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鐵在幽深而漫長的隧道里緩慢的穿行著,車廂周遭是紛亂的人群和嘈雜的聲音,耳邊花倫的“A Moment of Fear”卻讓此刻的我異常的安靜。乘換了兩次地鐵后我頂著大太陽在新街口走了三條街,可最終當我看到“福聲唱片”四個字映在眼簾的時候心底一切的沮喪和失落都灰飛煙滅起來。
Foxtail手繪的流星和森林的封面,在CD架上的它顯得那樣的單薄,“就在惘聞旁邊”店員提醒了我好幾次之后我終于在倒數第二格的左邊看到了花倫的首張專輯《Silver Daydream》。“就要這張嗎?”我遞上錢,“對”!我接過找零和CD將它們連同我的回憶一并放在了包底。
離開江城三個月了,每次吃到難吃的菜時就會想起武漢的好來,司門口、魯廣、東湖,仿佛從未離開過一樣。在一座城市生活久了總會有那么點留戀,就像我總會在有事沒事的時候點開VOX的博客看看本月的演出單,明知道自己去不了卻還是會不由自主的關注。
記得第一次去VOX看演出剛好是AV大久保暖場,那一次不但記住了這個樂隊也一并記住了左翼,彈貝斯、帥、身上很是有搖滾氣質。我在腦海里搜索了一遍之后便詞語匱乏了,對!特有范。第二次遇到左翼剛好要拍一個視頻短片,左翼和樂隊在VOX的門外候場“我們能采訪一下你們嗎?”沒想到左翼挺配合有問必答,期間還不停的問能拍的清楚嗎?會不會在電視臺播出。當我問到是否會去北京發展的時候,左翼笑了說:大家都有穩定的工作,都互聯網了么全國現在在哪不一樣啊,左翼的那句“我們都是聽著武漢朋克長大的孩子,生命之餅是我們的最愛”最后被我做成了片花,放在了視頻的最前面。
當我以為武漢這個朋克重鎮盛產的只有朋克的時候,VOX卻給我帶來驚喜。那天是星期三又下著雨,第一支暖場樂隊有氣無力的唱歌使酒吧本來就不多的人幾乎昏昏欲睡,在人們急切等待大牌上場的時候第二支暖場樂隊又開始了。左翼出現在鼓手的位置,雖然知道鼓和貝斯相通可還是不由得佩服他的技術和精力,如果沒記錯海報上介紹的這支樂隊是花倫。兩個吉他少有的安靜地坐在凳子上,似乎沒有主唱,看到他們像模像樣的擺開架子直覺上覺得他們應當是支不錯的樂隊。試音的時間并不長,隨著吉他緩慢的撥動現場逐漸安靜下來,舒緩的節奏讓人開始放松,隨后鼓聲響起音樂在幽藍色中徐徐穿行仿佛一個悠長的等待。當現場的人們正在沉醉的時候,伴著鼓手手臂幅度的增大鼓聲瞬時急促,所有的情緒在猛然間爆裂開來,仿佛所有的一切忽然暴曬在陽光中滿目閃耀著白色亮斑。在這些弭幻的聲音里我仿佛停止了呼吸漂浮在真空中,直到很久以后醒來時一曲已終,腳下麻木的感覺還沒有消失。除了震撼我無法找到別的詞來形容,那天的演出在我印象里持續得異常的久,或許這就是傳說中的余音繞梁。
花倫帶來的魅力似乎不止這些,在我瘋狂尋找花倫的小樣和現場的時候也深深的愛上了后搖。07年6月新茶的《Post-Rock》收錄了花倫的“You Are Here”,8月樂隊開始全國巡演,當花倫開始在VOX開專場的時候偶爾去去豆辦發現花倫的人氣還挺旺。
直到有一天在《非音樂》上看到左翼退出花倫的時候,心里不免有些難過。一直覺得他是這支樂隊的靈魂人物,那時以為花倫就要解散了。緊接著花倫的新鼓手小魚上陣,首張專輯開始在全國發行,再次的全國巡演也開始展開。而我每一次聽到這些熟悉的音樂,就會想起曾經的美好和現在的艱難與憤怒。我知道所有的音樂不過是在表達一種情緒,這和音樂風格沒有關系,只和聽歌的人有關。
地鐵急促的從地下鉆了出來,所有光線瞬間從窗外射進來,這時剛好放到了CD的最后一首“Silver Daydream”。陽光仿佛嬉戲一般穿過樓宇的間隙將車窗染成了粉紅色,“它勾勒出我們曾期盼出現的銀色夢境,記載著一段飽含辛酸卻又美麗的旅程,如今成為甜蜜而脆弱的回憶。”貝司手劉嘉的這句話或許是對專輯《SilverDavdream》命名的最好解釋,或許也是我對未來的一種相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