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道林
[摘 要]針對溫家寶的講話《對同濟大學的祝愿》進行解讀,由此探討了大學的使命、大學的學科、大學的靈魂、大學的操守、大學的未來,并論及什么是一所好的大學。
[關鍵詞]大學;使命;學科;靈魂;未來
[中圖分類號]G640[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672.0717(2008)02.0029.05
溫家寶總理在同濟大學百周年校慶時的講話《對同濟大學的祝愿》[1](以下簡稱《祝愿》),只有兩千多字,卻凝煉著許多關于大學的理念。對于近些年來關注著熱議著大學理念的高等教育學者來說,僅從學術的意義上看,相信這篇講話也會引起廣泛興趣。
這篇講話雖然出自政府首腦,但它不是文件式的,指示性的,而是“談心”[1],因而更像是學術性的。正因為如此,它才給人以更大的思想空間,它本身亦表現出不同一般的深刻性。
這篇講話從什么角度、從哪些方面體現了其新穎和獨到呢?我們就講話本身的要點作一番解讀,作一番研習。
一、大學的使命
《祝愿》指出“一個國家要發展必須靠三個方面:一是靠人、人才、人的智慧和心靈。二是靠能夠調動和發揮人的積極性和創造活力的政治體制和經濟體制。三是靠科學技術和創新能力。而這三者都離不開人、人才,離不開現代大學的培養。”[1]這段話乃至整個講話并沒有直接點明人本,但經典地體現了人本思想。《祝愿》在說到人時,特別說到了人的智慧和心靈,這就說到了人之根本,“人的根本就是人本身”[2],尤其是人的心靈與智慧。反之,若不說到這種地步,就還說不上人本。
一個國家的發展靠的是什么呢?第一是人,人的心靈;第二說的似乎是政治體制和經濟體制,但這里強調的是有利于發揮人的活力的體制,人仍然是中心;第三是科學技術和創新能力,然而,是誰的創新能力?人的!誰掌握科學技術?人!落腳點還在于人。所以,這是透徹地體現了人本思想。
一個國家的發展為的是什么呢?當然還是為了人。溫家寶在《同文學藝術家談心》中說道:“為生活而藝術,為發展而藝術,為人民而藝術”,要“堅持以人為本”。他引用一位藝術家的話說:“藝術家在任何時候,都要給人以美、以真、以幸福。”[2]這正是直白地表達,表達了他在教育、科技、藝術等各個方面的根本指導思想。《對同濟大學的祝愿》是“同老師和同學們談心”,《同文學藝術家談心》更是直白地談心,常以談心者的身份與民眾溝通,這不僅開了政府首腦講話風格之新風,也對教育活動提供了啟示:用自己的心與人交談。
大學是做什么的呢?大學的使命是什么呢?上述發展所依靠的三個方面“都離不開人、人才,離不開現代大學的培養”[1]。大學自身的發展當然也靠人,而它的使命也就在培養人,為了人,依靠人,培養人,大學把這一切匯集于自己身上,肩負起自己的使命。
大學在發展科學技術上肩負特殊使命,然而,更基本的任務還在于提高人的“創造活力”、“創新能力”[1],還在于關乎“人的智慧和心靈”[1],大學的使命更在于賦予人以智慧,讓人獲得美好的心靈。
按傳統的敘述,大學的職能是傳承文化、發展科學、服務社區。這大約也就是大學的使命。但是,我們可否說得更完整一些呢?比如說,大學的職能是傳承和發揚人類文化,在使人更聰明、更智慧的過程中發展科學技術,并以服務社區的途徑為他人服務,給他人“以美、以真、以幸福”[2]。三大職能的中心依然是人,人依然是我們大學使命中的關鍵詞。這段話說到了政治體制和經濟體制,但是,其獨到之處在于,講話指明了這種體制的性質應當是能保障和“發揮人的積極性和創造活力”的[1]。這不僅指明了政治體制、經濟體制改革的必要性,也指明了這種改革的立足點、著眼點,或者說指明了改革的方向。傳統的高等教育學總在說大學是為經濟服務的,為政治服務的,后來,又加上了一個“為人的發展服務”。其實,這三者并不是平行的。經濟發展、政治發展的立足點(出發點和歸宿點)都還在人的發展和幸福。所以,雖然傳統的高等教育學在關注人自身的發展這一點上有了進步,但是它似乎在根本點上還不很清晰。中國的高等教育學如此,西方的高等教育學也只是將其哲學基礎定格在政治論與認識論上[3],《祝愿》卻超越了這一點。
我們的各項事業都應是立足于人及其發展的,大學亦然,可是大學的使命也有其特殊性。其特殊性就在于它更直接地指向人,并且是“人才”,是“人的智慧和心靈”,是“在培養和造就國家棟梁人才”[1],是使國家“出現更多的杰出人才”[1]。“大學的生命在于它的日新之德”[1]。從這個意義上講,那就可以更明確地說:大學承擔著特殊的使命。
二、大學的學科
大學要“辦出特色”[1],但好的大學也有共同的特色,那是高水平前提下的特色。大學所直接顯現出來的就是其學科特色。同時,大學的特殊性之一也就在于,它是在學科和專業上來培養人,它的特色亦必應在此特殊性上表現出來。
《祝愿》指出:“沒有一流的文科,就沒有一流的理科;沒有一流的理科,就沒有一流的工科。”[1]這是關于大學學科結構與關聯的一個論述,當我們知道這種論述竟是出自一位工科出身的人的時候,相信會具有特別的說服力,即使是引用他人而以自己由衷的語言表述出來,也是耐人尋味的。
歷史可以充分證明這一論斷的正確性。
讓我們看看中外兩個案例。
哈佛大學以文理為主,基本上沒有工科,但它從20世紀以來一直站在世界的最前列。反觀MIT,在20世紀40年代以前,它只有工科,是一所高水平的工科大學,但它沒法站到世界前列,理由很明顯。正是在20世紀40年代以后,它大力發展了理科,文科,并擁有了世界級水平的一批文、理學科,此后,它才成為站在世界最前列的大學之一。
另一案例是我們中國的清華。1952年以前,清華不僅是曾經擁有大批數理化生方面著名科學家從而擁有強大理科的大學(數學家如熊慶來、陳省身、趙訪熊;物理學家如吳有訓、趙忠堯、周培源;化學家如章子高、高崇熙。黃子卿;生物學家入錢崇澍、劉崇樂、陳桓;……),而且清華也曾是擁有大批人文大師從而擁有強大文科的大學(哲學家如馮友蘭、金岳霖、張岱年;史學家如陳寅恪、劉崇金、蔣廷黻;中國語言文學家朱自清、楊樹達、俞平伯、王力,早期更有大師王國維、梁啟超、趙元任等)。
可是,1952年之后清華就只剩下8個工科系,次年石油工程系也調出清華,就只剩下7個純工科系了。可以說,清華至此是走過了一段與MIT相反的道路,它由一所擁有高水平的文學院、理學院、法學院、工學院組成的結構優良的大學變成了一所純工學院。直至1978年之后,清華才再次得以擺脫純工科的狀態,畢竟由于它具有優良的傳統,因此它于近一二十年來迅速發展起自己的理科和文科來。以最能直接反映一所大學基礎理論水平(或理科水平)的SCI數據為例,至十余年以前,清華即使在國內的地位也令人汗顏,但是到了2002年,清華大學SCI數據就已是中國大陸唯一一所超過2 000篇的大學。此刻的清華又達到了非同一般的境界[4]。
MIT和清華所走過的不同道路都顯示出優良學科結構對于大學的重要意義。與哈佛基本上沒有工科而只有文理而站在世界最高峰類似,曾有過工學院的北大,如今也基本上是文理兼具,而它與清華一道成為中國最杰出的大學。
歐洲古典大學的歷史尤其有力地證明了“沒有一流的文科,就沒有一流的理科;沒有一流的理科,就沒有一流的工科”這一論斷。對于這一點,屬于德國同時也屬于世界的哲學家恩格斯說過一句我們大都十分熟悉的話:“一個民族要想登上科學的高峰,究竟是不能離開理論思維的。”[5]這大約也是對歐洲近代科學發展的一個寫照。
恩格斯這段話里的落腳點是思維而不是理論,但又特別強調了理論的思維,或曰哲學的思維。實際上,自中世紀大學誕生以來,哲學在歐洲大學至高無上的地位已形成了一個傳統,不僅歐洲的大學,而且整個歐洲都受益于這種傳統。然而,中國的大學是缺乏這種傳統的。經過蔡元培、梅貽琦的努力,北大、清華開辟了一個新的時期,亦可以說是承接歐美傳統的時期,然而,無論從中國最早建立的北洋大學堂(今日天津大學之前身),還是上世紀50年代開始的一段時期里,工科的地位都是至高無上的;在“文革”爆發之初普遍關閉大學之后三年要恢復大學的時候,也只是說恢復理工科大學,以上海機械學院的恢復為標志,實際上主要還是工科大學。
無疑,為了國家的工業化,工科應當有很高的地位。然而,為了國家的長遠未來,也為了工科有強大的支撐和后勁,必須要有高水平的文理;更何況,整個中國社會的發展與進步決非只有技術或工程就夠了的。所以,真正從戰略的高度來看待大學,來看待我們民族的利益,無論如何也不能忽視文和理的地位,而《祝愿》中所言的“沒有一流的文科,就沒有一流的理科;沒有一流的理科,就沒有一流的工科”正是關于大學和民族未來的一種戰略性思考。
目前,反映技術創新的專利總數,無論從相對量還是從絕對量看,我們還大大落后于發達國家。然而,我們更為落后的還在于理論創新,更在于原創性創新。這也應是我們更為關注的。這種對文和理的強調,這種關注當屬于對創新的根本性關注,戰略性關注,《祝愿》所表達的正是這種根本性的、戰略性的關注。
當然,并非每所大學都要建立起強大的理科和文科來,恐怕也難以做到。但是,第一,應有相當一批大學如此建設之,發展之;第二,沒有強大文理的院校也不能忽略了自己的理論興趣和哲學興趣,并借之以跨院校、跨學科的合作來彌補其可能之不足;第三,具體到哪一所大學及其如何發展其學科,不應完全是行政性行為決定的。
三、大學的靈魂
《祝愿》說:“一所好的大學,不在高樓大廈,不在權威的講壇,也不在那些張揚的東西,而在有自己獨特的靈魂,這就是獨立的思考、自由的表達。”[1]
現在已有許多人討論大學的靈魂,這是中國大學的一大進步。一所沒有靈魂的大學肯定不是一所好的大學;一所不刻意關注自己靈魂的大學也不是一所好的大學。中國的大學開始密切關注自己的靈魂了,不然,它拿什么去培養一代一代有靈魂的年輕人?怎么會是一所好大學?
有人說,創新是一所大學的靈魂;有人說,教授是一所大學的靈魂;也有人說,校長是一所大學的靈魂。靈魂學是古代哲學的核心課題之一,而且至今為人們所探究著,大學更不會停止對其靈魂之思索。眾多的人去思索時,得出眾多不同的答案也就是必然的事情,它的深奧也促使人們多視角去考察。
《祝愿》說這個靈魂“就是獨立的思考、自由地表達”。這就是大學“自己獨特的靈魂”。也有人說獨立思考、自由表達是大學的生命,這不過是關于大學靈魂的另一種說法。
為什么獨立思考、自由表達乃一所大學的靈魂呢?這是與大學的使命聯系在一起的。誠如《祝愿》已說過的,大學的使命在于培養人,使人有純潔的心靈,使人有更高的智慧,使人煥發出創造活力。更具體地說,大學不僅傳遞真理,還要發現真理。然而,獨立思考、自由表達是完成這一使命不可或缺的前提,它既是必要的,又是充分的。保障了大學的這一獨特的靈魂,保護好了這一獨特的靈魂,就是保證了大學完成自己使命的最基本最重要的條件。
19世紀大學最為繁榮的德國(后來為美國所仿效)歸納出德國古典大學的四個核心概念或關鍵詞:科學、修養、寂寞和自由[6]。修養在人,科學在任,而寂寞象征著獨立的思考,自由象征著這一切的保護神。正是德國大學的這種靈魂,保障了德國大學乃至整個德國的偉大創造力。在19世紀,“德國一國所取得的科學成就,已遠遠超出世界其他各國的總和”[6]。
《祝愿》所說的“獨立的思考、自由的表達”的無比珍貴只有放在中外歷史的比較中才會更加深刻地感悟到。在中國,于上世紀50年代之時就把主張獨立思考視為典型的右派分子言論,從此,獨立的思考、自由的表達在長達20年的時間里便蕩然無存。與此同時便是大學靈魂的奄奄一息,大學創造力的劇烈下降。而1978年之后到來的科學春天又是從鄧小平關于“解放思想、獨立思考”[7]的號召開始的。但是,在中國這個業已開始了的解放思想的偉大進程并不可能一蹴而就,這也許正是今天《祝愿》仍然特別要強調大學靈魂的原因。
事實上,今日中國之大學真正建設起一個“獨立的思考、自由的表達”的優良環境,還有許許多多的事情要做。如今中國大學的創造活力、創新能力都還是遠遠不夠的,為了改變這一局面,需要改善物質條件,改善大學財政,但是最優先需要改善的仍然是大學的軟環境。蔡元培時期的北大物質條件如何?更可問問:西南聯大時的物質條件如何?如果僅僅是或主要是物質條件,中國頃舉國之力,每年給某所大學幾十億美元,并沒有太大困難,豈不是世界一流大學一下子就在中國出現了?可是對于中國何時出現世界一流大學,最樂觀的估計也認為是15年以后的事。如果不把軟環境建設好,20年后還未必。
看來,確實首先是大學的軟環境,首先是大學的靈魂。可以說,《祝愿》通篇沒有一段話說到物質條件問題,這也足以表達了一種期待,期待大學優先關照自己的靈魂,“形成一種獨具特色的學術氛圍”,“這樣,真正的大學就形成了”[1]。
四、大學的操守
大學是發現真理的園地,大學需要不斷地發現、不斷地創造、不斷地超越,因而大學需要勇往直前。然而,大學也必然是保守的。一所好的大學是超越與保守的共存,是既能容納保守主義又能容納激進主義因而具有極大包容度的,是既富于理想又珍惜傳統的大學。
大學的保守性的必然性是基于兩個方面的:一方面,大學以傳承科學文化為己任,既為傳承,必立足于對歷史的尊重,對人類已有文化的保持與愛護;另一方面,科學在發展,物質在豐富,然而,一個永恒的主題——人要像人——依然是人們,尤其是大學關注的焦點,大學尤其要有自己的操守,保守好人類優秀的傳統,保護好人類的精神家園。大學從誕生之初起(如中世紀大學,古典大學)就表現出了對古典由衷的崇敬。
《祝愿》以世界上最早誕生的博洛尼亞大學為例,說道:“現在的墻壁四周還是斷壁殘垣,有的地方不得不用一根水泥柱頂起來,防止它倒掉。當然,它一方面保護了千年的古跡和文化,但我以為更重要的是保護了一種精神、一種美德。”[1]
大學在“文革”期間的遭遇正是整個中華文化遭遇大規模損毀的一個側面,也是一個重災區,如今,大學已走向繁榮興旺,備受人民和政府的關愛。可是,今天大學所要擔憂的,固然有它的創造活力的問題,然而,更為嚴峻,更值得擔憂的是它的文化,它的精神。人們看到學術腐敗蔓延的嚴重局面,就完全可以質疑:它的美德安在?
中華文化有其優秀的傳統,中國大學(如當年的北大、清華、西南聯大)也有其優秀的傳統,中國知識分子(如馬寅初、梁思成、陳寅恪)也有自己優秀的傳統,然而,我們實在該看看了,看看我們傳統的城墻是否已成“斷壁殘垣”?是否應該“用一根水泥柱子頂起來,防止它倒掉”?我們是否在保護自身的精神、自己的美德?我們是否在格外關注自己的操守?大學的保守就在保護自己的操守,大學在堅守人類倫理之崇高精神和美德的過程中激發自己的活力,實現自己的超越。大學的超越決非學術之越軌,而是沿著文明的正軌大步向前。
對同濟大學的祝愿何嘗不是對中國所有大學的祝愿,祝愿他們保護好自己的精神和美德。
五、大學的未來
《祝愿》說“發現一個問題比解決一個問題更重要”[1]。這一論斷就超越了在中國流行很廣的另一論斷:“關鍵在于提高分析問題和解決問題的能力”。只要仔細想一想就明白,我們要分析和解決的問題在哪里呢?這些問題由別人為我們提供嗎?如果是這樣,我們所做的工作無論多么重要,也只是二手貨了。
原創在于發現問題,并且,在深入分析和有效解決問題的過程中一般還必定要經歷發現,發現問題和真理的確具有更重要的意義,具有更高的學術價值。這是科學史、文化史、思想史所證明了的。
為什么“沒有一流的文科,就沒有一流的理科;沒有一流的理科,就沒有一流的工科”呢?其答案就在“發現一個問題比解決一個問題更重要”這一論斷中可以找到。一般來說,理科是在發現問題,工科是在解決問題。用紐曼的話說,一種是“哲學性的”,一種是“機械性的”[8]。
歐幾里德幾何是發現式的,阿基米德浮力原理是發現式的,牛頓力學是發現式的,微積分的產生是發現式的,相對論、量子論、DNA……都是偉大的發現,這些發現引領了整個科學技術的發展。很遺憾,這些偉大發現沒有產生在我們這塊本可以有偉大發現的土地上。我們總以為關于分析和解決的應用性問題是更重要的,然而,這種哲學曾誤領了我們。
決不是說應用不重要,而是考察一下哪方面更重要。
我們看到了馬克思、恩格斯,這應當是十分有利于我們看到整個德國哲學的繁華的。德國詩人海涅曾盛贊德國古典哲學之先師康德:“德國被康德引入了哲學的道路,因而哲學變成了一件民族的事業。一群出色的思想家突然出現在德國的國土上。”[9]哲學家、思想家們工作的典型特征即發現式。
德國的歷史,更多其他民族的歷史證明:是哲學和藝術孕育了科學,哲學和藝術是人類展翅高飛的原動力。
在我們思考大學的未來時,是不是該把發現問題和真理擺在至高的地位上了呢?大學是不是在把“哲學變成了一件民族的事業”中發揮作用呢?大學能不能促成“一群出色的思想家突然出現在”中華大地呢?
《祝愿》中有一句意味深長的話:“一個民族有一些關注天空的人,他們才有希望;一個民族只是關心腳下的事,那是沒有未來的。”[1]隨后又說“希望同學們經常地仰望天空”[1]。一位德國哲學家就說過哲學是從仰望天空開始的。實際上,這就是在說,一個民族必須站在智慧的高峰,必須以最深邃的眼光看待世界,并隨時遙望自己的未來。
大學是民族的良知,更應當經常仰望天空,更應當有形而上的頭腦。事實上,當有一些人進入仰望天空的狀態的時候,他們進入了一種境界,一種超乎功利的境界,一種讓想象力無拘束地奔騰的境界,一種真正還原人的本性的境界,一種達至天人合一的境界。
我們民族的未來,是與科學的未來、哲學的未來、藝術的未來緊密聯系在一起的。大學通過思考科學、哲學和藝術的未來而思考民族的未來,同時,也就是在思考大學自己的未來。當然亦如《祝愿》所言,如果一所大學眼界變得越來越狹窄,“只是關心腳下的事情,那是沒有未來的”。顯然,這是一種現實的提醒,亦或說是一種現實的警示。
什么是一所好的大學?《祝愿》似乎可以告訴我們:經常仰望天空的大學是一所好的大學;擁有自己獨特靈魂的大學是一所好的大學;一所肩負著崇高使命而使自己充滿活力的大學是一所好的大學;一所有優秀的學科結構而不斷超越的大學是一所好的大學;一所不斷超越而又堅守人類良知的大學是一所好的大學;一所擁有這一切的大學可能就是最好的大學。
[參考文獻]
[1]溫家寶.對同濟大學的祝愿[N].文匯報,2007-06-14.
[2]溫家寶.同文學藝術家談心[J].炎黃春秋,2007,(1).
[3]布魯貝克.高等教育哲學[M].王承緒等譯.杭州:浙江教育出版社,1998.13.
[4]江崇廓.清華大學[M].湖南教育出版社,1995.12.
[5][德]馬克思·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56.285.
[6]轉引自陳洪捷.德國古典大學觀及其對中國大學的影響[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2.65.
[7]鄧小平文選(第三卷),1993.260.
[8][英]紐曼.大學的理想[M].徐輝,等譯.杭州:浙江教育出版社,2001.32.
[9]苗力田,李毓章.西方哲學史新編[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0.509.
(責任編輯 劉 平)
What's an Excellent University
——My Interpretation for Good Wish for Tongji University
PENG Dao.lin
(Department of Continuation Education, Hunan International Economics University, Changsha, Hunan 410205, China)Abstract:This paper interprets Good Wish for Tongji University, a speech by Wen Jia-bao, and discusses the mission for university, the discipline of university, its behaviors, its future and its soul, and then discusses what an excellent university is.
Key words:university; mission; discepline; soul; futu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