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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回家,一出電梯就看見秦子陽和一個嬌小嫵媚的女子站在樓道里說話。兩個人都是面如桃花。
我的心“咯噔”一下,瞬間便被驚愕和錯亂填滿。秦子陽接過我手里的大包小包,指著那嫵媚的女子對我說:“瑞瑩,她是我們的新鄰居,叫方妮。”
方妮淺笑著伸出手來:“你好。”
我木木地握了,只訥訥地說了一句“你好”,便失了言。
方妮的目光迅速地在我臉上一掠而過,然后看了秦子陽一眼。那一眼,意味深長。心里騰地有火焰冒起,我轉身蹬蹬蹬地進屋,秦子陽忙不迭地和方妮說再見,亦步亦趨地跟在我身后。
“瑞瑩,吃不吃蘋果,我幫你削好不好?”秦子陽的聲音很溫柔。可是這刻意的小心和溫柔此刻看在我眼里便只是心虛的表現。我皮笑肉不笑地看著他:“老實交待,這個新鄰居……”我頓了頓,仔細看他臉上的表情,“到底是新鄰居還是舊相識?”
秦子陽打著哈哈:“當然是新鄰居了,也算是舊相識吧,從裝修房子的時候算起,也認識了有三個月了吧。”
看樣子,秦子陽是不打算說實話的了。
他不知道,那個叫方妮的女子,我其實是認識的。并且我還知道,方妮,就是秦子陽的初戀女友,兩個人曾經很熱烈地愛了三年。
我是在秦子陽和方妮分手后和他相識相戀的。剛認識秦子陽那會兒,他還沉浸在失戀的痛苦當中,心里眼里都還想著舊時的戀人,偶爾酒醉,會口齒不清地叫著方妮。只不過,那時,我們還沒有談情說愛,所以,我沒有過多指責他。后來我們在一起后,我沒有追問過他的情史,秦子陽也將往事封藏在心里。他以為,我不知道方妮這個人,更不認識方妮。
誰能想到,時隔四年之后,我們竟然在同一個小區買了房子,而且比鄰而居。
細細地回味秦子陽近段時間的表現,倒也沒有什么舊情復燃的跡象。只是,剛開始裝修新房的那幾天,他從新房回來,總有片刻的走神。現在,我才明白,那是與方妮重逢后的心神不寧。
我們的臥室,湖藍色的窗簾正對著方妮家淺紫的窗簾,晚上,若是放肆一些,對方又有意細聽,定能聽見那親熱的聲音。
想到這里,搬進新房子的好心情驟然降至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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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子陽說方妮是我們的新鄰居,顯然是不打算讓我知道他和方妮的那一段過去。或許他覺得以前沒有告訴我,現在兩家比鄰而居就更沒有告訴我的必要。而且他和方妮已經達成共識,我在心里冷笑,這樣也好。其實當一個心知肚明的旁觀者,要比一個當局者更游刃有余。
一夜輾轉。
一墻之隔,睡著我的舊情敵。雖是舊的,我卻不能不日日警惕,以防那舊的情敵卷土重來成了新的。
方妮從此就如一粒砂子,硬生生地嵌進了我的眼睛,不時在我的眼前出現。有時是在小區的花園里,有時是在電梯里。很少看見她的丈夫,大多時候都是她一個人。碰到她大包小包地拎著東西,如果秦子陽在,會很客氣地要幫她拎著,她往往也不客氣,理所當然的表情。
我不動聲色地看著。在旁人眼里,那也不過是鄰里之間的友好互助,但是誰又能知道,暗地里有一些什么樣的情緒在流動?
也許是女人天生的直覺吧,方妮好似很渴望打破和秦子陽目前這種舊情人新鄰居的關系。方妮的丈夫,是那種很熱衷于成功的男人,大多數時候都不在家。
我看到了方妮的寂寞,還看到了她的婚姻的乏味。一個婚姻乏味的女人,在遇到初戀情人,特別是這個初戀情人好像變得比以前更有味道的時候,她的心,難免不蠢蠢欲動。而秦子陽,對方妮總是那么客氣,他以為的客氣,看在我和方妮的眼里,其實都是一種曖昧。
那天和秦子陽為一件小事發生爭吵。這個時候方妮來敲門。我想她是聽到了我和秦子陽的爭吵故意過來的,果然她一進門就擺出了勸架的樣子,笑嘻嘻地去拉秦子陽:“你一個大男人怎么就不知道讓著自己老婆呢,和女人吵個什么勁啊?”
我過去親昵地抱住秦子陽,不動聲色地隔開了方妮:“吵架也是增進夫妻感情的一種方式,沒聽說過床頭吵架床尾和嗎?每次我和子陽吵過嘴后,感情倒要更上一層樓呢。”
方妮的神色有些訕訕。
我和秦子陽的爭吵自然沒有再繼續下去。我也更沒有像以往那樣和他賭氣冷戰,非要他和我道歉才罷手。我告誡自己,今時不同往日,強敵在側,我不可以再任性,更不可以對秦子陽冷漠,自家的籬笆扎好了,別人才沒有可乘之機。
回過身,我像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擁住秦子陽:“老公,今天我們早點睡吧。”上了床,我的熱烈席卷著秦子陽,他在驚詫之余熱烈地回應著我。這個夜晚,竟是纏綿繾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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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秦子陽都喜面食。周五下班早,我就去菜場買了肉餡和韭菜,準備晚上包餃子。回家的時候,和方妮在電梯里相遇,她看了看我手上提的菜,說了一句:“其實他喜歡芹菜餡的。”
我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她口里的那個“他”應該是指秦子陽。我裝傻,回了一句:“是嗎,你們家那位喜歡芹菜餡的?”心里卻翻騰開來,這話分明就是暗示我她和秦子陽的關系不一般,難道她真的蠢蠢欲動了?是一個人蠢蠢欲動呢,還是兩個人?
到底又去買了芹菜。秦子陽回家,看到餐桌上熱氣騰騰的餃子,貪婪地嗅著空氣中芹菜的香味,問我:“老婆,是芹菜餡的吧?”
看到秦子陽胃口大開的樣子,我不由得有些愧疚。做了人家四年的老婆,竟然不知道他喜歡芹菜餡的餃子。因為是在他一窮二白的時候\"下嫁\"于他,無形中便有了居高臨下的意味,家里的事情都以我的喜好為主,秦子陽在事事順著我的時候,心里也還是有委屈的吧?
手覆上了秦子陽的手,我的聲音哽咽了:“老公,對不起!”
秦子陽詫異地看我:“怎么了?”
我說:“有的時候我自私任性了一些,讓你受委屈了,真是對不起。”
“好好的,說這些煽情的話干什么。”秦子陽笑,眼角也濕潤了。
方妮再來我們家“閑”坐的時候,我聲情并茂地講訴我和秦子陽當初是如何相戀的,而我們的相戀又是如何遭到我父母堅決反對的。而當時的我,鐵了心要嫁給秦子陽。我母親是如何以絕食相逼,我又是如何先說動父親,然后再聯合父親說服了母親。這一切娓娓道來,秦子陽在邊上也聽得動容。因為他并不知道我在和他結婚之前竟然還遇到了父母的百般阻攔。
講起我和秦子陽在出租屋里那些拮據卻相親相愛的日子,我更是著力渲染。出租屋里沒有暖氣,冬夜,我和秦子陽灌了大大小小五六個熱水袋堆在被窩里,然后兩個人緊緊地摟著。有幾次,家里沒有錢了,我都是瞞著秦子陽和自己的朋友借錢,因為我不想讓他一個大男人去借錢,那會讓他很沒面子的。
我承認,我講這些是別有用心的。我知道,當初方妮和秦子陽分手,就是因為秦子陽一窮二白,方妮權衡了很久最后還是離他而去。
在我繪聲繪色的描述中,方妮漸漸沉默。而秦子陽,看我的目光越來越溫柔,竟然又有了激情的火花在跳躍。
那夜,秦子陽像是下了很大決心:“老婆,有件事情我想我應該告訴你。”
我知道,他要說的,無非就是他和方妮曾經是一對戀人的事情。
我微笑著搖頭:“不要,請你不要告訴我,如果一件事情,我從一開始就不知道那我現在更不想知道。”
責編/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