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拉斯哥的“平凡英雄”

鄧玉山

2007年12月6日晚，美國自然歷史博物館內華燈璀璨，眾星云集。一場特別的頒獎晚會在這里舉行。此次活動由美國有線電視新聞國際公司（CNN）主辦，旨在評選和獎勵那些在平凡的工作生活中做出勇敢行為的英雄人物。英國格拉斯哥國際機場行李處理工斯米頓就是其中之一。干了十多年行李處理工的他，榮獲了“CNN平凡的超級英雄”獎。獲此殊榮的還有韋斯利·奧特里，他冒險跳下紐約地鐵，挽救一名學生的生命。頒獎嘉賓、美國電視劇《英雄》中男主角的扮演者馬西·奧卡爾介紹斯米頓時說：“在蘇格蘭，他們把約翰·斯米頓稱作見義勇為的英雄，而我們則稱他為平凡的超級英雄。約翰展現出了我們所有人身上都擁有的一種力量，不論它隱藏得多深，那就是幫助需要幫助者的力量。”

見義勇為解危難

2007年6月30日傍晚，斯米頓和往常一樣，在工作過程中偷閑出來抽支煙。

就在吞云吐霧的時候，斯米頓突然聽到機場大樓入口處傳來一陣騷亂和尖叫聲。他轉眼一看，一輛燃燒著的切諾基吉普車撞在了大樓門口。據英國《觀察家報》記者西蒙·加菲爾德采訪報道，斯米頓當時的第一個念頭是，這是一場令人恐怖的意外事故。

但當斯米頓沖上前去幫忙時，令他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他看見一名男子從切諾基里爬出來，開始攻擊警察。斯米頓一看情形不對，便飛身上去猛踢那名襲警者。

他并非孤軍奮戰，另有一些人也趕來相助。

搏斗過程中，前來助戰的邁克爾·克爾弄傷了腿骨。斯米頓趕緊和一名女保安將他拖至別處。就在此時，他注意到，那輛切諾基還在不斷噴火，如同一盞噴燈。他還看到，另一名襲擊者還在汽車另一側糾纏頑抗。在斯米頓等人的幫助下，警方最終將襲擊者逮捕。

一舉成名天下聞

由于當天出手相助的其他人，包括斯蒂芬·克拉克森、邁克爾·克爾和亞歷克斯·麥基爾文，事后都因為各自原因未能接受采訪，斯米頓就此成為這一事件唯一的非官方發言人。伴隨著媒體的報道，這名31歲的普通工人立時揚名世界。

短短數小時內，互聯網上出現了一個以斯米頓的名字命名的網站，而且網站將他稱為“時代的英雄”；第二天，CNN等世界知名媒體的采訪預約排起了長龍；數天后，英國《太陽報》蘇格蘭版為斯米頓開辟了專欄。

更令斯米頓感到意外的是，英國首相戈登·布朗不僅特邀他前往唐寧街10號做客，還邀請他出席9月底舉行的工黨大會，并在大會上代表英國向他致敬。他還和克拉克森、克爾、麥基爾文一起榮獲“2007年度英國的驕傲”殊榮，布朗夫婦親自為他們頒獎。此外，他還應邀訪問美國，并參觀9·11事件遺址。在格拉斯哥Ibrox體育場，他還受到數萬球迷給予的英雄般的禮遇。

平凡生活才是真

或許，沒有斯米頓的干預，襲擊者可能會逃脫；或許，即便沒有他的干預，襲擊者也會被制服。但這些假設都不重要，因為人們所贊賞的是，斯米頓當時出現在那里，他此舉起到兩個作用：一是盡量全面地解釋了所發生的狀況；二是滿足了人們的一種心理需求，即一個普通人也能幫助維護世界安全。

斯米頓的確只是一名普通人，他在英國格拉斯哥郊區長大，早年在學校里擅長歷史和現代研究。他也曾充滿抱負，但最終未能實現。16歲時，他放棄學業，打算成為一名工匠。但在建筑行業工作3年后，他認為自己受到剝削，便跳槽到機場當起了行李處理工。

與行李打了12年交道后，他的言談里已經離不開行李這個話題，即便與前來采訪的記者也是如此。

美國9·11事件發生時，斯米頓正在上班。第一架飛機撞上世貿中心大樓后，他通過廣播獲知了這一消息，但當時并未太在意。20分鐘后，又有一架飛機撞上了世貿中心另一座大樓。正當他們感到不妙時，機場管理人員打來電話，要求他們必須檢查每一件行李。斯米頓回憶說，他們當時想，“原本一拖車的行李，現在變成了兩拖車，這下子有活干了。”

加菲爾德問他，9·11事件后，處理行李時是否會感到緊張？斯米頓回答說：“一點也不緊張。我從來沒有想過有人會攻擊格拉斯哥機場。這里是世界的另一面，這里肯定不會發生這種事情。”

但他想像不到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幸運的是，斯米頓幫助挫敗了這一恐怖襲擊陰謀。如果當時汽車上的瓦斯罐發生爆炸，后果將不堪設想。

斯米頓如今已經成了享譽大西洋兩岸的英雄人物，但他心里有一些遺憾。他再三囑咐加菲爾德，一定不要在報道中忘記另外3個人，因為他們“做得和我一樣多”，但成名的卻只有自己。他說：“其實，我就是有幸被選中在電視上說這些話。”

他還告訴加菲爾德，自己并不習慣明星般的生活，這種生活讓他覺得良心難安。他解釋說：“我只是一名行李處理工而已。”