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 沙
這話不是我說的,是一位外教說的。
外教是加拿大人,在一所小學教英語。第一天上課,看到教室里貼著“待人要真誠,做事要勤快”的標語,外教很有想法。下課后,他跑到校長辦公室去“溝通”,讓校長換掉這條標語。校長莫名其妙,不知道“做事要勤快”到底哪里錯了。
外教的觀點是:“勤快”不能作為一種美德來推廣,因為“勤快”往往意味著對規則和生活秩序的破壞。
校長不懂外教的意思。我也不懂。
近日,偶然看到一篇文章,又想起了外教的這個觀點。
這些年,移居加拿大的中國人越來越多,他們紛紛進入當地公司,和當地人生活在一起。但是中國人的“勤快”讓當地人十分不適應。在加拿大,公共場所清潔服務、餐館洗碗工等工作是當地人不喜歡的。但中國人一點兒也不挑剔,再低的薪酬也能接受,而且干得歡歡喜喜。中國人的“勤快”給當地人帶來了壓力,這些服務行業的工資標準被壓得很低。
當地公司里的一些職員也對中國人有成見,因為中國人工作起來非常賣力,甚至不惜犧牲自己的健康去完成一項工作。有時為了保住飯碗,可以忍受老板的種種責難,而不會去維護自己的利益。中國人“老黃牛”似的工作作風,讓加拿大人心里很不舒服。因為中國人一來,就把公司的工作節奏帶快了,從而影響了整個公司的秩序。
僅看一些加拿大人對中國人的抱怨,我們會覺得加拿大人迂腐可笑,怎么能質疑“勤快”呢?
但是從深層次上講,中國人的這種“勤快”是建立在卑微、寄人籬下的基礎上的,這種“勤快”帶有討好性質,以犧牲自己去博取微薄的利益。
在自己的國度里,沒有一個人會對“勤快”產生質疑,但在國外就不行,不同的法治環境,不同的文化傳統,“勤快”馬上“水土不服”了。
西方國家的法治追求的是一種“私我”的權益,可以說,許多西方國家的法治都是建立在“私我”權益基礎上的,如果沒有對“私我”權益的維護,整個法治框架就會坍塌。西方人很少犧牲自己的利益,正是這樣,社會才一步步走上現代文明的軌道。而在西方人看來,這種“勤快”恰恰破壞了他們固有的生活秩序,間接觸動了他們的利益。
外教對“做事要勤快”的質疑,也算是一種“水土不服”。但這種質疑,非常值得我們深思。
(摘自《文學故事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