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澤東自傳》最早譯者汪衡
隨著《毛澤東自傳》新版問世,作者埃德加#8226;斯諾和題寫書名的潘漢年,不用介紹也為人們所熟知,惟有譯者汪衡是何許人也,一般讀者還不甚清楚。作為新版《毛澤東自傳》的策劃和編輯校注者,筆者有責任向廣大讀者作一個介紹。
汪衡到底是什么樣的一個人呢?我懷著崇敬的心情走進了北京汪丹熙女士的家,和她一起回憶她敬愛的為編輯出版事業貢獻了一輩子的父親。
一九一四年八月二十九日,汪衡出生于北京羊尾巴胡同的一個封建官僚家庭。父親汪鳳瀛,曾是長沙知府和湖廣總督張之洞的幕僚,是一個主張實業興國的開明人士,在民國初年還曾做過大總統府的顧問,一九二六年去世。母親汪蔡氏,是一個勤勞善良的家庭婦女,一九六六年去世。
汪衡兄妹五個,自己排行老三,族名汪椿寶。四歲時就入家塾,讀四書五經。十二歲時,考入蘇州私立樹德中學小學部五年級。中學畢業后,一九三五年考入上海復旦大學土木工程系,后來又轉入經濟系學習。大哥汪季琦是中共黨員、南京中央大學學生運動的領導人,大嫂顧清侶的哥哥顧衡也是“地下黨”。在中學讀書時,汪衡就經常讀到哥哥帶回家的《唯物辯證法》、《反杜林論》和《共產黨宣言》等書籍,深受他們進步思想的影響,開始接觸并對共產黨領導的革命產生濃厚興趣。顧衡是江蘇無錫人,一九三四年遭國民黨反動派逮捕,經家庭多方營救,反動派終于答應只要求他寫一張自首書后就可以無罪釋放,但他寧折不彎,大義凜然,慷慨赴死,被國民黨反動派殺害了。汪衡對顧衡非常敬仰,在收拾顧衡的遺物時,他發現了顧衡衣服上有許多被反動派毆打折磨的斑斑血跡,為紀念這位英勇無畏的兄長,汪衡就將自己的名字汪椿寶改為汪衡。這正式標志著他自己走上了反蔣抗日的革命道路。
在復旦讀書期間,汪衡開始閱讀大量的進步書刊,尤其對魯迅先生更是崇拜。幾乎閱讀了他能找到的魯迅先生的所有作品,百讀不厭,更加堅定了投身中國共產黨倡導的抗日救亡運動。一九三六年夏天,復旦大學教授孫寒冰先生創辦《文摘》雜志,主要摘譯發表國外有關中國的報道,并邀請中文和英文基礎都十分優秀的汪衡參加編輯工作。一九三七年一月一日,《文摘》月刊正式出版了第一期。此后汪衡不負眾望,很快就在編輯部擔起了大梁,成為孫寒冰教授的得力助手,并一度和孫寒冰等人一起擔任主編。到了這年的七月份,孫寒冰看到美國ASIA月刊開始連載美國記者埃德加#8226;斯諾的《毛澤東自傳》,如獲至寶,便請汪衡翻譯。于是,《文摘》月刊以晚一期的速度連載《毛澤東自傳》。同時,汪衡還翻譯了《兩萬五千里長征》,這也是斯諾寫紅軍長征的最早中文譯本。后來,汪衡還編輯、翻譯過《周恩來抗戰言論集》、《平型關大捷》、《臺兒莊大捷》、《日本的泥足》等二十多種小冊子。
因為日本帝國主義的入侵,“八一三”淞滬抗戰爆發,上海復旦大學被毀壞,《文摘》月刊改名《文摘戰時旬刊》,不久又被迫遷往漢口。因為翻譯《毛澤東自傳》,汪衡也被國民黨當局列上了“黑名單”,陳立夫主管的“教育部”向復旦大學要人。孫寒冰就派汪衡先去武漢后又轉往香港和重慶等地,逃過了國民黨的抓捕。
汪衡還曾于一九三八年一月十二日上午十一時至十二時在第十八集團軍(即八路軍)武漢辦事處采訪過周恩來,并在《文摘戰時旬刊》第九號發表了《周恩來訪問記》。這是當時在國統區最早發表的一篇專訪周恩來的報道。汪丹熙告訴筆者:父親生前曾告訴過她一件小事———汪衡曾經就《文摘戰時旬刊》向解放區發行的事情,找過中共在漢口的領導人。但因為當時情況不清,這位領導錯誤地以為《文摘戰時旬刊》是一個“反動宣傳”報刊,不準進入解放區。為此,汪衡在這次采訪周恩來的時候,專門就此事請教過周恩來。周恩來聽說后,立即代表中共中央對復旦大學文摘社表示了歉意。在漢口,王衡曾一度主持《文摘戰時旬刊》的編務,從采、寫、譯、編、校到下廠、包裝、發行、郵寄,全部包辦。這份以抗日、民主、反法西斯為宗旨的旬刊,受到廣大讀者歡迎,銷量每期高達八萬份之多。
漢口失守后,《文摘戰時旬刊》隨之遷往重慶。一九四〇年五月二十七日,日本侵略者轟炸重慶,編輯部遭炸,孫寒冰不幸遇難,年僅三十七歲。汪衡因外出采訪幸免于難。孫寒冰遇難后,許多文化名人如郭沫若等紛紛寫了悼念詩文,表彰這位愛國的、敢于說真話的進步知識分子。復旦大學還曾為其建立了紀念館“寒冰堂”。此時身在重慶的汪衡決心北上抗日,但他請求去延安參加革命的申請沒有得到八路軍駐重慶辦事處的批準。辦事處的同志告訴他:《文摘戰時旬刊》是一個很好的刊物,更需要有人在惡劣的環境中把它辦好。汪衡只好繼續留在重慶工作。
抗戰勝利后,蔣介石實行獨裁,不顧全國人民的反對,開始發動內戰,破壞和平。汪衡在復旦大學英籍教授Robert Payne的幫助下,將愛國將軍馮玉祥的自傳《我的生活》翻譯成了英文,并準備在英、美等國出版。馮玉祥將軍知道后,非常高興,就想收Robert Payne教授和汪衡做自己的“門生”。經馮玉祥的秘書賴亞力協調介紹,他們向馮玉祥遞交了“門生帖子”,正式拜師。筆者有幸在汪丹熙家中看到了這個封套上寫著“程門立雪”字樣帖子的草稿:
敬求
×××同志(或先生)介紹投拜
×老夫子門下,嗣后謹愿聽聆教誨,并愿一本利他精神,追隨老夫子改進社會,造福人群,始終不懈,茲將三代履歷謹錄于后。
門生×××敬叩
年月日
下面寫著的是:“曾祖、祖父、籍貫、年齡、經歷和通訊處(現在、永久、附貼照片)”等幾項。
一九四六年七月,汪衡作為英文秘書和翻譯,隨愛國將軍馮玉祥的水利考察團赴美。其實,這是蔣介石在政壇上驅除和排擠“為人所不敢為、說人所不敢說”的馮玉祥。王福時先生告訴筆者,他在美國跟汪衡有過交往,也曾見過馮玉祥。
一九四七年夏秋,汪衡離開馮玉祥到哥倫比亞大學讀書,積極組織了留美學生通訊社和中國留美學生建國同盟,撰寫了同盟的章程,并化名李同主編鋼板刻字油印的《留美學生通訊》。汪衡自編、自刻、自寫、自印、自寄,每兩周出版一期,完全贈送。期間,汪衡在《華僑日報》上發表了《留美同學組織起來》、《雙十節告留美同學書》等文章,公開反對蔣介石政權的倒行逆施,號召留美中國學生“組織起來”,“對那些即將回國的同學,說服并鼓勵他們到解放區工作!對新近來美的同學,爭取他們攜手共進,介紹他們閱讀進步報紙,以達到使每一個有血性的、有正義感的留美同學,都能在思想上準備將學習得的新知識、新技能歸國貢獻于人民的目的”,祝愿“留美同學堅強地團結起來,組織起來,努力學習,努力工作,回去參加一個光明絢爛的新中國的建設。”這個刊物,不僅刊載港、滬的報道和回國留學生的書信,還介紹中共的政策和新中國的情況,深受留美中國學生的歡迎。但遭到美國《先驅論壇報》的惡意指責和一些右翼中文報刊的詆毀。
新中國成立后,一心想回國的汪衡于一九四九年十二月啟程,一九五一年一月到達北京。回國后的汪衡先在華北革命大學學習,之后到《爭取持久和平、爭取人民民主!》報中文版翻譯部工作。該報是共產黨和工人黨情報局機關報,報上刊載的文章都是各國共產黨和工人黨的領導人寫的。該報是一份周報,平時一般是兩開四版,節日往往增至八版或十六版。而外文版一般要到星期三才能空運到北京,但在汪衡和其他同志的努力下,一到星期六中文版就在三天內翻譯出版了。隨后,汪衡先后在國際新聞局、學習雜志社、人民出版社、世界知識出版社、北京圖書館和國家新聞出版局從事編輯、翻譯和版權研究工作。期間,汪衡主要從事外國學術、政治書籍的審、選、編、校工作,完成了專供中央領導參考的全套“灰皮書”的編譯。“文化大革命”期間的一九六九年,汪衡下放到湖南攸縣,后來轉到江西。一九七三年到江西大學教授英文。
一九七八年,汪衡返京,此時中央文獻研究室、中科院和婦聯等多家單位要他。后來應陳瀚伯的邀請,汪衡從北京圖書館來到新聞出版局(即現在的國家新聞出版總署)工作。一九七九年起,汪衡出任中國出版工作者協會版權研究小組第一任組長,開始草擬版權法。汪衡領導的這項工作立即引起國際版權組織和國外版權產業界的關注,他們紛紛表示愿意為中國建立現代版權制度提供法律咨詢和幫助培訓版權專業人員。但也有個別的外國人乘機指責中國“盜版”,甚至對中國如何制訂版權法指手畫腳。面對這兩種聲音,汪衡先生有理有利有節地給予了積極回應———好的建議表示歡迎并組織落實,無理指責堅決耐心細致地說明解釋和駁斥。汪衡以其豐富的國際工作經驗和淵博的學識讓那些無理取鬧的人不得不低頭服氣,為祖國爭得了榮譽。在中國版權工作底子薄的情況下,汪衡開創性地建立了中國版權工作的國際聯絡網,強化了基礎,培養了一批版權工作的人才。汪衡的工作作風和品質,深得美國版權局前局長雷大衛先生的贊賞,他警告西方人不要在版權問題上給中國人施加壓力,他在一九八五年全美律師大會上說:“中國人知道他們該怎么做,最好的辦法是當他們需要幫助的時候幫助他們。可以肯定,他們歡迎美國人和其他人幫助,但給他們施加壓力,告訴他們該怎么做是不明智的。在他們按自己的方式前進并要求提供幫助的時候,我們應當努力去幫他們。”
汪衡曾擔任國家出版局版權處處長、全國出版工作者協會理事、連續兩次推選為聯合國教科文組織與世界知識產權組織版權咨詢委員會委員,還曾代表中國參加了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的有關版權工作會議,是中國著名的版權專家。而凡是和汪衡在版權問題上打過交道的人,無不為他業務的精通、地道的英語和中國人的優秀品格所折服,一位國際版權專家送給他一個綽號,叫做“中國的版權先生”。汪衡一生以國家民族利益為重,是一位不計名利、正直寬厚的典型的中國知識分子。一九九三年一月去世,享年八十歲。
汪丹熙告訴筆者:父親生前曾跟她說起過翻譯《毛澤東自傳》的事,但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本書。父親也很少跟她具體講起此事。當筆者將新版的《毛澤東自傳》遞到她的手中時,她含著淚水激動地拉著我的手,說:“謝謝!謝謝!我爸爸生前的一個遺愿總算實現了,他可以含笑九泉了。”
《毛澤東自傳》傳奇照片考述
在上海文摘社版汪衡譯本《毛澤東自傳》一書的插頁中,有一張毛澤東站在陜北農家小院的個人全身照片,因為這張照片中毛澤東的身后還有一只正在走動覓食的母雞,不禁令人眼睛一亮,嘆為觀止。這在毛澤東的影像資料里不說是絕無僅有,起碼也是極其罕見的。也正是因為這張照片更加讓人們認識了另一個毛澤東———一個極其生活化充滿人情味散發著人性光芒的毛澤東!給人的那份親近那種隨意那些平和,正好與《毛澤東自傳》中毛澤東口述生平事跡的那份平常心天衣無縫的融和在一起。
這張照片發表在一九三七年十一月八日出版的《文摘戰時旬刊》第五號的第一一一頁的左上角,是連載《毛澤東自傳》(六)的插圖。圖片的下面還標有“毛澤東近影”字樣。
而在由張宗漢翻譯、延安文明書店一九三七年十月再版和十一月三版的《毛澤東自傳》的封面上,也正是這張圖片。這就說明這張照片在一九三七年的九月份或更早一些時候已經公開發表。
但這張照片是誰拍的呢?又是如何拍的呢?是埃德加#8226;斯諾嗎?還是其他外國記者?說來又是一段故事。其實拍攝這張照片的并不是斯諾,更不是其他外國記者,而是一個地地道道的中國人。
他就是全國政協第五、六、七、八、九屆委員,香港著名實業家田一明先生。筆者有幸在二〇〇一年策劃編輯出版《毛澤東自傳》后,認識了田一明先生的女兒田珍穎女士,并在她北京方莊的家中作過交談。
田一明是一九四九年在香港走上從商之路的。在二十世紀五十年代曾在北京國際貿易促進會任專員兼《中國對外貿易》雜志社社長、總編輯,八十年代定居香港,先后創辦過義鼎有限公司、文化教育出版社有限公司、建義利有限公司等,并擔任董事長。他一九一四年出生于陜西白水,年輕時參加了楊虎城將軍的十七路軍,先后在西安、北平、上海等地從事“反蔣抗日聯合陣線”活動。一九三六年,田一明奉楊虎城之命,回到西安,直接參加了“西安事變”,并擔任了西北民眾指導委員會的科長。可以說是當今仍健在為數不多的“西安事變”的見證人。
“西安事變”和平解決后,田一明受陜西省國民政府的委派,前往延安辦理“事變”之后地方軍民的善后安置工作。也就是在這次,田一明見到了包括毛澤東在內的中共中央和軍隊的高層領導人以及陜甘寧邊區的領導人,如:周恩來、朱德、董必武、徐向前、劉伯承等,并為他們照了相。筆者有幸在田珍穎女士家中看到了這些已經有些發黃的老照片,但中國革命老前輩們的風采依舊。
一九三七年的田一明只有二十三歲。這年四月的一天,國民黨陜西省政府秘書長、西北民主運動的領導人杜斌丞找到他,對他說有一件“重要的好事”要交給他去做。
杜斌丞是楊虎城的高級幕僚,平時也很看重年輕有為的田一明,說:“這件事情很重要,我想來想去找不到合適的人,現在我覺得你最合適。”布置完任務后,還說,“你想想,兩三天里趕緊給我個回話”。
原來,“西安事變”期間,陜北不少軍民逃散。到了一九三七年初,局勢趨向平穩,陜西省政府計劃派專人同陜甘寧邊區政府協商,送返一萬名逃散的士兵和民眾。這就需要一個得力的人前往延安協調。
接到這個任務,田一明既感到非常突然,又感到機會難得。第一感覺告訴他,他可以到延安看到毛澤東了。盡管任務十分艱巨,但憑著自己年輕的干勁,也就不怕什么了,他也沒多想,立即回答:“不用考慮了,我去!”
接著,田一明就到八路軍駐西安七賢莊辦事處,辦理了相關手續。然后在紅軍聯絡處李克農主任的安排下,乘一輛裝滿補給品的篷布卡車,一路顛簸著到達了延安。和田一明同去的還有延安縣縣長王正身。
作為陜西省政府的代表,田一明在延安受到了時任陜甘寧蘇維埃政府主席林伯渠的接待,并順利地開展著工作。隨后會見了周恩來、朱德等中共領導人。一個多月后,邊區蘇維埃政府的一位同志告訴田一明說:“一明,你最近辛苦了,工作有成效。現在,這里有一件好事。”
“什么好事?”
“毛澤東要見你。”
蘇區政府安排他晉見毛澤東,田一明心里甭提有多高興了。毛澤東當時住在延安北門靠左邊的土山下的一所小院落里。田一明回憶說:“我們是中午去的,和毛主席談了很長時間,我們無所不談,非常投機。”
田一明先生在一份贈送給陜西省政府的資料中,詳細地回憶了與毛澤東見面的經過:“記憶中的窯門是朝東開的,窯洞的土炕上放了一塊擔任床用的木板,上邊放著潔白的棉被和臥具,顯示著毛主席還不習慣睡土炕。炕沿上放著一張長方形的小桌,桌上放著幾本書和茶具。室內靠門窗亮處放著一張長方形方桌和椅子,墻上釘著一幅大的作戰用的軍事地圖。室中央放著一張長方形的條桌和幾把木制椅子。落座后,毛主席還和我們拉家常,問我的工作和家庭生活。”
田一明問毛澤東:“紅軍只有不到一萬人,兩萬五千里長征到陜北。從軍事角度,應該先在陜北發展抗日根據地,立穩之后再擴展。為什么要‘東征’呢?”
毛澤東回答說:“我們是為抗日才來到陜北,我們去華北,更是為了進入抗日前線,是去打日本鬼子。”
接著毛澤東向田一明了解“西安事變”前后西安的一些具體情況:“從你在西安看的情況,局勢會怎么發展?”
田一明說:“看來,最后免不了一打。”
“為什么?”
“西安從鐘樓到鼓樓,蔣的軍隊又在墻上貼上了‘攘外必先安內’的標語。蔣介石沒有真正和平的意愿,他還要打。”
毛澤東自信地點了點頭,抽著煙笑著說:“蔣介石由不得他自己了。”
在談話快要結束時,田一明提出想為毛主席照一張相。毛澤東慨然應允。
田一明回憶說:“我們一同走出窯洞的門,在院中選一光線比較好的角度。我當時用的是德國AGFA牌的相機,膠片是Film Pack,一張一張地抽換。因此,對光和抽換膠卷要費一點時間,毛主席站在天井中毫無著急之意,還一再說:‘慢慢來。’當我要按下快門時,忽然有一只小雞走到毛主席的身后,我正要趕那只小雞時,毛主席搖搖手說:‘不要趕,留上小雞在身后更有生活氣息。’當我們向毛主席告辭,離開那個并不大的天井時,我緊緊握著毛主席的手,仰望著他和藹慈祥的笑容。我不知何時才能再見到中國人民的大救星毛澤東主席啊!”
(選自《解謎〈毛澤東自傳〉》/丁曉平 著/中國青年出版社/ 2008年1月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