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多歲的老乞丐張大包,一不留神被財神爺撞了個眼冒金星。幾天前一個大款往他碗里扔錢時掉了一張彩票,沒想到中了五百萬!張大包暈乎乎地領回錢后,隨手又買了一注,誰知一開獎,天上掉下個金屎跎,居然又中一個五百萬! 守著一大堆錢,張大包做夢似的直掐自己的大腿,一邊掐一邊問自己:“疼不疼?疼就是錢,沒知覺就是陰陽票子!”
疼,鉆心地疼。張大包揉著青一塊紫一塊的大腿樂了,第二天就在五星級賓館包了個總統套房,大堂的服務小姐問他包多久,張大包神氣活顯地說:“多久?以死為期!”那個小姐差點驚成植物人。
接下來張大包吃喝玩樂,盡情享受著從乞丐到富翁的快活,過了沒幾天,突然感到身體不舒服,到醫院一查,傻眼了:這些年天天饑一頓餓一頓,冷不丁吃香的喝辣的還真不適應,這不,都胃癌晚期了!張大包握著確診書,一邊沮喪一邊犯愁了:人總有一死,只是自己沒兒沒女,這么多錢怎么花呀?吃山珍海味,胃消受不了,穿名牌衣服,花得太慢,只有捐助福利事業痛快,一句話就花光了,可張大包打死也不愿意捐,現在的孩子在家長的教育下,不但不向他施舍一分錢,還經常羞辱他,朝他身上撒尿吐口水,這口窩囊氣還沒消呢。
翻來覆去烙了一夜,張大包終于琢磨了個新鮮招:在報紙上做廣告!招聘一個最能花錢的人給自己當參謀,誰能陪著自己在臨死前最簡潔地把錢花掉,而且自己又滿意,給年薪三十萬!
廣告第二天一見報,張大包的總統套房就漲潮般涌來了無數應聘者,張大包哪見過這陣勢,趕緊招呼服務小姐把賓館大宴會廳包了下來,又以每天兩千元的工資把賓館的十多個正副經理全部雇下,從應聘者中間挑出三個最佳人選,然后自己定奪。
精挑細選一整天,擁擠不堪的大宴會廳終于安靜了許多,到最后,經理滿頭大汗地把三個人選領在總統套房外候著,將名單恭恭敬敬交給張大包,張大包用眼一瞅名單,一個是年輕的研究生,一個是被拋棄的二奶,稱為貴夫人,最后是一個敗家子,稱為落魄子弟。張大包滿意地點了點頭,吩咐道:“研究生對花錢肯定也有研究,讓他先進來。”
研究生在門外一聽,受寵若驚,小心翼翼地推開門溜進去,兩腿一軟就要磕頭。張大包見狀,慌忙擺手說:“磕頭不管用!這個我比你有經驗,你越磕頭人家越不可憐你,你說我那一大堆錢怎么個花法?”
研究生兩眼放光,激動地說:“首先,我認您做爹,只要您老一點頭,我就是您親兒子了!”
“都說有奶便是娘,沒想到有錢也可以是爹啊!”張大包呵呵笑瞇了眼睛,說:“你可要明白,這錢是要統統花掉的,即便認你做兒子,我死后你也得不到一分的遺產。”
“給你兒子投資啊,咱買豪華別墅、開豪華轎車,”研究生說到這,仿佛打了一針興奮劑,撲嗵一聲跪下,親呢呢地喊:“爹!您老一點頭,不僅有兒子為您養老送終,我也少奮斗二十年啊!”
“給你一千塊錢喊爹費。”張大包臉一冷,從抽屜里抓出一沓錢扔進研究生懷里,又朝門外喊,“下一個,貴夫人。”
貴夫人扭著水蛇腰,貓一樣搖進來,呱嘰一下坐在張大包的對面,胸有成竹地說:“掙錢我一竅不通,花錢我天下第一。”
“跟什么人學什么話,”張大包說:“不過光吹牛皮不行,今天我只要干的,不要摻水分的。”
貴夫人說:“我陪你出國考察旅游,包專機,雇護航,逛完亞洲逛歐洲,逛完歐洲逛非洲……”
沒等貴夫人說完,張大包緊急叫停:“好了好了,這方案規劃太長,我歲數大了,身體受不了那么折騰。”貴夫人一見張大包打斷自己的話,突然勃然大怒,嘴里罵道:“小廟里的鬼,上不了天堂!你那幾個破錢,還不夠老娘風光時一年的花銷!”
張大包也不惱,喝了一口咖啡,說:“那個子弟,進來吧。”
“哎,來了。”落魄子弟腋下夾個脫了扣的舊公文包,點頭哈腰地進來了,張口就說:“我有一妙策,絕對讓您的錢順心順意流水一樣就花掉了!”
“別饒彎子,有話直說。”張大包歪著腦袋等著聽下文。
落魄子弟說:“不是吹,我的最高記錄是半年工夫就花掉五百萬!”
“那不行,”張大包一聽,連連搖頭:“去了交稅和這幾天花銷,我總共才剩下六百萬,醫生說我這病還能活兩年,你早早花光了,我還得去當乞丐,不行不行。”
“您誤會了,我說的是最高記錄,咱可以細水長流啊。”落魄子弟慌忙圓場,“我有一個地方,有兩大優勢:一是提供五星級食宿,絕對吃得好睡得香;二是您足不出戶就能把錢慢慢花掉,而且您心甘情愿。”
被落魄子弟這么一忽悠,張大包心動了,自己走南闖北乞討多少年,眼界開了不少,還真想不起這是個什么地方來,疑惑地問:“這是個什么寶地?”
落魄子弟一看自己的方案吸引住了張大包,眉飛色舞地湊到跟前說:“東方大賭城!”
“東方大賭城?那倒是個開心花錢的好地方,”張大包說:“不過,這玩藝兒就象搗鼓彩票,有賠就有賺,要是贏的多,我的錢豈不是越花越多?”
“這您絕對放心!”落魄子弟重重舒了一口氣,噴著滿天星發誓說:“在那里面,我可是天下第一敗家子,壓根沒就贏過!我老子留下的三千萬家產,不到四年我就折騰光了!”
張大包一聽,仿佛碰見了救星,嗖地握住落魄子弟的手,鍘要說話,這時候突然撞進一個小姐,對張大包說:“張大爺,大堂有個女醫生急著要見你,她說是你失散多年的閨女!”
“什么?失散多……多年的閨女?”張大包當場愣得舌頭都打起卷來,對落魄子弟說:“你……你先等等,剛才差點有個兒子,我再去看看究竟是個什么樣的閨女!”
不一會兒,張大包紅光滿面地回來了,對落魄子弟說:“哎呀小伙子,還好剛才沒應你,我女兒,也就是那個醫生告訴我,你猜告訴我啥?說我沒病!哎呀,我一高興就把那筆錢捐給醫院,當做‘弱勢群體醫療基金’啦!”
“你瘋了!”落魄子弟氣急敗壞地沖張大包吼:“那個醫生是個騙子!你都活不幾天了,圖個名聲有屁用!”
“哈哈,小伙子,我才不圖名聲呢,我圖的是健康!”張大包掏出兜里的診斷書,開心地笑著說:“知道嗎?我拿到癌癥診斷書時我就想,要是誰給我健康,我寧肯不要這筆錢,還去當乞丐!”
落魄子弟看著診斷書,猛地抬起頭說:“你上當了!這上面寫的就是癌癥!你看,”落魄子弟仿佛抓住一跟救命稻草說,“胃CA就是胃癌!”
“看仔細,上面的病人姓名寫的誰?”張大包咧著嘴樂呵呵地問。 “張…大…包,沒錯就是你啊!”
“不對,人家醫生好不容易找到我,說我拿錯了別人的診斷書,”張大包指著姓名埋怨說:“現在的醫生寫的天書,一般人還真看不懂,這個名字不是張大包,是張炮!”
仿佛當胸一炮,落魄子弟感覺自己的肺被“轟”地一聲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