索朗解釋說,這座關帝廟也稱“格薩拉康”。“拉康”是“神殿”之意。可能在藏民心目中關帝塑像非常類似藏民族英雄格薩爾,所以之前這座廟宇曾供奉過格薩爾王神像。
在修葺一新的大殿中,關羽左手拿大刀,右手持書卷,但我在史書記載查到的當時頌揚英雄業績并懸掛在大殿的木匾沒有恢復。在西藏自治區文物管理部門1984年文物普查中關于關帝廟的原始記錄中,我看到了它們的下落:在附近居民家征集到了13塊原屬關帝廟的木匾,大部分保存完好,只有個別作為木板、床板、案板而殘破。
前前后后將這座典型漢式建筑里外看了一遍后,守廟的年輕喇嘛告訴我,這座寺廟是功德林寺的附屬寺。在現場,我看到來自青海果洛藏族自治州的藏族青年正在描繪一尊又一尊佛像,很多藏漢各族群眾依然到這里朝拜、抽簽。遺憾的是,在寺廟最重要的兩個文物前幾乎沒有人停留,歷史畢竟對他們來說太遙遠了。至于為什么這座建筑物整體是朝西南方向的原因,人們更不清楚了。其實,這座寺廟是為了紀念一場戰爭的勝利,而寺廟的方向就是朝著當年的戰敗國廓爾喀。
轉眼220多年過去了,它歷經清代、民國而未被徹底損毀,我想不僅是來自漢地的官兵、隨行人員、商人等對關帝的信仰,更與他們從漢地帶來的儒家文化有關。這座關帝廟的存在,應該說是儒家思想在西藏傳播的體現。藏傳佛教中的高僧像三世章嘉活佛、土觀活佛、阿嘉活佛均在清代就撰寫祭祀關帝的儀軌文,認為關帝是藏傳佛教密宗護法神的化身。
“佛教天臺宗創建玉泉寺,封關公為迦藍神……”這是我在《雍和宮唐喀瑰寶》書中找到的明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